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到底成了泡影。
所谓“宅斗”,前提是:妻是敬的,相敬如宾,甚至如冰;而妾,是宠的,宠的简直翻天。而双方都有子,或只妾有子,妻无子,那才斗的起来。特么就嫡妻生了一个儿子,一后院姨娘皆无所出,而且摆明男主人对于妾室就是当个玩意儿。有也好,无也罢,没啥“少了你,偶就不能呼吸,不能活”的,特么你还宅斗个毛啊!
妾室一安分,后院就整个安分下来。木有兴风作浪,小心思冒泡的妾,正妻和男主人琴瑟和谐,夫妻美满,膝下女儿乖巧可爱… ;…
多么令人艳羡的生活啊!王嬷嬷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哭了!
宅斗训练也不能关说不练啊?特么光有理论,木有现实实践。纸上谈兵,以后会被坑死的。那啥,那位姓赵名奢的小子横尸战场,不就是最明显的么?特么,凡是宅斗中被炮灰的正妻,下场绝逼木有赵奢同志好啊!起码赵同志还有亲爹给收尸。正妻被炮灰,娘家给力的,不见得把你放心上;不给力的,连含冤昭雪的机会都木有,世人还要说你“死得好,应该死的再早一点”,更苦逼啊!万一再遇上赵合德、万贵妃、李四儿这种妾,特么正妻不但横死,死后连人供碗饭都木有啊!
一字一句总结完林家家史,王嬷嬷抱歉地看着自家姑娘:“姐儿,嬷嬷给混忘了。”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不能和平共处么?”林黛玉小心翼翼地问。她其实想说的是:不能只娶一个么?老婆子才不让我家死鬼娶小老婆嘞!老婆子又不是不能给你生儿娃。
要么守着老婆子过,要么滚蛋!和老婆子离婚,你再娶个能给你生儿娃的媳妇儿。做什么左一个小老婆,又一个小老婆,亲生子尚有偏颇,何况不是一个妈生的?女人多了是非多,人多口杂,家宅不宁嘞!“庄公寤生”的典故不就如此?“郑伯,克段,于鄢”,短短六个字,血淋淋的历史啊!这还是亲生子呢,亲妈都能偏心到不顾宗法制度,国家安危。这要不是一个妈生的,还不得把嫡兄给砍了,自己上位啊!
“这后宅里头的事,向来如此。琏二奶奶不也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嘛?每一个笑到最后的嫡妻,都是踩着宠妾的尸骨爬上来的!”
王嬷嬷在心底无奈地摇摇头:姐儿还是太心善。有时心善,会害死人嘞!孔夫子还说“以德报怨、以何报德”!圣人都这样讲了,姐儿还不听!
王嬷嬷的“东风西风”论这头刚说完,那头荣府就出了件大事:尤二姐滑胎了!
作者有话要说:1、靖宁侯是颜颜翻遍“说文解字”和“康熙字典”找到的,一般人还真不好用,亲们肿么样?
2、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林家列代靖宁侯和皇帝都是好基友的错觉?是我崩了么?
44、第44章
贾赦是红楼一文中出了名的色中饿鬼;身边凡是略平头正脸的就没有放过的。但世间再密的网,也有漏网之鱼。秋桐便是那朵奇葩。倒不是她不稀罕妾室姨奶奶的位置;而是她一早就瞄上了风流倜傥的琏二爷。
都说同行是冤家,尤其当彼此都是同一个男人的小老婆时;这种就不止是“冤家”;更是“死敌”了。脸面功夫到家的当着男人的面时“姐姐”“妹妹”叫的欢,一转身,不泼硫酸;也得捅刀子。因此,女人之间的争斗;从来就不曾停歇过。
能从贾赦这种只要是母的;稍微有点脸蛋的都要沾染个遍的老色鬼手里守住身子,并在王熙凤这种“醋缸”级别的悍妇眼皮子底下勾的贾琏垂涎三尺;一直没得手,秋桐也不是啥简单人物。好容易贾琏办好了差事,得了贾赦这个把儿子当孙子骂的货的夸赞,把她赐了下去。眼看多年心思一朝如愿,琏二奶奶迫于贤名也打算接纳她,只等她生了儿子就抬成姨娘,秋桐正得意呢!
结果一只脚刚跨进装扮一新的只属于自己一人的西屋,却看到心心念念的金龟琏二爷居然忽视自己,把眼睛珠子黏在了一个外头来的贱蹄子身上不动,怎么可能不气。
秋桐既然敢勾搭贾琏,自然手下也有几个人手,不然怎么敢背着贾赦和王熙凤办事?拿出几两体己银子,不消半天,就知道了那个外来户是什么人物了!
蠢女人和女人作对,聪明女人抓住男人。秋桐也有几分脑子,她也乖觉,知道王熙凤已经生了儿子,不同往日,也稍稍收敛了些张狂,只抓乖卖俏,撒娇做痴,软语温言地笼络贾琏。别说,贾琏还真就吃这套。这刚得了手的美味自然新鲜,何况旧爱哪有新欢招人疼。渐渐地就有些不将尤二姐放在心上。
贾琏都不放在心上了,秋桐更放心地寻衅挑事了。贾琏只要连着到尤二姐屋里两回,秋桐必要含酸带醋地数落一通,夹枪带棒、指桑骂槐,一个一个招数轮着来,全往尤二姐身上砸,揉搓的尤二姐声儿都不敢吭,深怕别人说她无容人之量,像个面团。
偏尤二姐又有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叫“善姐”,名善,人却实在不善,手段也不白给。
秋桐从尤二姐处抢人,善姐就跑到秋桐屋外头闹。一会儿“二奶奶梦魇了”,一会儿“二奶奶心口疼了”,一会儿“二奶奶给二爷做了好汤了,”回回都从秋桐手里抢人。花招跌出,一个礼拜都不带重样的。偏贾琏自诩真心人惜花郎,善姐一抢一个准。
秋桐只以为善姐这样明目张胆地张狂,是尤二姐在背后撑腰,不然怎么这么巧呢?心里只恨尤二姐作死。借着给邢夫人做针线孝顺邢夫人的机会,便故意在贾母和邢夫人眼前给尤二姐上眼药。
尤二姐原是个花为肠肚雪作肌肤的人,哪里禁得起秋桐三五四这么来上一回。渐渐地便有些神色恹恹,四肢懒动,茶饭也不想吃喝,渐次黄瘦下去。
正院这样闹,荣府又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王熙凤又是睁只眼闭只眼地故意装不知道,贾母自然而然就知道“尤二奶奶病了,二爷急坏了”,“尤二奶奶又病了,二爷急得一下班就回来看尤二奶奶了”,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邢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尤二姐妖妖娇娇弱不禁风的狐媚子样,只觉得尤二姐来了,贾琏再无以往那样孝顺,便故意当着贾母王夫人都在的时候问秋桐尤二姐怎么样。秋桐顺势便告状诉委屈:“专会作死,好好的成天家号丧,背地里咒二奶奶和我早死了,他好和二爷一心一计的过。”
贾母听了便说:“人太生娇俏了,可知心就嫉妒。凤丫头倒好意待他,他倒这样争锋吃醋的。可是个贱骨头。”因此渐次便不大喜欢。
当家老太太、太太们都不喜欢了,下人就更作践了。秋桐又变着花样开始折腾尤二姐,不想善姐依旧难啃,打着护主的名头直和她对掐,把秋桐气得要死。
又一次被善姐得意洋洋的眼神刺激到,秋桐终于忍不住了,因着自家是二爷的亲爹赏的,属长者赐,身份不一般。秋桐连王熙凤和平儿都不放在眼里,哪里容得下尤二姐这个来路不正的外来户,倚着门边就在那儿叫骂。
“呸!先奸后娶没汉子要的娼妇,也来要我的强。打量姑奶奶我是好性儿的呢!天底下死绝了男人了,放着外头正经娘子不做,偏勾搭着旁人家的爷。别以为住在东边儿就是东宫了。呸!你也不过是爷三妻四妾里头那个‘妾’字。有本事,勾着爷当正宫啊!也不撒泡尿照照,配不配……”
她原就性子泼辣,这时候火气一上来,嘴上便有些令人招架不住,越说越兴头,便把自己打听来的,只隐了尤二姐和东府贾珍贾蓉父子俩的故事,一件一件骂了出来。什么大龄未嫁啦,什么抛弃祖宗姓氏不孝啦,什么背婚弃义啦……听得一院子洒扫丫头婆子们个个红了脸,躲起来偷笑。
伺候秋桐的小丫头又想笑又不敢笑,掐着大腿上的肉,憋的小脸通红,小眼神直往东西两边的屋乱飞。
尤二姐住在东屋,离秋桐的屋只几步路,在屋里听的泪眼汪汪。想要辩白几句,又知秋桐说的也是事实,她自己也有些羞愧,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只好看着丫头善姐给她梳头。
哪知一伸手,发现妆台上头油又没了,便唤善姐去取些头油。
善姐手上在梳头,耳朵早飞到了外边儿。在镜子里看够了笑话,心底狠狠啐了两声,才道:“那边儿骂的这样,二奶奶怎么还能忍得?若是二爷知道了,不知道该心疼成什么样呢!又要怨我们不体谅奶奶了。”
说着,声音低了些,支支吾吾道,“论理,我不该说这个。只是二奶奶你怎么不知好歹没眼色。我们奶奶天天承应了老太太,又要承应这边太太那边太太。这些妯娌姊妹上下几百男女天天起来都等他的话。如今哥儿眼瞅着也大了,也站住了,却还没个正经名字。这两天我们奶奶正为了哥儿的名字,急得嘴角都冒了泡,好不可怜。再者奶奶一日,少说大事也有一二十件,小事还有三五十件。外头的从娘娘算起,以及王公侯伯家多少人情客礼,家里又有这些亲友的调度。银子上千钱上万一日,都从他一个手一个心一个口里调度。哪里为这点子小事去烦琐他。二奶奶也该心疼心疼奶奶,我劝你能着些儿罢。咱们又不是明媒正娶来的,那些话,不过是哄外头不知事的罢了,其实内里,谁又不知道谁?”
尤二姐的脸顿时惨白,眼泪就这样悬在眼角,也不敢落下。她怎么跟的贾琏,整个荣府宁府,还真没有人不知道。未婚夫张华上告的时候,她差点没吓死。她也知道自己是误了自己,不是个清白人,可是脚已经迈出去了,后面已然没有退路,她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