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在寒冷中终于像是抓住一片温暖般,紧紧地偎着她,双手下意识地紧环住她。这样相互依偎的姿态,暧昧而魅惑,入思感觉两人裸裎的肌肤相触处像是被灼烫了般,滚烫无比。
她心疼地抚摸他额上的伤口,看着怀里的人,喃喃低语,“阿池,怎么办?我们这样是不被允许的。”
“小入?”怀里的人低低地喊了声,她低下头,撞入那人的眼瞳,此时的人,眼睛微微正开着,似是不可置信般,看着她,而后嘴角弱弱地扯起一丝笑容。她想到两人的关系,想挣开池墨抱着她的腰的手,他却死命地紧紧地抱着她,“小入,你在,真好。”可能是刚才使了力,他额前的血渗了出来,脸色愈发苍白,语气微弱,“小入,我觉得我好累,好痛,怕我撑不下去了。”
她用手捂住他额前的伤口,反手紧紧地抱住他,想将自己的温度更多地传递给他,“阿池,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答应我,一定要撑下去,知道么?”
池墨抬起手,弱弱地抚上她的脸,“如果我能够撑下去,你会与我在一起么?呵呵,我觉得现在这对我来说是奢望了,小入,下半辈子,你一定不能忘了我。”说着,声音愈发地微弱了下去。
入思看他愈发虚弱的样子,心慌了,声音因为哽咽,都变了音,“阿池,你不能离开我,求求你一定要撑下去。”
“答应我好么?”池墨说完似欲再昏迷。
入思急了,拍他的脸,“阿池,你不能睡,你醒来,醒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会再离开你,我不管什么血缘关系,不管世俗的眼光,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么?”
池墨虚弱地睁开了眼,因为如愿,嘴角牵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入思看她有所反应,心稍微落了地,但是腿上的伤口,血依然在流,将她绑在伤口处的薄衬衣给染透,失血的过多,使得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第九十章 记忆终复苏
入思觉得她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到处是白花花的一片,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沙发。沙发上,她熟悉的人坐着,朝她看了过来,嘴角的梨涡浅浅,“小入,过来呀。”
他的召唤,他的笑容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她想朝他奔去,这才发现她躺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她看着他逐渐消失变透明的身影,不禁着急喊叫了起来,“阿池——”
“阿思——”她听到旁边有个温和的声音喊着她,是沈珏,她听出了沈珏的声音,手慌乱中抓住一只温暖的手,“阿珏,救救阿池,救救阿池。”
沈珏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满脸的焦急,紧闭的眼睛都是泪水,听着她口里的声声“阿池。”心痛得无法抑制,他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好,转身朝沙发上坐着的人道,“池墨,你还不过来?”
池墨头上的伤已经经过处理,此时缠着纱布,他看向床上的人,脑子里依然是混乱的人和事。那个总是甜甜地叫着他“阿池”的女孩的脸与此时病床上的人的脸重合了起来,父亲自杀时惨烈的场面,父母激烈地争吵时的声音,全都混合了起来。他痛苦地抱着头,怔怔地看着沈珏。
沈珏发觉了他的异样,“池墨,你是不是头痛?”说着低下头去擦看他的伤势。
池墨不答,站了起来,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了三天依然未醒的人。他俯□,伸出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小入,你还不愿醒过来么?”
沈珏上来扶他,“池墨,你这样会吵到她的,她刚动了手术,需要静养,你的情况很不好,我先送你回病房。”说着,喊来门外的人。
门外,一众人都在外等候。云玲靠在沈林的肩膀上落泪,沈林将她抱进怀里,安慰,“阿玲,思思会醒过来的。”
“阿姨,你和大伯回去休息一下,阿思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估计明天就能醒过来,您别难过了。”沈珏安慰云玲。
姚嘉木看着失魂落魄的离去的池墨,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人,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很多年后,姚嘉木依然忘不了自己接到属下打来的出事的电话,快速驱车亲自去寻她,在洞穴内看到的那一幕。
那天,他赶到的时候,景区工作人员将受伤的人营救回岸边的营地,却是依然没找到失踪的那两人。他当时为景区的营救措施无作为发了很大的火,硬是逼着景区几个工作人员上了皮艇,去寻人。
在寻到这处洞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手电应急灯的照耀下,看到了洞穴里那两个相依偎着的两人。他赤着上身,而她,仅着贴身的胸~衣,腿上绑着的衣服被血染得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洞穴内,任他这样身无半点伤,衣着干燥的人都觉得冷意渗人,何况是他们。
他喝退其他人,走过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然后叫后面的人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池墨穿上,其中一件,他给她重新包扎了伤口。
当原先那湿透的布料自伤口上揭开时,她腿上的长条形的伤口使得他的手抖了下,他的心为疼,那一刻差点停止了跳动。看向旁边的依然昏迷着的池墨,她对他到底有着多深的爱,才这么的不顾性命去救他?
*******
方谨晟的病房内,方瑜山、程幕蓉、方谨初、方谨棋和方泽尧都在,方瑜山脸色铁青,朝着床上躺着的方谨晟怒吼,“谨晟,你是越来越有胆子了,你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吗?居然给那姓云的丫头输血?你是为小苡而报恩吗?我都说了,我们家不会亏待她,是她自己拒绝我们的感谢的。若不是你命大,今天我还有可能再见到你吗?”
“是啊,谨晟,你怎么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呢?你上有老,下有小,你不为自己,也要为爸妈小泽他们考虑一下。”方谨棋责备道。
“住口!”一直未说话的程幕蓉低喝了一声,眼瞪了女儿一眼。方谨棋看了母亲难看的脸色,立马噤声。
程幕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方谨晟,上前拉住他的手,“谨晟,你做的对,妈支持你。若不是经过这一出,我还不知道当初带伤救小苡的是入思呢。多好的女孩啊,这样的女孩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失去生命呢?还好,最后,你们都没事了。”
“幕蓉!谨晟为了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女孩差点送命,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很有可能会影响他的仕途,你居然还夸他做的对?”方瑜山无法理解妻子的想法,语气很重。
程幕蓉看了一眼丈夫,口气是浓浓的失望,“方瑜山,你是越活越对不起你曾经是一位将军的荣誉了,想当年,你随着姜子炎司令打仗的时候,面对几个被俘虏的小战士,你毅然前往解救。那时的你,是那么的珍惜每一条生命,不放弃每一条生命。怎么到现在,你是如此地轻视别人的生命了呢?”
方瑜山听及妻子提及当年的事情,一怔,说不出话来。
方谨晟看了眼脸色均都不愉的父母,再看看角落里坐着的方泽尧,终于开了口,“爸、妈,你们别吵了,入思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女孩,她是我的女儿,你们的孙女!”
病房内,因为他的这一句,全都静默了下来,程幕蓉最先反应过来,“谨晟,你说入思是当年那个孩子?”语气中是惊讶、喜悦与欣慰。
“嗯。”方谨晟点头。
“什么?”方瑜山与方谨棋同时惊呼出声,前者跌坐在沙发上,后者,喃喃自语,“不可能。”
方谨初的震惊也不亚于他们,想到他之前对她的非分之想,手紧紧地握成拳。
“爸,你说谎,你骗人的,小思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方泽尧有些失神,似乎还处于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时的震惊中未回过神来。
方谨晟看向儿子痛苦的眉眼,“小泽,她真的是你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
“不可能,你骗我!”方泽尧拉开病房门,跑了出去。他听闻入思出事,就立马赶了过来,想着看完父亲,再去见她,当时那份因为即将见到她而满心欢喜的心情,与担心她的焦急混在一起的感觉,还历历在目,怎么他的父亲会说她是他的亲姐姐呢?他觉得上天真是爱跟他开玩笑,这下,他连默默地喜欢她的资格也被没收了。
他想起池墨,往池墨的病房奔去。病房里,沈珏刚为池墨做完检查,待沈珏走后,方泽尧坐在池墨床前的椅子上,低着头,久久不说话。
“小泽,怎么了?”池墨神情疲惫。
“哥,我爸说小思是我姐姐,怎么可能,亲姐姐,你说好不好笑?”方泽尧语无伦次。
“有什么好笑,她为何不能是你亲姐姐?”池墨的声音很平淡。
方泽尧吃惊地看向他,“哥,你知道?”
池墨没回答,闭了眼,“小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泽尧看了看池墨疲惫的神色,站了许久,最终默默地转身,带上了房门。
池墨一闭眼,满目却都是入思的影子,十年前的,七年前的,四年前的,现在的,她的各种各样的生动的,或喜或悲的表情。
苍茫的海边,那个浑身裹在衣服里的人,解开头巾后,对他嫣然一笑的人,在那三十多个日夜,带给他十八年来从未体验过的生活的真实与美妙。
依稀记得她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低落地问,“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而他答,“会啊,寒假就来。”这样的承诺,终究他没有兑现。可是她依然坚持着,从最南端追随到了最北端,只因他在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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