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来。两口子正好着呢,事儿来了!
用平儿的话说,“二爷油锅里的银子还要捞出来花呢!”又最是个贪嘴的,自己一时不在便要作怪。到了扬州这等风流之地,遇到香喷喷、娇滴滴的美人儿能不下口?心里对姑妈头一次怨愤起来。
成婚多年,仅大姐儿一个,中间又掉了一个哥儿,身子也有些亏。好容易借着蓉儿媳妇的光看了张太医调养好些了,正好加把劲儿生个儿子呢。没有儿子,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一向疼自己的姑妈偏这时候找事儿添堵了。疑心病重的王熙凤很难不想歪。
王熙凤也是个胸有丘壑的,只是某些地方眼皮子浅了些不知事,但比起贾家众位爷也算有大眼光了。
先前林黛玉在时总是看着大姐儿发呆,说她有弟弟的命。都说小孩子眼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她正记在心里呢!怎么可能容许命里有的儿子从别人肚子里出来?
这时候王熙凤和贾琏还算夫妻和美,她想把住贾琏还不简单?
难得的不施脂粉,露出因失调而有些微黄的脸庞哭哭啼啼地撒娇:“二爷要去只管去。我昨儿还梦到姑妈和蓉儿媳妇儿,说可怜我当家辛苦,要送我个哥儿傍身呢!二爷不心疼哥儿,只管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
一向刚强的女人柔弱起来比楚楚可怜者更牵动人心,杀伤力更大。
儿子是世间所有男人的心头病。没有男人会嫌弃自己儿子多,何况贾琏到现在还没儿子呢!瞬间投降。
“我的好奶奶,只要你生个哥儿,别说要天上的星星了,便是撕了我的肉吃,我也给呢!”
其实他心里也怵!不怕臊的说,他到现在还没从林妹妹等同于太奶奶的阴影中出来呢!一想到去扬州见到林妹妹和林妹妹的爹林姑父?哦,不!爷会死的!
王熙凤这回是下了血本了。要换以前,让她琏二奶奶在包括琏二爷在内的人面前露怯?死也别想!儿子的执念抵挡了一切。
难得地不顾脸面示了回弱,结果收获颇丰,二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听话配合。王熙凤心里不痛快的同时也领悟一条:张弛有道,方是真理。
琏二爷琏二奶奶因连日操劳,不眠不休,双双病倒。
王夫人气的跳脚也无济于事。
太医来了,诊了脉开了方子,说是“操劳过度,身子亏损严重。若不注重保养,只怕于子嗣有碍。”她再急于银钱之事,也不敢背上让大房断后的恶名。只好多加安抚,同时严厉指示周瑞两口子,不许空手而归。
这有点困难!王夫人所谓的“不许空手而归”其实是指最好把小姑子的嫁妆全抬回来,再从林姑爷手上大捞一笔。
撇开林如海会否脑子一傻同意照办。这年头女人在夫家的一辈子可说是靠着嫁妆过活的。就是死在丈夫前头,若有了子女,嫁妆也该是留给子女的。林黛玉刚好是贾敏的亲闺女儿!
贾敏对自己亲妈有可能还有些母女情,对于自己的两个嫂嫂可是半点没好感,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保住母亲的嫁妆,日后即便你爹爹娶了继室也不怕。
林黛玉呢?上辈子压根儿就没啥嫁妆,也就两床被子,一套家伙什。这辈子贾敏在她4岁时就把嫁妆单子和库房钥匙给了她了,林黛玉都想好其中几样好东西以后要传给自己闺女儿的。想从她手里拔毛?做梦吧你!
周瑞两口子的到来让善忘的林黛玉瞬间回忆起了“金玉良缘”流言出现之后,荣府里关于“林姑娘小性刻薄打秋风”的话来。心里更确定要回到荣府绊住某些不安分者给后妈腾空儿和爹亲培养感情生儿子了。
真以为我老婆子二啊?你们几口子啥人我不清楚?看着仁慈宽和,其实雁过还想拔毛,抠着呢!
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儿的,我老婆子还是娃儿呢,又没了亲妈,你咋好意思的?对某人的心肝儿宝更看不上了:有这样的妈,你就是再好的儿娃,我也不嫁。别说我爹现在也不同意了。
林黛玉以自己多吃了几十年盐的敏锐眼光来看:其实薛宝钗除了皇商身份外,挺配“败家玩意儿”贾宝玉的。
贾宝玉说是荣公之后,可他爹是二房。他是二房的二房,本来袭爵的就是他大伯,好些事,包括家产大头都没他的份儿。他嫡长的哥哥贾珠可是有嫡子的。
贾宝玉又是那么个性子,说白了就是个养不大的娃儿。若没个沉稳大气,能拿得起放得下,会过日子的妻子,小两口早晚饿死。
凭她对珠大嫂子李纨的了解,冲全家上下对她和兰哥儿那态度,以后那对母子俩在你小两口落难了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难不成公府家的哥儿真讨饭吃不成?
林黛玉真相了!原著中李纨母子脱身后还真是冷眼旁观的,这就是先前作的啥因,后头结的啥果!所以谁也别怨谁!
7还是自己家好
周瑞一家到扬州的时间有些不巧。要是他们慢一点,刚好会在路上碰到前往京城送喜帖的婆子管事;要是动作快一点,说不准儿还能见到林家当家林如海的继妻娘家派出张罗事物的人。
现在,整个林府上上下下在忙着准备新奶奶进门的喜事儿。周瑞及周瑞家的出现则显得有那么一点违和。
贾敏毕竟当了林家十几年的主母,人虽然殁了,威严犹在,所以哪怕荣府的人出现的不是时候,有些尴尬,管事林忠还是很尽责地把周瑞留下喝茶,禀了姑娘后,让丫头婆子领着周瑞家的去内院。
贾家一贯秉承“长辈身边猫儿狗儿也比小主子体面”,但是,各家各有规矩。林家就不这样。
所以,当周瑞家的习惯性的盯着仙子般的林黛玉下首首位时,只得到王嬷嬷一个冷眼,以及紫鹃搬过来的一张小杌子。
周瑞家的脸瞬间涨红了。她不知道林家是怎样的规矩,只以为这是林姑娘在下她的脸。
旁边一个跟着的婆子见势赔笑:“姑娘,这位是二太太身边的周姐姐。”
啐!我们姑娘不知道,要你说吗?王嬷嬷冷眼瞧着,八风不动。
雪雁看看姑娘的脸色,又看看王嬷嬷,直接一个眼刀甩了过去。婆子立马闭了嘴。
跟着林黛玉来扬州的春纤小丫头啐道:“这位妈妈还是下去吃茶吧。您是外头的,哪知道我们里头的规矩。我们姑娘有话儿要问呢!您且别处站站去。”说着拿帕子掸了掸衣裳,走了出去。
婆子缩了一下,看了周瑞家的两眼,跟着下去了。春纤虽不比紫鹃得脸,也是贾母身边的小丫头,她还真不敢得罪。
周瑞家的脸直接黑了!
林黛玉自始至终没开口,只端着盏茶吃茶,任由身边的大丫头说话。
“周大娘坐罢。我们姑娘想问大娘几句话。”看着春纤领着人出去了,装了半天木头的紫鹃终于开口。
不过问了些老太太好,老爷太太们好,姑娘们做什么消遣之类的,又说,“我们姑娘贺老太太、太太大喜。原也要回京的。不想,这几日天凉了,我们老爷又咳了几声儿。姑娘孝顺,日日汤药侍奉着,怕过了病气。因此,很不敢动。望老太太、太太原谅则个。等来年开了春,路上雪化了,再去府上给老太太、太太赔罪吧!”
周瑞家的也是个灵敏的,听着听着觉着不是味儿了。紫鹃和春纤可是荣府家生子,虽说老太太把这二位给了林姑娘服侍,到底卖身契还在荣府里头呢。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一口一个“我们姑娘”、“我们老爷”,又说起“府上”这么生分的话了?
周瑞家的被打击了。傻子也看出来,这屋里真正能说话的,就林姑娘了。到底是回了自己家,大家小姐的派头就起出来了。要在府里头,林姑娘可从没这样过呀!这才几年功夫,紫鹃和春纤就都是林姑娘的人了!
想想主子的叮嘱,周瑞家的舔舔嘴,张口:“姑娘。”
balabala,什么大姑娘得了大福了,要回家省亲了,这是皇上的恩典;什么一府里住着的薛太太家的多么多么有亲戚情分呀?什么大姑娘在娘家时和姑太太感情最好啊?等等等等!
林黛玉已经不耐烦了!进来半天不说话,开口答吧答吧,有完没完?摆摆手,放下了茶盏。
“周姐姐的来意,我也知道了。只是,我母亲,”顿了顿,“您也知道了。”林黛玉说的是即将进门的继母。
周瑞家的不傻,马上听出了弦外有音。林姑娘并不像二太太所说的那样“敏感多思,深怕继母进门下脸难堪”,看样子,人还没进门,林姑娘就已经认了人了。
“若说权贵二字,自当属京城为先;可若说,富庶,咱们扬州虽不比苏杭,也是江南一首。周姐姐难得来此,正巧,我这儿,也得了几样顽意儿。虽不如宫中进上的精致大气,只难得新巧有趣。烦周姐姐带上,替我孝敬外祖母吧。”
“正是呢!老姐姐若来早些,刚巧和咱们去京送喜帖的顺路。如今两下里,只怕错开了。”王嬷嬷在一旁顺势笑言。这是要赶人了!
鬼话!就是知道你们差不多这几天到,姑娘才示意管家嫂子早早打发人出发,特意错开来的。
周瑞家的前脚一离开屋子,林黛玉后脚就放下了脸。
王嬷嬷使了个眼色摆摆手,屋子里的人就静静地退了个干净,只留下林黛玉和王嬷嬷。
“姐儿。”在自己家,王嬷嬷又用起了昔日的称呼。“有话和嬷嬷说,别憋着,伤身子呢!”
本来嘛,表姐封了贵妃,作为姑表亲,送份厚礼也就是了!人家回家省亲还不是看自家姊妹兄弟的?说什么想姑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