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记手拿听筒,一派愕然,没有吱声。
“我说话你听着没有?”
“听见了!……”
那边说:“你要处理好呀!我现在手头还有一项县委会布置下来的重要工作要做,暂时倒不出来工夫去你那里,等过一段时间,我有可能去一趟。就这样吧!”
电话里有呼呼响的杂音,孙书记才放下听筒,悠地坐在了椅子上。自言自语说:“这算完了,我这岂不是没卵子找茄子提溜!”
半个小时后,公社书记急忙忙驾到。
孙书记与其是平级,甚至比他还高出半格,便故作镇静地说:“你这公社领导怎么也来我这里了?”
公社书记单刀直入说:“张玉英和夏玉玲的事情,老孙你弄的太不的道了呀?!”
“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这样说是因为当初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告诉你,你可要一定查实了才能做处理,但是才刚县委文教部韩部长给我打电话说,你根本就没有把事情搞清楚就拍板儿了,弄得你被动不说,我也跟着你被动,这扯不扯?!”
孙书记怔怔地看着公社领导。
“还有张玉英她爸和她小弟的事儿,也是你让我办的,我是考虑你我之间的关系,才把他们一家人带到派出所来的!……”
“那你们放没放人啊?”
“我要是再不放人,除非我脑子里有病;张玉英她妈和她小弟昨天晚上我就放了,她爸是刚才我来这前放的!”
“放了就好,这样吧,我向你表示一下我的歉意好不好?!”
“你这简直是开玩笑一样!我毫不客气地说,本来我们黄泥洼公社的工作形势还算可以,就你这第三中学的一些事情让我现在特闹心了!”公社领导说完便走人。
孙书记白了白了的,虽想送一送,人却走了,便没动地方。就想:你就知道你闹心,我孙啸天闹不闹心?!那边灵棚还在搭着,整个学校哭天喊地的,我将如何是好?!又想起韩部长电话里说的,差一点儿就没死人,人本来是死了,韩部长怎么这样讲话,一定是因为电话线路才没听清楚……了
不一会儿,艾维忠来了。
孙书记没等艾维忠开口,便笑了说:“你马上找一下张玉英谈谈,让她今天就返回课堂上课去,别的什么也不用对她讲,还有一点,你担耐些,替我向她表示一下歉意吧!”
艾维忠也不敢细问,觉察出事情可能有重大变化,便说:“好!我立刻就去找她谈;再有,方才我看见邱老师了,她说她要找你,不知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我也不见她,咱们跟她吃老挂烙了!”
“怎么的?”
“咱们用她用错人了!我看这样吧,县委最近有一个新的布暑,对出身不好或本人历史有问题的老师要下放锻炼一批,本着这一精神,我意见先把这个邱老师放下去,让她先去学校食堂洗洗碗,你看如何?”
“我看行!让她好好改造改造,这也是组织上对她的一个关怀!多长时间呢?”
“至少也要一年!”
“那么长时间?!”
“这还长?!”
“可也不算短!”
“那便这样定了,你去落实一下!”
55妻子沉疴因何故 孩儿复生为哪般
55妻子沉疴因何故 ;孩儿复生为哪般
孙啸天在外面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回到家里便和老伴儿一声不吱。而开除夏玉玲和张玉英,可以说让他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斗,所以一进家门,一头便瓦在了炕上。
老伴儿了解他的脾气,所以大气不敢出,说话的话头也不愿往上引,恨怕让他不高兴。心里没底便去外边侧面打听打听,也能了解个七老八,做到心中有数。而说话尽量不冲他的肺管子,此刻便是这样,专挑与他不相干的说:“孩子他爹呀!你说我这身上这些日子是怎么的了?……”
孙啸天依然没有吱声,只是将闭着的眼睛懒懒地睁开来,直直地看着老伴儿。
老伴说:“头两天我不说我小肚子总疼吗,现在不疼了;可这下边却又丝丝拉拉地开始见红了,我就纳闷儿,是不是月经又来了?”
孙书记终于开了腔:“你说你又怀上了好不好?!竟寻思那好事儿,也不问问你自个都多大岁数了?!坐瓜地竟说葫芦话呢!”
“我可说呢,所以我寻思你如能有空儿,明个领我到辽阳城里大医院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病,心里也能有点儿底呀?!”
“哎呀,学校那边灵棚还没拆呢,我都闹心死了,领你去哪医院?!不行!”
“我听学校不少老师和学生讲,灵棚就立昨个一天,今天上午便撤了!”
“是吗?”
“肯定是!我上午到街上买两块臭豆腐,借脚也进那院子里看一眼,啥也没有了,撤溜光溜光的。”
“如果真撤了,我明天就领你去一趟辽阳看看;因为后一半天县委文教部韩部长要来,明个领你去看能和她来措开,以免碰车。”
老伴儿一看男人提了头,便说:“我也是多嘴。当初张玉英的事儿,你要是能听我一句话,也不至于有今天,你说是不是?”
老伴儿一句话让孙书记真是惭悔无比。如果当时自已能将老伴儿的话往心里去一点儿,也不会捅出今天这么大的娄子来!更可笑的是在谈话的那些日子里,自已在于芳和邱老师面前,竟然想入非非,以至浑身燥热,连下边的老二都蠢蠢欲动,这要让韩部长知道,她岂能答应自已?!幸好没有露馅,只是夏玉玲出了问题,竟然投河死了。让自已好不高兴,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思想说:“现在张玉英已不是主要的了,让我最头疼的是夏玉玲了,人死连尸首都没捞上来!”
“那也没法子,人一旦死了。我也好,你也好,还是别人也好,可以说谁也不能救活她;但过日子谁家都有儿女,咱们也是一样,拿人心比自心,一比咱们在心里就感到特对不住人家!对不住怎么办。有时我就想,咱家这几年还积攒几个现钱,不行便给老夏家拿去个三百五百的,谁花不是花呢?!”
“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我没敢对你说,怕你不同意;解放前那阵子。你拿钱多么着意呀!”
“解放前是解放前,解放前我跟你过日子也从未见过钱呀!我寻思给他们就拿三百去。”
“三百行倒是行,所差的是,就怕去辽阳城给你看病钱不够花呀?!”
“那倒够,去下看病。三百五百还能剩!”
孙书记也不问老伴手中究竟存下多钱说:“提起看病,我就不明白,你说你底下怎么又稀稀拉拉地来了?”
“谁知道了?!”
“我寻思你肯定是不讲卫生,一年到头,我从没看你张罗城里洗洗澡,你还特爱干,我一回来你就让我快往上上,完事你也从不用水洗洗涮涮,里边存下的都是埋汰东西,一进你被窝里,那味可大了,我脑袋虽然在上头还露在被外面,但总能闻着你下面往上咕嘟咕嘟冒出的味来,可呛人了。”
“你还说我?!你那老锹子不也不洗?!每回出来的song都嘎巴那大疙瘩郎子上头了,一搁进去都能往里头掉渣,你还有脸说我?!”
“让你说的了,还往里头掉渣?!就像你亲眼看见了似的!”
“还用看见?!用心一想不就明白!”
男人便嘻嘻笑。
“明天到底还进不进城里给我看病啊?”
“怎不去呢,去!”
次日,两人坐车到辽阳县医院一检查,确诊为晚期子宫癌。
那戴眼镜的医生往上推推眼镜框说:“回去给你老伴儿吃点儿好的吧,我看她只多能再活三个月……”
孙书记一听傻眼了,却糊弄老伴儿说:“医生讲了,是病没有,你便放宽心吧!”
老伴乐了,两人回来。
到家后,孙书记开始还对外边保密,不管谁问,一概守口如瓶。
可是,与孙家过从甚密并且从来就十分关心孙书记老两口子身体的艾维忠媳妇一听说去了辽阳城里检查病,便感到非同一般,认为一定是个什么尕咕病,所以孙书记领老伴前脚到家,艾维忠媳妇后脚便进屋,风风火火地坐在炕沿上问:“你们多时回来的?!病看的怎样?”
老伴儿说:“老头子告诉我了,啥事儿也没有!”
“没有就好!说来嫂子你现在正是享清福的时候,若是有点儿什么缘故,不也不好……”
在外屋的孙书记就偷偷朝艾维忠媳妇摆手,艾维忠媳妇便说:“你看我这个人,头来你家前在家里有泼尿没撒,我得赶紧去趟毛栏子!”跑了出去。
孙书记便在外面的窗台下将病情一五一十说了,说的艾维忠媳妇鸡鹐米一样点头,遂又去哗哗尿尿,由于动静过大,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尿完尿,艾维忠媳妇一边系裤带一边往回跑,进屋坐在炕上便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便又山南海北闲扯一气。
孙书记老伴儿便说:“大妹子,我也闲说话,你说你那撒尿动静怎那么大,我坐在屋里炕上隔着两道门还听撒得哧哧的。怪招人笑的!”
艾维忠媳妇说:“有数的,大姑娘撒尿如射箭,小媳妇撒尿一条线,老太太撒尿一大片。我才多大岁数,声儿能不大呀!”说完又说家里大酱缸忘盖了,抹身又下了炕沿,便回家去了。
孙书记老伴儿伏在屋里窗台上说:“我不送你了,艾家大妹子,你有空就来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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