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言钦朝他一笑:“那就从其它方面着手,我还真不信,就拔不了这颗牙。”
程仓石看看他自然的神态,只是点头应是。
夜已深了,他去卫生间,这会儿才发现整只手抬都抬不起来,挤个牙膏费了半天功夫。春日还寒,本来不洗澡也没什么,问题是今天结结实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上更有不少血迹,不洗是不成了。
裤子好办,踢蹬踢蹬就下去了,里面穿的却是套头长袖,虽然刚刚左手袖子给剪了半截袖子。将右手伸到最直,但是还是卡住了,没办法,只有尽量低头弯腰,然后右手扯着往外拉。这么拉着拉着,忽听哐啷一声响,原本放在上头的搪瓷脸盆砸了下来。在地上打个圈,还和地面配合奏了个协奏曲。
外面柏言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
程仓石闷在衣服中,尽量放开了声音:“没事。”
连声音都闷得像要憋死。
砰,本就不牢固的门被直接撞开,他想抬头看,奈何衣服把整个头都罩得严实。这副样子暴露在他的面前,可真是够糗了。
等了片刻没等到他惯常的嘲弄语气,反而一直挣扎的右手被他握住,接着那衣服被拉出。
程仓石抬头长长松了口气,瞥眼柏言钦:他没说话,但那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却是摆得清清楚楚。
“既然不方便,干嘛不叫我帮忙。”虽然两人同床,可是程仓石每次都是穿着衣服睡的,还真没见过他裸着的样子。这会儿柏言钦上上下下放肆地往他身上溜了一圈:肩膀宽阔厚实,胸肌有料,腹肌很有料;小弟弟,唔,还穿着内裤,但好像尺寸不小;腿笔直且修长,充满张力。
总结:身材不错,男人中的男人。
被这么放肆的目光打量,程仓石克制住将对方一脚踢出去的冲动道:“我现在可以了,你出去吧。”
柏言钦肃道:“伤口不能沾水,很乐意为你效劳。”
“出去。”这回是真的沉了脸。
“哎哎,好心没好报。”依然笑着,看看程仓石是真要怒了,这才退了出去,顺便门带上。
冰凉的水将全身的燥热都浇了下去,左手用干毛巾捂着,肥皂滑溜溜的几乎掉下去。草草洗了一遍后,穿了个系带的浴袍。衣服又报废了几件,明天还是去准备有拉链和纽扣的衣服吧。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却见柏言钦对着小桌子上的一袋方便面发呆,见到他出来,抬头朝他一笑:“好饿。”
程仓石怔了半晌:“很晚了没地方开着。”
“你会不会做?”柏言钦有些期待的眼神。
“会是会。。。。。。”
“那做吧!”
看着那样的眼睛,说做得不好吃这样的的话真是说不出口,他无奈道:“我试试吧。”
鸡蛋还是有的,煮了点饭,左手不方便,就用右手炒饭。蛋下到锅里滋滋地响,搅拌几下赶紧把饭倒了进去。厨房在阳台上,半夜里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等到差不多,就起了锅。
一碗饭,散发诱人的香味,色泽也不错。柏言钦小心地夹了点,意外的发现虽然不如厨师,但尚可入口。
“明天中午自己做饭吧。”吃完饭的柏言钦这么提议道。
第二天是周六,程仓石早起去看望王彷。王彷还在医院里,他开刀取出子弹,腿上被缝了好几针。程仓石进去的时候,王彷正躺在床上,身边陪着的是老兆。
早饭是老兆带来的,王彷躺在床上呼噜呼噜吃的挺香。王彷这人平日里在他们面前都是精明干练的派头,而老兆则一向温和,那日的急怒也是从未见过。
还是老兆注意到程仓石不自然的左手:“石头,你的手也伤了?”
“只是皮肉伤。”
王彷赞许道:“老兆你是没看到石头当时的表现,两只枪把大半的敌人拖住了还击毙几十人。”
老兆笑道:“不管怎么说,石头谢谢你。”
谢的是他把王彷平安带了回来,程仓石自然明白。看着两人融洽和乐的气氛,自觉离开医院。
11 傻瓜的表白
柏言钦被血腥味给刺激醒了。
睁眼一看,程仓石就坐在小桌旁边换药。桌上林林总总的药品,程仓石侧着身,褪了一半衣服,光裸着左肩膀,细细往上匀药。
肱三头肌匀称结实,蜜色光泽。电视广告里说肌肤像丝绸般光滑,大约用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你知不知道在我面前最好不要出血?”柏言钦道。
程仓石转头一瞥,对方紧紧盯着他,程仓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又想吸血了?”
柏言钦恶狠狠道:“是你刺激我的。”
程仓石看他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地一笑,这一笑倒像是雨后初霁,明亮而耀眼。他看看绑了一半的左手,将自己的右臂递了出去:“要是很想就吸吧。”
柏言钦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没动:程仓石的眼里一片清澈坦然。
他迟迟不动,程仓石思衬片刻道:“就手好不好,脖子太明显。”
“程警官一向如此为民服务么?给吃给喝给住还供血。”他开始调笑着,说到后来眼眸中已无分毫笑意,“你想要我做什么?”
程仓石摇头:“没有,我愿意的。”
“那这样呢?”
柏言钦说完,俯下身来,将吻深深印了上去。
程仓石在瞬间睁大了眼睛,视力所及,却是对方微带蓝绿色的冰冷眼眸,掠过那视线,转而向那可爱的小耳垂;再往下,顺着流畅的下颔线,可以看到松开的睡衣里精致的锁骨,带着难以言喻的性感。
程仓石开始有生涩的反应,直到后面,又狂乱地反击,空出的右手扣住了柏言钦脖子。他的衣服落下大半,微凉的空气让□在外的肌肤起了一层寒栗,然而快感却一波波袭来,令他有种想将人揉碎在怀中的冲动。再次望去,对方的眼眸中似起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水水漾漾。
长吻持续到柏言钦用力将他推开,他直起身来,脸色开始带点血色,有微微的喘息。一大早起来,又有低血压,让柏言钦感觉有些晕眩。空气里尚散发着强烈的碘伏气味,令他迷糊着却又偏偏被刺激着清醒,半片脑袋都疼了起来。程仓石的神情态度都令他没有踏实感,一次次的试探换来一次次的忍让,纵然他从程仓石的眼中看到点情意,他却不信真有这么不计付出的感情。
如果他们的立场不是如此微妙,也许不至于如此罢。
指指程仓石的胳膊道了声出血了,然后转身开门走出去。
走在外面,他微抬头,可以看到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布满爬藤植物。春色盎然间,碧绿的颜色仿佛沁到空中去。程仓石出现在阳台上,视线触及,两人皆是默默。
就在柏言钦想走之际,程仓石忽然倾身到栏杆最外,然后双手做成喇叭状,不停地做口型。
口型很简单,反反复复地两个字:回来。
柏言钦望了半天不语。程仓石有些急了,大喊:“阿钦!”声音带着急切,更有些惶惶。
柏言钦挺身站在院中,双手插在裤袋中,随意而懒散,只脸上开始带着微微笑意。程仓石忽然下了决心般,又做了个口型。那唇形一张一合间带着隐藏许久而不敢透露的心迹,那种从胸腔里透出的热切。这一次说完了,却只静静站着,殷殷地望着他。
“小柏吃过没,没有的话到我家来。”院中有个大妈探出半个脑袋朝柏言钦喊道。
柏言钦朝那大妈笑笑,继而摇摇头,转身离开。只落了个修长的背影和短短的笑容。
有这么一瞬,程仓石想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拦住那个人,不管怎样的方式。
然而潮水般的痛一阵阵袭来,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从来不知道该怎样喜欢一个人,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只知道每个早上起床就看着他的欣喜,却不知道,原来喜欢来的越大也会越痛。
他的直线思维怎么能理解柏言钦的九曲弯弯,只觉得对方总是喜欢才亲的吧,否则干嘛亲呢。
这一整日程仓石都失魂落魄,将衣服洗了,地板也洗了,将东西统统整理齐了。看看他留下的用品,小心地理到一处去,房间又恢复到柏言钦住进来时的齐整了。
那人可从来不叠被子的啊,他摇摇头。
柏言钦出去吃了个饭,就悠悠地走。阳光被云遮了个严实,看这模样,晚上有场好雨。
电话铃声响起,休整多日的杨辗电话打来:“言钦,有尾巴。”
跟谢行恒照过面,尾巴自然少不了,不过自己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沈柯的眼。
柏言钦道:“帮我料理了。”
能不动手他还是不想动手,沈柯既然时刻关注他,那就让他的人慢慢料理干净。
随意拐进街边一家衣服店,慢慢挑着衣服试穿一番。那营业员看着柏言钦变幻着不同风格直直赞叹,又时不时地瞥他的脸。末了,柏言钦朝她一笑,对方脸上两片飞红。
“把号码全换大一号,然后包了吧。”
营业员不解道:“可是先生,你这个码穿的刚好。”
柏言钦轻笑:“不是我穿。”
营业员这才没话,翻出大一号的码将衣服包好,走时还盯着他的背影道:“欢迎下次光临。”
等到出了店,拎着东西去超市,用了寄存,然后就坐在超市门口的小店点个饮料慢慢喝。
饮料刚上,就见有个男人在他身旁道:“柏律师我能坐这吗?”
这声音很熟悉,他眼角瞥去,看到的正是何冉,正微笑望他。
杨辗的人□掉了?柏言钦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坐。”
何冉有双冰冰冷冷的眼睛,笑得很天真无邪。他穿着件格子大衣,休闲长裤。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男人身上起码带两把枪。
“柏律师真没想到你就住那种地方,沈老板对你不好吗?还是有了新欢抛弃旧爱?”何冉语气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