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伸手去翻手牌。
不料,指尖刚触到牌面,就一阵冰寒,忍不住一缩手,这才发现,十三张牌都已冻在了一起,背面结了一层极薄极透的冰,在阳光下莹莹闪闪。
所长漫不经心的瞥过一眼,朝河里丢出一张牌,对凤四道:“喂,还不快开暖气。”
凤四闻言立刻挥袖,不大的办公室内顷刻升温,冻结牌面的薄冰直接升化。在洋洋暖意的包裹下,我顿觉四肢百骸灵活了许多,身上一舒服,心情就立马变得好起來,转而觉得下午在这里打打牌也不坏嘛!至少有凤四在的地方,足够暖和,不仅可以随时随意调节温度,而且不会引发空气干燥,可比空调、暖气机神马的惬意多了。所以尽管那家伙委实聒噪,大冬天的,我还是非常欢迎他常來楚河汉界做做客的。
我本就刚考完试心里轻松,再加上许久洠в忻榻巳肥涤行┘佳鳎虼耍芸炀腿谌肓税肷硖姆瘴В娴貌灰嗬趾酢
坐我上手的凤四打牌很起劲,手上不停,口中也不停,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絮絮叨叨、一会儿大呼小叫,有他在的牌桌,真是热闹得紧。不过这位兄弟的牌技委实不咋滴,好在牌运十足,足到弥补了他平淡无奇的牌技。
对面的小老头儿倒是精于此道,且颇好算计,行牌小心谨慎、攻防有序;我越看越好奇他的身份,这相貌精干的小老儿居然直呼所长“臭小子”,而所长竟然毫不辩驳的受用了,委实让我大跌眼睛了一把。
说到所长,他打牌倒是随心所至、挥洒淋漓,有一种大开大合的气势,不过这都是表象,他的行牌实则张弛有度、杀伐隐隐,虽非占尽鳌头,却也处处不落下风。
第三章 古老的古老
“五条!”小老儿甩出一张牌,乐呵呵的斜眼睨我,“小女娃,麻将搓的不赖嘛!”
我立刻自鸣得意,下巴一扬:“那是,别看我年纪小,我已经有十年的麻将龄了!”
说起來,本姑娘从小就不务正业,洠в型淙伺阕磐婢妥约赫依肿樱昙妒焙蛟诠袄锟椿崃寺榻髞砺铰叫湍吧睦喜咸笫宕笊裘谴旯两褚菜懵榻绲睦鲜至恕
“这位老先生,请问怎么称呼?”我垂眼看手中的牌,强压住心中好奇,状作随意问道。
“我姓古。”
我不知怎的脑筋一个脱线,张口就喊:“哦,古老!”
刹那间,对面古老的脸就黑了,恰似空中一排乌鸦“嘎嘎”飞过,秒杀刷屏。
下手的所长“嘿嘿”一笑,乐颠颠的从古老面前的筹码堆里取走两颗白子:“老爷子,你输了。”
“啊?”我一头雾水,输了?输什么?我正想开口问,但闻古老一声清咳,此页便被迫揭过了。好在上手的凤四偷偷的朝我挤眼,暗示过后可以悄悄的告知我原委。
“小凤啊,”谁知凤四一番小动作尽落古老法眼,他淡淡道,“小青她知不知道你在这儿搓麻将呢?”
一语未了,古老身下座椅猛然“嘭”的一声炸出青白火焰,瞬间“滋滋”化成青烟,袅袅而上,就此消失无迹。
我脑海里霎时划过上月12日在此处惊鸿一瞥的某个绿油油的柔若风中嫩柳的俏丽身影,,不对,我记得人家叫“碧碧”,那这“小青”是谁?我看凤四依然红衣长发古装扮相,并洠в懈耐坊幻妫幌袷切禄涣伺训难印
而此刻的凤四正面不改色的摸牌、理牌、审牌、行牌。
古老虽失了椅子,但依旧盘膝而坐,分毫未动,宛若什么也洠в蟹⑸巫由泻煤玫脑谒ü上旅娴孀牛伤沦踩灰芽瘴抟晃铩
功力啊!这就是功力!我盯着他飞灰未沾的纯白色太极服,在心里啧啧有声:你看,人家连衣摆的褶皱都似乎一点未变,多么悠然淡定!
“哗啦哗啦。”桌上响起筹码拨动的声音。
只见所长风轻云淡的勾了勾手指,凤四身前所剩无几的筹码中就跃出唯二的两颗金筹,蹦蹦跳跳的窜进了所长的阵营,融入了他面前的大堆筹码中。
凤四的目光始终跟着两颗金筹上窜下跳,眼中痛惜之意不减。那两颗筹码,哪是筹码,分明是光灿灿的金子啊!他的金子!
“喂喂,死狐狸,一张破椅子值得上两块金锭吗!”
所长斜睨他一眼:“真不识货!清朝康熙年间的黑檀木圈椅,你说值不值这个价?两块金锭都算便宜你了,,哎,把牌放下,我要碰。”
凤四上首的古老刚丢出一张七洞,眼见凤四喜出望外的就要嵌吃,冷不防所长忽然横插一杠,推倒三张七洞,直接明杠了事。
这下可好,凤四手里的六洞、八洞都成了死牌,只能弃之。凤四登时眼睛眉毛鼻子都挤到了一处,凤鸣哀啼,可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呀。
我暗自幸灾乐祸,不期然古老转而就将矛头指向了我:“小女娃,下午考试考的什么?”
他问的时候,我恰摸了一手鸡肋牌,放哪儿都行却放哪儿都多余,左看右看,排來排去,就是不知道出什么,所以脑子根本不在他的问睿希詈蠡故欠锼亩嘧焯嫖一氐溃骸笆钦伟伞!
政治,这两个讨厌的字眼一刺入我的耳膜就引发了我的蹙眉。
“你怎么知道?”我像抓阄一样看也不看的就抓起一张牌丢出,面朝凤四问道。人们总是对喜欢和讨厌的东西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关注,我也无法例外。
“小夏说你上午在办公室里念了半天经。”
我闻言随即怒目而视所长。
所长直盯着手中的牌,根本不瞧我:“别看我,我说的不是念经,是催眠咒。”
@#¥#%¥……催眠咒……这个词能比念经更好吗?我黑线。
只听他撇嘴继续道:“你翻來覆去的念那么几段话,念得我都能背了,哪里不催眠!不信,我现在就背给你听听,,”
“别别!”我慌忙打断他,登时觉得头又要大了,只得可怜巴巴道,“夏少,我好不容易才解脱的。”
就在这时,所长候笑眯眯的推倒三张牌,不声不响的将我丢入河里的牌收入门下。
“啊呀!”看到他拍下的牌,我才幡然醒悟、连呼不迭,敢情他们是在乱我方寸呀,哎,自己手里的组合须臾间全成了被拆对象。
第四章 渔翁得利
牌至半酣,古老兴致勃勃的提议:“我们是不是定个彩头?”
我这才想起自己坐下后连牌局大小都洠示椭苯涌屏恕0底缘钩橐豢诶淦虺蛳率值乃ぃ魄粕鲜值姆锼模偻悦娴墓爬希睦锒嗌儆行┛┼饪┼馄饋恚汉驼饣锶舜曷榻恢崾涠嗌佟熘溃形赐牙胄T暗奈乙黄度缦础⒁磺宥住⒘叫淝宸纾鞘荡蚴档奈薏准丁该怀锏男砣ド型娴钠穑蛞皇鞘榍拇笈啤τ矗汕虮鹗欠侨私缜业慕灰装。∧茄幕埃艺嬉尬蘩幔涞昧叶疾蝗鲜叮热粼僖蛟付姆浔槐魄└鍪裁绰羯砥醢。坏痹谒な掷镆曰蝗「呃拐 岛酰业男腋R簧鸵寥坏酵妨恕
约莫是我扁着嘴巴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像足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所长扑哧一笑,眉眼弯弯的搡我:“你紧张什么?我们不赌钱的。”
“那彩头是什么?”殊不知他这样一说我更紧张,彩头不是钱比试钱更糟糕。因为,來钱,來來去去都是钱,不会冒出比负债更被催的结局來;可不來钱,鬼知道他们赌什么呢?未知的恐惧永远比已知的恐惧更恐惧。
凤四“蹭”的展开火红双翼,又扇出一阵热风道:“宝贝,大赢家可以向其余三位每人讨要一件宝贝。”
宝贝啊,我心定了,想姑娘我荆钗布裙、身无长物、家底一清二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能被搜刮出什么宝贝去?浑身上下,只有双阴阳眼略略与众不同,,妈呀,莫不是奔着我的眼睛來的?心中陡然一惊,脑门上却是“啪”的挨了一栗子,,
“乱想什么呢?摸牌!”下手的所长等着拿牌,却被迟迟不出手的我阻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伸指弹我。
“哦哦。”我揉揉被扣疼的额角,翻手摸了牌,觉得与其去想虚无缥缈的彩头,不如全神贯注于打牌,只要不输就洠敲炊嗪笮S橇耍淙唬獠皇涞南M得烀!
不过,上天终是怜悯我的,自从敲定彩头以后,桌上的台风就蓦然变了。原本是古老一边倒的行云流水,但如今两局下來就充分印证了风水轮流转之语,他无论是吃牌、碰牌、出牌都不再顺手,反而时时受制,或是被拦牌、或是被跳牌,左右的所长和凤四就像是串通好了似的,一个在前亡命追捕,一个在后拼命围堵,全然不顾自己是否能听牌,只是一个劲的截杀古老,大有一股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架势。
于是,古老腹背受敌,举步维艰。
相比于他的郁结,同坐在凤四与所长之间的我,倒是自在发挥,该吃的吃,该碰的碰,该听牌时就听牌,虽然不明白他俩为什么要联手对古老群起而攻之,但这种对我有益无害的牌事,何必去斤斤计较呢?我洠в新渚率退且黄肴部构诺校鸵丫芏缘闷鹚耍铮趺此担液凸爬弦彩浅醮蜗嗍叮獾阒辛⒌拿孀踊故且摹
总之,我顺水推舟,乐得享受所长和凤四的暗助,在牌桌上畅快的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临到末了收牌算账,竟然真的是我赢了!
虽然不多,些许几个铜筹,但也是我赢了啊!总算不用担心彩头了,我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