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我走上这条“饭桶”的不归之路,说丢不起那人。
鲍鱼汁在口腔里打转的感觉就是好,没等下肚我就觉得浑身与平日不同,充满了无限的能量与干劲,吃下这么一大只鲍鱼之后,就是让我立刻脱掉上衣,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跑上几圈都没问题。鲍鱼就是和两块钱一碗的漂着葱花段香菜叶的拉面不一样:前者吃的是营养吃的是享受吃的是尊贵,后者吃的是饱的不饿的充饥的感觉。
这家酒店的生意火爆到不行,要疯,就差要自燃了。每个包间都被提前预约得满满当当,当天预约都没有空位子,非得提前不可。门口的停车场中停满了豪华轿车,像是一个微缩的汽车博览会,美国的,德国的,日本的,韩国的,法国的,中国的,应有尽有。
方才我停车时发现这一排中居然只有我这一辆银色的非黑色系的车子,其他都是一水的厚重感极强的黑色高档轿车,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壮。从车子里下来的男人们的肚子也和其座驾的体积与重量成正比,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鼓。说句不敬的话,要是他们戴上头套走在昏暗的路灯下,绝对会误认为是一个体格较大的孕妇,一切都是被肚子里孕育的孩子闹得,本来性感牌的魔鬼身材变成了如今这一大块挪动的豆腐,让人惋惜不已,风采不再。
看着眼前的这一桌子美食,我不禁感叹,若是每天都吃这些东西,也是件比较悲哀的事情。要是我,多半会只要闻到海参鲍鱼的味儿就会酸水上涌,肠胃中翻江倒海是一定的,比那些戴着头套的伪孕妇还要凄惨。
“你们部门的人也真有意思,怎么想到要送你手机呢。”
母亲部门的人作为退休的纪念品赠送给她一台“过期”手机,去年上市的,上市时也是三千多,还是诺基亚呢,现在却已经跌到一千多,而且都没人过问,现在它正在母亲的皮包里安静地躺着呢。母亲一直用的是小灵通,打久了不头疼,用久了不心疼,就是别跑太远。
“谁知道呢,也没什么好送的,送礼物其实挺难的。”
母亲虽然替她的原同事们开脱,可我总觉得是在最后的最后被这些人摆了一道,算计了一回,吃了个哑巴亏;即便明天想找人诉苦都没有可能,因为人走茶凉,那张椅子已不再属于母亲了。
“那也比你和久美子送花要强!久美子,以后别再干这种虚头巴脑的事情了,都是一家人,没有花这个钱的必要;再说了,这花摆几天也就死了,一百多块钱哪,多可惜,多不值。”
久美子差一点就掏出小笔记本学习什么叫“虚头巴脑”。我得感谢她的老师,没有把这个词教给她,不然的话,现在的她不知要有多伤心。她会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却换来这个准婆婆的钱这钱那的没完没了的唠叨,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结婚的新房宁可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即使借钱负债也要买新的、大的、体面的与其他人较量,而这百十来块的一束鲜花就被批判为虚头巴脑。对于纯粹的日本人久美子来说,想要理解透彻,路途还很遥远,需要与中国婆婆不断地磨合才能真正体会出:何为中国,何为中国人。
推杯换盏,歌舞升平。虽然母亲口中声称不要浪费,不要浪费,但毕竟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和未来的日本儿媳妇一起庆祝自己的退休,也是件不赖的事,反正就这么一次,机会难得,**又何妨。我刚想再啃一串羊肉串时,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嗡振动起来。我连忙将手擦拭干净,掏出振个不停的手机。这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但可以肯定是本市的号码,不太像诈骗的样子,所以我就接通了电话看看是谁。
“你好。”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不语,好似有呼吸声。难道又中招了,现在的骗子们都这么猖狂了?
“你好。哪位啊。”我提高了声量。如果两秒钟后他还是不出声,我就立刻挂死,权当这几块钱募捐了。海参鲍鱼我今晚都消费了,还怕你来的这一套?
“我想你。”一个女人麻麻的声音沁入我的心扉。
啊?!我想你??
“什么?你说什么?”女人是无法被拒绝的,她们天生就是男人的统治者,这个命运是男人就无法逃避,只能乖乖献出自己的一切,从肉体到思维,直至灵魂。
“我想你。”又来了。麻麻的,肉肉的,*的。
难道是那种交友之类的电话?“寂寞的我正等待欲望的你带领我走向*的深渊”之类的组织?奶奶的,真不会挑时间,偏选今天这么圣洁的日子,早先大哥我寂寞的时候,你们这帮人都死哪去了,现在再来电话还有个鸟用啊,浪费!我刚要挂上电话,突然心里一个激灵:不对啊,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肯定在哪里听过。
“你到底是谁啊!再不说我挂了啊,耍弄别人好玩吗。”
“你的脾气怎么还是那么急,一点都没变。”
嗯?我虽然想把她看作是个女骗子,但直觉告诉我她的声音我绝对听过,千真万确。
“不知道你的大学附近那家五十块钱的小旅馆还在不在了,要不我们哪天去看看吧,挺怀念的。”
我知道她是谁了,也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实在没有勇气按照她说的一同去那家五十块钱三个小时的小旅馆看看,估计到时候就没有只是“看看”这么简单了,三个小时估计也不够,多半要演变成一张红色的人民币,我才有可能活着回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四十二上 尤魂销物赴重洋 官能作祟负心郎
那个将我从浑浑沌沌的傻小子打造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的欲罢不能的肉体回来了,毫无征兆地飘至我的身边,用那双媚眼*着我的官能系统,也冲击着我和久美子之间牢固的链条。
在庆贺母亲光荣退休的晚宴上,电话那边那个口口声声说想我的不速之客不是他人,正是我大学时交的第二任女友,准确地说是被交的,因为从开始到结束都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不,更准确地说,只要她微微掀开裙摆,我就会在那无限美好的春光的引导下自己走起来,连鼻子都无需牵。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会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本以为我和她早已成为空间里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各过各的日子,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再次出现,而且开口的第一声便是比穿地炸弹还要致命的“我想你”。我认为她是在说谎,但她的声音又极具说服力,心中十分矛盾。
自从她大学退学一个人去了外国之后,我和她就没有一丝一线的联系,这个人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或者从未存在过一般;可是我至今仍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与我翻云覆雨的灵性*的肉体,她给我带来的不可复制的欢乐,那一切绝对真切地发生过,决不是梦中的幻境。她说她想我,听起来充满极大的矛盾,既然想我为何一个消息都不传来,但也许恰恰是久远的分别才使她说出了我想你这样的话来。整天“腻歪”在一起的情侣如果还要有事没事地说上两句我想你、你想我之类的话,倒有些不正常。我的心彻底乱了,不清楚她来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她又为何会回来。
她在电话里约我今天下班之后见面,当时我没有明确地答复她,换句话说没有正式地拒绝她。心中虽然倍感意外与不安却残留了一份想要赴约的冲动,很想看看多年不见的她的容颜。
“我最近挺忙的,不一定能去。”我装作接到业务上的电话,独自出了包间,经过久美子身边时故作自然,心中却十分害怕被久美子看穿。可正是这份刺激感让我割舍不下,男人的普遍天性: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新欢固然新鲜,旧情也挺可贵。
“你把我忘了?”
这话说得太绝了。细细想来,情理全让她占去了。如果我回答是,那么就显得过于冷血,再说了,当初还不是人家与你在那家脏兮兮的小旅馆的房间里,在那吱吱作响的床上昏天黑地的,难道快活完了就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我回答不是,则又透着我对她一直念念不忘,痴情不已的没出息,也是一难。
“忘倒是没忘,就是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有点儿……”最终也只能说出这种无关紧要的暧昧的话来应景。
“那就是想喽?”
重磅炸弹一颗接着一颗袭来,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便阵亡在桃色阵地前。
“也不是。只是,只是我现在有女朋友。”思来想去,我还是狠心把这最后一招提前抛了出来,希望换来一丝逃生的可能。
“久美子吧。”
我差一点脚底一软瘫倒在金碧辉煌的走廊里,忙扶住墙壁摸索着前进,来到走廊尽头设有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这是什么秘密吗,你害怕了?”
“害怕?怕什么。”
“怕你的久美子知道你偷着去见过去的情人。”
情人?对于这一说法我有些不敢苟同,再怎么不济,当时也算是情侣吧。情人相称的话,好像当时我和她是背着她的老公偷情的一对不可告人的男女似的,应该遭到道德的谴责。
“我害什么怕!咱俩现在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男人还是逃不出女人的股掌,一挑拨,就乖乖上钩,连预热都不需要。
“那我等你,可不许迟到。”
她撂下这句媚劲十足的威胁后便挂了电话,扔下我蜷在沙发里像一个刚从过山车上下来的人,晕晕乎乎的搞不清眼前的具体状况。
“谁啊,打了这么长的时间。”
父亲的脸颊早已喝得红扑扑的,像一只熟透的苹果,心情颇佳。他注意到蹑手蹑脚准备回到座位上的我,张嘴便问。
“噢,同事。刚进公司的,有些事情搞不懂,成天教都学不会,真愁人。”我虽然是在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却看着久美子,虔诚的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