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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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妖邂逅-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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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继续入梦。岂料——

    咳咳!声音清了清,陡然提高八度:天上掉下来的金光闪闪的——

    我脑中的弦立刻“嗖”的一声绷紧——

    这种邪邪的轻笑,这种不怀好意的语气,除了所长大人还能是谁?

    我登时一个鲤鱼打挺腾身坐起,右手顺势摸向床头,准确无误的抓起那个发声的物什,展臂、扬手、抖腕,干脆利落的把它掷了出去,强迫其与对面白墙做亲密接触,同时腰一松,整个人复又直挺挺的倒下。

    虽然我并没有多少起床气,尽管我其实已经睡意顿消,但好容易得一周末,天不亮的就被那样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闹醒,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换作谁都该发一发脾气的,你说是不是?

    于是,整个过程我连眼皮都未曾抬一抬,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多么连贯多么麻利多么……可惜,预想中清脆的喀拉声始终没有响起,撞击的哐啷声也不闻踪迹,于是我的神智彻彻底底的远离了周公,忍不住睁开一只眼,斜睨着方才被我甩飞的小东西。只见它突然在半空刹住,像是被提住线的木偶,只能惯性的再翻腾个几下,就被迫做出柔弱状,宛如一片秋风扫荡过的枯叶,带着不甘带着无奈委委屈屈的落下来,轻飘飘的左摇摇右晃晃,终于不偏不倚的缓缓降临到下方的垫子上。

    嘁!我撇撇嘴,真会挑地方!我懒洋洋的缩回脑袋,重又闭上眼,企图翻个身假装继续沉睡。

    “咳咳,”所长似是清了清嗓子,我寂寂然的等着他的下文,然而,事实再度证明,故意无视所长委实不是明智之举,不,简直就是糊涂至极。那天早晨,他接下来吐的串串珠玉差点没把我恶心死,冷得我在被窝里抖了又抖,要不是已经消化完了,恨不能把我的隔夜饭都呕出来。

    他说:“最最亲爱的心肝宝贝甜蜜囡囡如花似玉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花见花开人见人爱(以下省略一千字)……”

    没等他说完,我就无比迅捷的掀开被子,跳下床,扑向垫子,捧起圆镜,诚恳而真切的注视着镜面。

    所长得意洋洋的俊脸正在里头悠然自得的望着我,浅浅的笑意仍挂在唇边,如同潺潺流水中漂浮的樱花,又似静谧书斋里墨迹淋漓的古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缱绻之意,仿佛有道不尽的故事在等着合适的人来聆听。

    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霎时秋枫落叶、流水落花的恍惚在这一抬手间消散得一干二净。这消散,倒不是因为他的动作不够优雅,而是他那副金边的眼镜在清澈的阳光下反射出了点点亮光,闪得我彻底清醒了。

    唔,老实说,一觉醒来看到这样赏心悦目的面容,确实能令人心情愉悦,当然,前提是要把他接下来的话忽略不计。

    “嗨,早安!圆镜还好用吧?”

    好用?我顿时产生了砸碎镜子的冲动!自从所长把一副镜子的其中一面给我使用过以后,这面小镜子就如所长事后所言一般,认我为主,每天二十四小时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扔不掉、甩不去,连和它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都不行。我已经试过无数次,把它丢在家里然后只身去学校,可往往我还没踏进校门,就能在衣服口袋或者随身物件中发现它的踪影,也不知是如何凭空出现的,都快成附骨之疽了!

    我当然想过将其退还,但我又深刻的了悟所长当初根本就是有意将之于我,怎会收回?而且依据所长的解说,这镜子不事二主,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旦认定了你宁可粉身碎骨亦相伴不辞。你说说,这是什么愚忠的臭脾性!

    偏巧它又没有开关,不像手机尚可以关机搞失踪,这面镜子却是无法可阻,就算用层层黑布包起来压在背包的夹层里也是徒劳,但凡有所长讯息就会忠心耿耿的发挥职责。于是,所长的声音开始频频不分场合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不知道把它敲碎是不是就可以?不过,考虑到所长大人无孔不入的功夫,再加上这面圆镜好歹也救过我一命(见《离魂》一文),恩将仇报的事咱可做不出来,只好暂缓一缓,多少让它再苟活些时日吧。

    “闪闪,紧急要务,你马上过来!我已经让小悲来接你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到你楼下,你赶快起床准备准备。”

    “夏少,今天是周末啊,周末!”

    “是啊,我知道。我可不像小悲不记日子,所以啊,今天可以不用等你下课。”所长轻松的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口中周末的含义。

    “夏少——”我无力的想要趴下,连声音都带上了哀痛之意。

    是人都知道,周末就是礼拜天,就是一周七天中唯一达到99%不用早起不用上班不用干活只要休息只要娱乐可以睡懒觉可以逛街……从而最受上班族欢喜和向往的一天。可是——

    所长好像不是这样理解的……

    唉,他跟我,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我时常怀疑,夏少他到底活不活在地球啊?怎么就不明白周末的定义呢?

    “那就这样啦,等你过来,回见。”所长简短的说完话,挥手再见。

    “等等!”我疾呼。然而他已经隐去身形,镜子里只剩下我睡意朦胧的脸和乱蓬蓬的长发。

    我痛苦而无奈的瞟一眼闹钟:七点还差着十分钟呢。
第一章 我为鱼肉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十五分钟内搞定了起床后的所有工序,并且冲到楼下打开黑色帕萨特的前排车门钻了进去。

    “小悲,今儿出了什么事?”一大清早被强迫起床的我当然对谁都没好气。

    “你刚才叫我什么?”乐枫不可置信的侧头。

    “小悲啊。”我理所当然的说道。有这么顺口的一个好绰号放在面前,谁还用那个费口水的大名啊?

    但正准备放下手刹启动的乐枫闻言,却是一脸倍受打击的沮丧模样,只听他可怜兮兮的咕哝道:“你以前都是正正经经的叫我乐枫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觉得所长送你的这个昵称非常不错。”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更进一步打破了他对尊称的期待。

    本姑娘今早心情甚不佳,虽然休息日被挖出来加班也不是第一遭了,但那么早,却实打实的是头一回。

    起初,我还就隔三差五的加班问题找所长理论过,谁知他一边心同此理的应声,一边却又摇头叹息摆出一副不是我故意实在是我不得不如此安排的无辜表情,苦着脸摊手道:“闪闪你也知道的,咱所里人手不够呀,你看我这个所长,都一个月没休息了,你见过像我这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以下省略千字)……的领导吗?所以,就只能拜托你们也小小的牺牲一下个人时间啦!”我早已被他长长一串定语给绕晕了,不过,所长确实始终在办公室,至少我随便什么时候去,他都在,不是在外堂的长塌上倚着,就是在内室里的大沙发上睡觉。是的,睡觉。他也就只是在这里而已,难得给自己揽活儿,难得出勤一回,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运筹帷幄、统揽大局”,可见,先前的离魂事件委实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再后来么,他就索性取出我的实习协议,死皮赖脸的跟我振振有词道:“什么叫三天?三天一共72小时呢!我最多才要求你上工36小时,多么体谅你!”我登时哑口无言。什么叫强词夺理?什么叫巧舌如簧?大家可看见了吧?哎,我叹息,谁叫这里是游走在各界边缘的楚河汉界事务所呢?可以不完全遵守人类的规章制度,更何况工作制每个国家还不同呢,结果,我的一周区区24小时就凭着所长的一句话晋升为满满36小时。

    当我拐弯抹角的以“罢工”委婉相挟的时候,所长意味深长的抬头看我,嘴角上扬:“阴阳眼。”

    他每说一句我就心惊肉跳一番,好像一掊掊黄土一层一层的埋过我的膝盖我的腰际我的胸口,终于埋到脖子。

    “我这就通知各界发榜,给大家科普科普。”所长最后总结道,话音未落,手已经搭上电话机的听筒。

    我连忙扑上去按住他的手,嘿嘿笑道:“啊,那个,夏少啊,实习协议上不是有条款说事务所会承担信息保密义务和人生安全保障么?”

    所长淡然的望着我,悠悠然道:“对,但那是针对本所在职员工的,倘若有人辞职,自然就不能再倚赖事务所的庇护了。”

    “谁,谁要辞职?”我梗着脖子道。

    他推了推眼镜,抽回手:“哦,看来是我理解偏差了。”

    话至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到头来,威胁反被威胁误。

    我哀怨啊!

    我真真欲哭无泪啊!

    跑到好说话的乐枫那里去诉苦,不料这个老实人只会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哎,你来的不巧,刚好赶上我们年底出报告。等过了12月,就会空些了。”不巧?呵,也不想想是谁把我介绍进来的!

    我撇撇嘴,心里狠狠的剜了他两刀。

    虽然经由先前的离魂事件,我和百解也略熟了起来,但他总是冷冷的板着一张脸,很少笑也很少说话,而且貌似对所长忠心耿耿,所长下达什么,他就做什么,一个踟蹰也没有,更不用说反对。要他去向所长反映意见,恐怕比登千层的天梯难了何止一点点,毕竟后者只是体力活,而前者要作好被雷劈的准备。况且自打内务交接后算命的他就似神隐了一般,半个月也未必能见上一回。

    因此,我的工作时间抗议历程,只能在乐枫“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劝慰下戛然而止。

    再后来么,我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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