《清扬的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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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的晚雪-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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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懵,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四点半到上海,今天有什么事情?要来接我。:)”

  “晚上请你吃饭,对了是披萨。我可不喜欢欠着别人的饭局。”

  “明白了,快到时,给你电话。哈。”

  我找到周方晞停靠街边的车,她的音乐嵌入了激进主义,特别适合驾驶在高速公路上提着精气神,在我看来,勇往前行,跨越困难,柔韧中的刚毅,这就是她的性格。

  周方晞打上与衣服颜色接近的眼影,嘴唇闪亮透明着,一身衣服已不是职业装,柔软的暗色布料贴在她的白皙肌肤上,她的黑色头发卷曲着瀑落下来,诱人的芬芳沁入五窍立即荡漾在大脑深处保留下来,在我再次深切呼吸,欣赏这气味时,我把我一直可以闻见糟辣椒的酸姜味完全忘记了。

  “你真漂亮,快不认识你了。”不是言不由衷的虚伪赞美,而是发于内心的肺腑之言。

  “我一直都很漂亮,只是你没有发现。”周方晞的笑也是妩媚的,在办公室那种端庄随着心情与服饰的改变而改变。

  车子开启起来,我不知道停车的终点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跟随着她。我心中暗暗感受到这个不同以往,变化多端如浮云。

  城市的天空正被绯红的霞光涂上一层情绪,浮云不再似午前的多姿美妙身段,此刻它们已经定性下来,缓缓地,无力自拔地,云都被套上一件叫做憔悴的衣服,在夕阳的命令下,等候宣判自己命运的判词。一切的主宰神掉落在山那头,死神也叫黑暗神统管这片没有色彩的天空,有的云彩在第二天的清晨不再出现在这片天空中,它们漂泊进了下一站,有的化成露水铺盖在大地上,那都是它们的爱情。

  我不知道周方晞是天空中的那一片云,她是否能够在黑暗神执行命令时,最后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第二十六节 nono 披萨店
我不了解周方晞的生活,在我眼中她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痛快淋漓的。她对她的生活缄口不语,既然如此,不掺入别人的生活,就无权评判刺探什么了。

  我在大脑里搜寻着一些常见的披萨店,季诺、巴贝拉、萨莉亚、杰美思、棒约翰、必胜客等等,除了我不会选择必胜客之外,对其他的店铺的印象都还不错。繁华不是一种选择代替另一种选择,而是应接不暇。如果有一个月离开这个城市,我居然发现需要重新认识,就好像不断刷新网页,新的图片、新的文字、新的视频,刺激着脑神经。

  从理论上来说,我应该张扬歌颂这个城市的新潮与创新。可惜,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总是带来熟悉的陌生感,我应该还是怀旧的人吧!我非常惧怕这个城市的喜新厌旧,没有持续的信仰,无处不在的失落灵魂。

  车找到停车场,我们走进一家叫nono的披萨店,也许是偏远的缘故,食客并不多。每张桌前的小蜡烛,点缀在摇摆不定的召唤中,人随着那烛火而去,在周遭暗淡的桌前,是相互照见的脸庞。窗外的人流并不干涉室内的安宁,也几乎听不见旁人交流的喃喃声,越是安静的地方说话声越是细弱,仿佛世界除了她就剩下我。

  人总有倾诉的欲望,不知道是眼前火苗的跳动,还是内心火苗的蹿动。那一刻,居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和不安,内心的诉说我不在行,准确地说我不愿意轻易地打开自己的内心,我没有拥抱世界的勇气,更不具备拥抱周方晞的勇气。

  恬美热情的服务员恭敬地递上两份食谱,然后优雅地停留在那里,我惊讶服务员修长身体与自信表情,大概与这家西餐厅楼上的四星级酒店有某种联姻的关系,标准化和职业化的气息浓烈地统治着这个人的言行,一个人便能代表全部,而全部又体现在一个人身上,那么这就是标准化的成功。

  “他们家的手卷披萨非常有名,全上海只有一家。”周方晞并没有马上打开食单,便给我郑重地推荐起来,言语中她非常熟悉喜欢这里。她的眼神并没有离开我,就是等我打开食单也没有离开,我发现这个女人要洞悉我的一切,还是要体现请客方的热情。其实我只要抬起头回礼,便可得到答案,但是我并没有这样做。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我记得你说要吃棒约翰的,怎么突然选择这里了?”我狡诘地刺探她,在我心里早有了答案,我只是想确认她是否会回答我的答案。那种感觉像是两个人在玩太极拳中的推手,以静制动,柔中带刚,虚实相间。

  “哦!今天正好在外面,不想去公司门口那家棒约翰,突然想吃这里的手卷披萨了,外皮脆脆的。”周方晞不再盯着我看,而是一边说一边拿起食谱,因为她想掩饰,掩藏一种不让别人查知的心思,不过那个想隐藏的心情在她的回答声中吐露出来。

  我会意了,抬着头看她,而她也回报我的不是羞涩,是眉角往上一挑而过的顽皮。

  周方晞对着站在旁边依旧彬彬有礼的服务员说,“给我一份意大利肉酱味的手卷披萨、百里香烤银鳕鱼、芝士培根焗野菌和三文鱼蔬菜色拉,汤我就不要了,给我一杯清水。最后再上一杯现磨的咖啡。”周方晞一口气熟悉地报完她想吃的东西,然后才对我说,“你喜欢吃点什么?别客气呀!”

  我还有点支支吾吾的不确定,尝试着在食单上找寻答案,“我要一份菠萝鸡肉手卷,奶油培根蘑菇面,一份奶油蘑菇汤吧!”我觉得我们两人应该够吃了,她哪里还有一些我可以吃的食物。

  服务员重复了一遍我们点的食物,周方晞最后补充了一句,“最后上两杯现磨咖啡吧!”然后在我这里找到确认,“你喝咖啡的,对吧!”我点点头。

  那个服务员收带走桌上的食谱,桌前就剩下我们两个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七节 匕首
在周方晞的眼睛里有跳动的火焰,还有火焰背面的我,但更多的还是镇静,她看见窗外夕阳下昏暗的房子,粗线条勾勒的轮廓若隐若现,“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吗?”周方晞的问题让我有点摸不准方向,太唐突了,一下子就有把匕首放在你的面前,喊着,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把匕首吗?我立刻不知所措了。

  “这里环境幽静,食物也美味吧!”我的思维还如此简单,胡乱地编了两个。

  “不对!”周方晞摇了摇头,“这里是我与初恋约会的地方,那个时候经常过来。”周方晞仿有感情地环视四周,这里每次细微的改变都跳脱不了她的目光。

  “后来呢?”我觉得后来还有一些故事,应该就是答案本身了。

  周方晞的眼睛里多了些晶莹的泪花,在火焰中格外剔透,“后来他去了加州,我们便渐渐失去了联系。”我明白失去联系应该是分手的婉转说法。

  “那么你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系?”我问话的水平如同记者,或许这是男人的通病,并没有关照她的感受,而是一味寻找答案。

  “后来,我听他同学说,他好像应该组织了家庭。我们并没有再见面。”她飞快地擦拭去快要坠落的泪水,而且飞速地回归到正常的情绪中,她并不等我的回答,而是快速地询问我,“你知道人怎么才会幸福吗?”

  “与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吧!”我的情绪也低落了,受到她的传染。

  她并不反驳或是赞成我的意见,因为每个人对幸福观点都是不同的。“幸福取决自己脚下所拥有这块地的面积,如果太小就要挣扎,如果太大则会无助。”她若有所思地继续给我说,“如果脚下的面积正好,也是你熟悉和热爱的,那么就是幸福的。”这话很有哲学,我需要用时间来参透。

  安静,我与她同时处于肢体的安静,思维的不安静中,我感受到周方晞的委屈和无助,女人的情绪,不仅仅是思恋那么简单。“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请你吗?”周方晞的问题让我难以招架,我想那匕首是不是应该捅过来了。“今天,是我与他在上海别离的日子。”周方晞依旧没有看我,我觉得她的全部心思已经飞到加州那个男人的身边,那把匕首正捅进他的身躯里,鲜血在喷涌,是他们两个人混合后的鲜血。

  任何一个不放弃爱情的女人,会把很多日子都记录下来,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牵手和第一次的亲吻。在她生命里,如果没有一个叫爱情的东西支撑着,那么她一定感到自己的憔悴和苍老。

  幸好端上来的食物香味挽救了我们的心情,周方晞收拾起花残柳败的落魄,而我也摆脱了尴尬。我一边吃,一边猜想她的婚姻也是不幸福的。卡夫卡说,婚姻大多是从床上开始,在咖啡馆或法院结束,但是一定不会在花前月下结束。大致上大家同样憎恨原来旧围墙,向往一个新的围墙,不久后又对新的围墙也失去了信心。我开始断定,女人嫁给谁都有埋怨与后悔。

  周方晞要求交换我的故事,我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急切的要求,我怕触及到内心的柔软。每个人都有脆弱,越是强大的外表,脆弱越是包裹得最深层,一旦触碰便又是一次致命的伤。在她强大的威慑力下,我屈服了。

  我有点局促不安不知从何说起,尽可能的简而意赅,“我曾经拥有过一位可以交心的女友,她不漂亮但是她拥有足够的智慧,我们畅想过未来,深爱如此激烈。我以为此生可以与她一起面临风风雨雨。然而,她……,她虽然没有背叛我,但是她背叛了她的生命。从此,我打包了自己,让自己在棉被里安然入冬。”我把故事说成别人的故事,轻描淡写的,没有感叹也没有悲哀,只有一丝清冷。

  周方晞的眼睛里丢失了刚才急切的欣喜,软化了的态度,“对不起呀!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经历。起码我还有一个活人可以追忆,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两个有相同病症的病人对话,最容易得到的不是对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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