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这当妈的哪能承受住这个。
“基本上在家吃,有时也会下下馆子,消费消费。”
“那是你做,还是久美子做?”
“我?笑话!我哪会做饭,都是她来。不过饭后的收拾打扫我是积极主动参与的,没到白吃白喝不干活的地步。”
“还习惯吗?”母亲听到这里悬着的心算是向下坠了坠。
“手艺不错,就是荤腥不比家里,做菜时的油搁的少,整体偏清淡,不是完全适应。”
“日本人的饮食就是清淡。荤腥少?市场里什么没有,鸡鸭鱼肉,海鲜也是多了去了,买回来做啊!千万别为了省钱,让身体遭罪。”
“知道,知道。久美子没有虐待我的意思,无非就是饮食习惯不同所致,她也在努力学习中国菜,那西红柿炒鸡蛋炒的,一盘子接一盘子的。”这道菜久美子最拿手,都炒出了新的水平,新的境界,再照此情形无畏地炒下去,完全可以炒出亚洲,炒向世界,仰起我们高傲的头颅。
“光吃西红柿炒鸡蛋怎么能行!回家!妈妈给你炖鸡,炖肉,炖排骨!”母亲就像在呼唤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一般,口气中充满了慈母的牵挂和不安,我几乎落泪:妈妈和媳妇就是不一样。跟着妈妈有肉吃,有排骨啃;而媳妇却只靠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就想把自己打发掉。妈!如果你和久美子同时掉进河里,你放心,我肯定跳下去救你,以排骨的名义发誓……
那两户人家的小院被挖得惨不忍睹,血淋淋的伤口让我不忍再多看一眼,曾经光洁细腻的肚皮此刻被挖个稀烂,各类下水散落一地,场面十分血腥,手法十分残忍。(进食中的各位,抱歉)
“为什么挖,那小院不是好好的吗?”
“别提了,前两天不是下大雨嘛,谁曾想那两个小院当初施工的时候是瞎对付了事,根本没找平,也没设计排水管路,这不,雨水在院子里积攒很深缺排不出去,要是雨再大些,都要倒灌进家里了。”母亲饶有兴致地将实情讲于我听,倒不是幸灾乐祸,但要说一点儿没有,好像也不真实,想起当初两户人家在装修时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和担心,即使不是落井下石,但拍手称快也不妨偷摸着干干。
“我就说吧,当初那批工人看着就是二八靠不住的生手,瞎干一气。你说他们也太不负责了,唬弄也有个限度吧,这种错误,太低级了!”父亲又开始当起了马后炮,仿佛情况早已被他看穿,就是不点破似的。
“这院子积点水倒没啥,淹也淹不到咱家,引不起太大的灾害。可是这电啦,煤气啦,这种关键部位要是出点问题,我C!那岂不是全楼都要跟着遭殃,出了事去找谁去?”
母亲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就冲这句熟悉的“我C!”,她就可以判定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星星还是那个星星:久美子,就凭你就想把我的儿子拐跑?还嫩呢!
结果被这件突发事件搅的,这黑鱼汤也没喝出好滋味来。虽然我搬走了,但毕竟亲爹亲妈还住在这儿呢,万一,万一出现上述不幸的事件,谁来负责?真要是出事了,再谈负责不负责的不也晚了嘛。亡羊了,把牢补上,剩下的羊倒是得救了,可死羊却无法复生啊,还是那个字:咩……
这几天我和久美子一直在找婚庆公司落实礼仪,另一方面也为婚车的事情犹豫不决,拿不准主意。
婚车,由于久美子的娘家人和一些朋友届时会从日本赶过来参加我俩的婚礼,所以倒是可以搞一个车队转转主要的市区和景点,反正也要把他们从住地接到酒店,理由更加充分,也有实际意义。但是我的至亲也有不少,可以说很多,加起来如果按照轿车档次租的话,那个车队可就长了,随便划拉一下,就得二十辆开外,这费用可是不能小视。
“这样吧,我们就租那种中巴,只要有两台,我这面的人就够坐了,既解决问题又能省钱。”
出我的意外,久美子倒是从骨子里喜欢“车队”这个事物,觉得也是一项不用白不用的特权,过期作废。我也没什么超出常人的点子,既然大家都这么办,咱们也照着办。
“中巴?不好吧,又不是那种特便宜的旅游团,中巴有些慢待了从日本远道而来的客人。”我还得向她解释什么叫“远道而来”。
“又来了。中巴有什么不好,你就不能把你那个高贵的面子放一放。”久美子倒开始“教育”起我来了。
“中巴?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父亲得知后立刻表示坚决的抵制。
“这个车我来想办法,你就别管了。再说了,就是让咱们这边的亲戚坐中巴,也不能让久美子的娘家人坐,这不是给中国人民丢脸嘛!”父亲较上劲了。这可是关系到某个高度的问题,这面子非挣不可,不得不挣。
而婚庆公司目前为止已走了三家,大概差不多,玩不出什么特别奇特的花样,也最好别玩,大众化最好,大众就干大众的事,别得瑟大了。
“我!”
“我知道是你,还能是谁!”
电话那头的林跃显得很兴奋。此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洗涮尿布也逍遥”啊。
“听小露说你和久美子正在找婚庆公司?”可能是久美子和小露“私下”通了电话,在交流如何对付彼此丈夫的经验的同时,也谈谈时政要闻。
“啊。”
“你怎么不找我!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证件一领,就把哥们忘在脑后了。”这句话他真好意思说得出口。那是谁家儿子在床上又哭又尿的,他倒埋怨起我了。
“这婚礼成功不成功,关键得看主持人!”
“谁不知道。”
“我给你联系这主持人的事吧,是咱市有名的名嘴,一般人想用他都排不上队,恰巧俺爹和他是朋友,关系还挺铁,我估计俺爹出面的话,他能帮这个忙。”
我一听那个名嘴的名字就不同意,打死也不同意。他确实是本市的名嘴,哪个地方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嘴巴功夫也是一流,可谓妙语连珠,口吐莲花,在本市也属于名人那个层次的,但就是有一样不好:过于煽情,另外还有一个辅助的缺点:喧宾夺主。
就冲这两点,说什么也不能请他,请他就等于自残,根本没有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可能性,多好的意境也得办砸,最后肯定分不清是我结婚,还是他结婚,这种抢戏的演员多优秀,导演也不能要,大腕也必须打倒。
算了,还是我和久美子再寻找几家吧,多碰碰,总会有合适的,实在不行就由我俩自己来搞,她负责日语部分,我负责汉语讲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张权盛的死讯也于这个忙碌的关头传到了我的耳朵中,我先是一惊,接着还是一惊。
首先惊的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死,因为年龄不到,体格好像也较健壮,虽说处心积虑才建立起来的公司在众多因素和多方势力的围剿之下短命夭折,但我没人为他会因此事而沉沦下去,东山再起也许困难,但总得继续生活,干什么不是吃饭。
接着一惊是因为他是死于自杀,这个惊比较大,更是没想到。公司的倒闭肯定对他的打击极大,身心遭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蹂躏与煎熬,可我却坚信以他的为人和性格,还不会因为此事而选择绝路,他肯定不会那么做。但事实是他做了,而且不声不响地毫无征兆地实施并得以成功。
张部长,现在的你终于可以歇下了,停下脚步,静下心来,在另一个世界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不管怎样,就让一切过去吧,如那过往的云烟。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十七下 苍天钦定鸳鸯谱 缘字当头同枕眠
此刻,是我和久美子的人生高峰,无可替代的光芒耀人的顶峰,就如同几何曲线的最高点,横坐标是我,纵坐标是久美子,交于一点。
久美子的“娘家”设在她父母住宿的那家酒店,特意订了一套房间,婚礼的头天晚上久美子就睡在那里,即是某种仪式,又是为了早已不再的“纯贞”。没办法,时不我待嘛。
“哎,新郎官!这眼袋怎么都耷拉下拉了,还乌青乌青的,好几宿没睡着觉吧?”
今天的“婚礼总指挥”林跃同志准时率领浩浩荡荡的车队到达,刚一下车就吆五喝六起来,手里居然还捏着一个对讲机,整出一份专业驾驶。
“什么好几宿没睡着!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你以为我像你似的心理素质那么差。”虽然嘴里不忘反击,但是昨晚的我确实没有睡踏实,翻过来覆过去的一直折腾到下半夜两点半多才迷迷糊糊地入睡,五点不到就醒了,双眼雪亮,精神亢奋的不得了。唉,真丢人。
车队共计十八辆,一水的高档越野吉普,分别由父亲的朋友,父亲朋友的朋友,以及林跃父亲的朋友组成,免费出车,居然没有花一分钱。我在感动、感慨、感谢的同时,隐约觉得这动静是不是搞得有些大,就凭我和久美子,这数量和规格是否有些“超标”,本来想俭约,没曾想与奢侈搭上了边,心中忐忑。
“路线我和大家伙都商量好了,保证让全市人民都能见证你和久美子的婚礼,肯定跑出气势,跑出水平,跑出风来!”林跃拍着胸脯向我保证,铆足了劲头。我真纳闷,这小子自己的婚礼仪式不愿搞、懒得搞,怎么轮到我了,如此的来劲。
“千万别跑出风来!全市人民不见证我的婚礼也没有关系,接上久美子和日本娘家人后,按照大概的路线稍微跑一圈就好,低调,低调。”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这小子是铆足劲要把事情搞大。
“低调个屁啊!这时候不使劲摆摆排场,给你小子在久美子的日本娘家人眼前撑撑脸面,你小子以后还怎么混啊!”
嗯……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吧。
车队在林跃驾驶的开路先锋的带领下,按照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