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就是命令,不管是不是跟计划有出入,他们要做的就是服从。
十分钟内将所有东西整齐,等到程仓石在丛林边缘架好狙击枪,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目镜里所示,即使这个时候,那建筑上的三座简易高塔,依然有岗哨端着枪扫视着自己的方位。
柏言钦站在树后,粗壮的树干掩去他的身影,此刻看看天色,然后对程仓石两人道:“我要走了。”
说罢,倏忽转身,竟然直接向外扑了出去。
老兆差点惊叫出声,这等于是把自己暴露给了敌人,不要说自己的性命有危险,还要连累整个团队。
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微张着嘴保持这个姿态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柏言钦就像个影子般消失。不,确切得说,是他的速度太快,像只鸟一般掠走,即使像他这么盯着,也只是看出淡淡的残影。
天色忽然一暗,将他的身影完全掩去。
这是令人无法置信的速度,却真切的出现在老兆眼前。
“难道他是蝙蝠?”惊讶的压低了声音,老兆也听过蝙蝠的名号,只是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程仓石微点头,全神贯注地看着目镜,他是见识过柏言钦的速度的,自然不会惊讶,这世上能够伤害到他的东西已经很少了。
信号弹发出时,程仓石瞄准已久的子弹呼啸而去,千米之外,准确爆头。紧跟着,高塔里的另一个也被祈尚干掉,只有顾海六的子弹没有爆头,那个士兵倒下去时发出了警报。
霎那间,刺耳的警报响彻半空。
没有多余的废话,第二批人五人猫腰前走,狙击手继续掩护,程仓石稳稳地端枪瞄准,只要有一个冒头他就能爆掉一个。等到第二批人手推进到五百米,真正侵入堡垒的,才是第三批。
老兆已经趴伏在了罂粟地里。最后一枚狙击弹,程仓石对准了一个堆放汽油的仓库。巨大的爆炸声起,他扔下狙击枪,向前奔去。
对方也是精英武装部队,遭到突然袭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反击。堡垒很高,他们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第二批人的装备全是重火力,只要掩护好人就可以。
程仓石越往前就越是艰难,耳畔只有机枪不断的轰鸣声,眼前是一团团的火和不断冒起的黑烟,不断有人在战斗中无声死去,这种战火纷飞的场景令他恍惚回到在部队的时代。
从目前的战斗来看,他们牺牲的人员应该在少数,但是双方火力都没有减弱,对方的人数虽然多,但是他们这方全是精英,雇佣兵更为拼命。
僵持的状况一直到堡垒中有爆炸声传来,紧跟着对方的密集枪弹突然减弱。
程仓石微微一笑,是柏言钦。
原来柏言钦的任务就是先行侵入敌后,为他们打开一条路。
柏言钦贴在死角,抬头仰望这个楼,这个楼砌得严密无缝,但只要是人住的,就存在窗口。窗口离得有点高,柏言钦抽出匕首,用力扎进墙面。再然后,一个屈身,借匕首的力轻跃。
窗口自然有人,但是那人眼睁睁看着一道人影从他的上头滑了进来,然后就是脖子一凉,倒下时唯一的感觉是好多血,漫天铺地……
另个窗口的人一惊,还没来得及调整枪口,就见到一张笑脸在他面前无限放大,那笑容是如此温柔优雅……
此时楼梯上响起匆匆而下的脚步声,紧跟着上面传来话语:“下面什么情况?”
柏言钦迅速隐身在一块凹进去的阴影里,在那人走近时直接割断他们的脖子。
自此楼梯上再没有其它障碍。
他顺着盘旋的楼梯向上,然后把一颗从那些士兵手上摘来的手榴弹滚进了房间。
一声轰鸣,给程仓石他们争取了一点时间,不过这点时间也足够了。
程仓石朝堡垒里摸去,他想要找到他们的领头之人。
柏言钦却已经到了塔楼之下。
有个男人坐在中央,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他的身旁,有八个人,八支黑洞洞的枪口。柏言钦躲在一个柜子之后,他不是不死之身,受了伤,还是会死的。
柏言钦摸了摸身边的东西,除了刀,只有几个烟雾弹。有两个人端着枪向他分头逼近,柏言钦苦笑,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一个,可是势必暴露在枪口之下。
“我没有枪。”柏言钦缓缓地说与那首领听,“所以你是第一个试剑之人。”
“什么剑?”那首领问道。
当然是长剑,平时用不方便,但是远距离攻击却便利得很,柏言钦笑。
手边突然滚落一个东西,紧跟着烟幕弥漫,在着烟雾之间,有道亮光闪过,席卷之下,两个手下惊呼一声,被那长剑同时割断了脖子。
哀叫声不时响起,却没有人退开。
“下一个,就是你了。”烟雾里的笑声听起来很愉快。
首领终于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能听到骨头的喀喇响声:“你们让开。”
静室之内,烟雾不容易散去,但是听力不受任何影响,刀锋袭来时,首领侧身避过,一拳向他打去。
这拳刚劲、有力,毫不花哨,只有实打实的力量,就像是一直窥视的毒蛇,突然爆发的一记。
柏言钦吃了一惊,急忙避开。但是那个男人竟像看得见他般,随着他身形的挪动,如影随形地紧附而上。
一时间,柏言钦只有不停躲避。
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护,但不是情非得已,柏言钦不会跟人硬碰硬。到这时候,他才感觉屋子内有些狭小,自身优势无法发挥。
两人打斗,烟雾渐渐淡了些,柏言钦只觉得要速战速决,加紧攻击。
缠斗许久,头领又向他抓来,柏言钦一刀向他劈去,这次那头领居然不避不闪,伸手将刀间握住。只听金石撞击之声,柏言钦心道不好。但是手上的刀已经被握,他迅速弃刀向后跃去。这回,敌人反握刀刃,只跟进一步,刀锋横削。
快、狠且准!
柏言钦不退反进,朝他扑去,以他的打算,只要到最后那刻跃到他背后,亦是反击之计。
及至近旁,才发现那人的脸上挂在一个浅浅笑意,这笑意让柏言钦后背寒气冒起,千钧一发间,他改变方向,侧滚而去。
“晚了。”
头领似是将他所有退路都已探清,手一翻转,刀柄倒转,跟着柏言钦的走势刺去。
避无可避,柏言钦终于变了脸色。
无论多大的疼,他都忍得了,比起伤口,当年那种精神压迫才让人疯狂。但是现在若是失败,小命怕是不保。
血溅出,迷了柏言钦的眼,那一瞬,他感觉不是所有刀割开皮肤的时刻都是如此美丽。
他狠狠揩去血,终于看清身前是程仓石的背影,关键时刻,他替他挡住了一刀。
仓促之间,程仓石亦用手抓刀,但是他没有铁质手套,血顺着手指缝滴答滴答往下。
但是刀势没有因此而阻,那男人毫不犹豫地继续将刀往前送,刀锋扎入程仓石的胸口,引得他闷哼一声。
这极压抑低沉的声音听入柏言钦的耳,却格外心惊。
24 美丽的姑娘对石头唱情歌
程仓石一把将手中的枪往头领脸上掼去。那人身子一缩,躲开了,刀被他带出,血顺着刀走而飙出老远。
枪到用时,方恨子弹少,只能以手中的枪作为最笨重的武器向敌人攻击,弄成这样的局面让程仓石恼火之极。
那头领看出柏言钦虽然用的是冷兵器,但是他却不擅长近身战,靠的不过是自己的鬼魅速度,一旦看出他的运动习惯,这样的对手也没有什么可怕。于是他弃去枪支,引柏言钦主动攻击。
躲开了程仓石的攻击,那头领下滑旋身,再次向柏言钦砍去,这次的目标却是他的脑袋。
易枪左手来不及,程仓石矮身用肩膀硬接了这一击。
太阳已经升起,刺目的阳光压进屋子,屋子里显得更为拥挤且凝重。柏言钦只能看到程仓石的背影,那身子拖出的长长影子将他的身子完全掩盖。
当时活下来的人,拼命回忆,但没有人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地上已经倒了七七八八的人,而头领躺在一角,不知死活。柏言钦站在场地中央,身上满是鲜血。浓稠的血液从他的发梢滴落,血的重量连皮肤也承载不起,不断下滑。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发出声音,柏言钦一步一步地向走程仓石走来;只是每走一步地上也随之印下一个脚印。
正这时,剧烈的轰鸣声传来,整个建筑都强烈晃动起来,感觉地面开始塌陷。
“阿钦!”程仓石大叫。
柏言钦似乎没有听到,依然立在那里,只是瞳色变成了翠绿色。
程仓石朝柏言钦扑去,将他推着避开头顶落下的大石,自己的腿却被落下的石头砸到。
柏言钦终于回过伸来,瞳色慢慢被幽黑浸满,他环视四周,道:“来不及了。”
这建筑已经在大幅度的坍塌,现在再往楼梯里跑,无疑是自寻死路。
“阿钦,你一定可以出去。”程仓石边喘息,边微微一笑,“快走吧。”
柏言钦低头看着程仓石的眼睛,瞬也不瞬。
“快走!”程仓石皱皱眉,使劲推他。
柏言钦缓缓笑了笑,眼波像涟漪般荡开:“大约出不去,下面的路口早被堵住了。”
屋子里的东西哗啦啦的倾洒下来,重物一个个砸下,中间的地面已经掉落。程仓石急了:“柏言钦,难道你也有讲同情心讲道义的一天?”
柏言钦不答,直起身子来,看着窗口,目光悠远。过了片刻他才轻笑出声:“石头,你信不信我?”
“信。”毫不犹豫地答,程仓石相信他一定能走得掉,只是这家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