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每天都会来看他,询问医生她的情况,但是逗留的时间极短,除了叮嘱她注意事项,甚至别的话都不多说。入思不知道那天沈珏去机场追蓝茜,有没有见到蓝茜,她不知如何开口问他,但是她发现,沈珏从那天开始,变得沉默了起来。
而蓝茜,如同消失了般,没有给任何人只言片语。
入思看向趴在床沿睡着了的男人,手还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似是怕她跑了似的,她无奈地笑笑。这些日子,白天的他很忙,所以总是在晚上的时间来陪她,她劝过他几次,让他回去休息,但是他就似个小孩般,不听劝告。
她想将手伸出来,拿个枕头给他垫着,舒服些。但是手被握的极紧。他动了下,眉头紧皱,似是做了什么不愉快的梦,她伸手去抚平他的眉。
“爸爸,不要!”梦中的他吼叫了起来,睁开了眼。
“阿池,怎么了?做噩梦了?”入思拿了纸巾去擦拭他脸上的薄汗。
池墨一把抓住她的手,似乎是因为看到她,情绪稍稍地安定下来,“小入,你还在,真好。”
入思再次听得他口中的“小入。”到底还是被惊到了,想起住院的这些日子,他总是这么叫她,这个十年前他对她的称呼,他叫的极自然,自然到这些日子她都未曾注意到他的称呼的变化。
她定定地看着他,“阿池,你的记忆——”
池墨看她担心的眉眼,站了起来,转而坐到床沿,将她揽入怀里,“我都记起来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
入思靠在他怀里,闻言,身体一震,不由担心,“你爸爸的事情——”
“也记起来了,”池墨将她抱得更紧,“那段黑色的记忆,我一直不愿意去面对,但是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我相信,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入思听他这么说,一颗心终于安了下来,之前小心翼翼地避免触及的记忆,如今看来,只要他父亲醒了过来,便好了。
☆、第九十四章 谁是谁的劫
池墨抱住她的手,紧了紧,“小入,出院后,休假一段时间,我们去A市。”
她疑惑,“去A市做什么?”
“去看我爸爸,我想让他好起来的那一刻,能够看到你,还有,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她将脸深深地埋入他的怀里,贪婪地吸取着属于他的味道。
池墨为她的动作,心突然地就异样了起来,将她自怀里拉出,唇便落了下去。入思有片刻的迟疑,但最终还是迎合了起来。重逢以来,她对他总是怀着防备的态度,即使是他的吻,因为她的反抗,总是充满了暴力。这次不同,池墨的动作很是温柔,近乎于小心翼翼地汲取她的味道。
门口,姚嘉木看着病房里相拥吻的两人,眉眼沉痛,最终默默地转身离去。
情到深处,池墨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在他要覆上来的时候,她赶紧用手撑开两人的距离,满面潮红,看了眼房门,“阿池,不能在这里,别人会看到。”说完了之后,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不能在这里?难道在别的地方就可以?想到这里,脸更是红得犹如滴血一般。
池墨满意而好心情地看着她的囧样,决定不放过她,语气愉悦,“不能在这里?那,我们换个地方?”
入思恨不得将自己钻进被窝里去,一张脸堪比番茄,池墨看她娇羞的摸样,终于控制不住,将她压在身下。入思急了,她可不想被闯入的人看到。
池墨在她耳边低语了起来,声音因为□,低沉而魅惑,“这是VIP病房,你的伤已经稳定了,晚上没人会来查房的,而且门是反锁了的。”实际情况是,他每天晚上来之前都会嘱咐护士台的护士,如果这边没需要,就不要擅自来打扰她的休息。
入思听了,仍是不放心,眼看向门,池墨低头,将她的唇吻住,手抬起,按向床头的开关。顿时,满屋子便暗了下来,黑暗中,入思只听得两人砰砰的心跳声,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乖——”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传来,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她看他黑亮的眼睛正盯着她,炯炯发亮。
“阿池——”她手抚上他的脸。
“呃?”
“我爱你。”
才说完,唇再次被男人吻住,滚烫的身体便覆了上来,但是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腿。他像是久行走于沙漠中的旅人,突然遇到一股清泉,拼命地汲取了起来,攻城略池般。
对襟的病号服,已叫他自胸前解开了扣子,手隔着胸~衣罩上了她的丰~盈,但显然他并不满足于此,想要将她的胸~衣,给解开。但是一如多年前那般,他对她身上的胸~衣的扣子完全是束手无策。
入思看着他笨拙的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如多年前的那晚,自己动手将胸~衣给解开,胸~前肌肤才感到凉意,便被一股灼热给覆盖,他低头含住了她。胸前传来的酥~麻的感觉使得她情不自禁地抬起身子迎向他,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埋在她胸前的头。
男人似是受到鼓舞般,嘴和手在她的两处丰~盈处的动作,让她全身滚烫无比,一股异样的酥~麻的感觉直冲大脑,瞬间的空白。
但是身下传来因为裤子脱了的凉意时,她下意识地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池墨似乎知道她心里的顾虑般,伏在她耳边,“小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闻言,一震,想起这些日子晚上探望的时间几乎专属于他,而她母亲云玲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之前的那么避讳。
“相信我。”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含着泪点了点头。
他沉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因为许久没有经历过人事,疼痛传来,她不禁往上躲避着他的动作,这样的破身而入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她与他在西递的那一夜。
“小入——”耳边传来他低迷而含糊的低唤,她身上这个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此刻,身体深深地埋入她,他们的身心都属于彼此,十年来不曾改变过。现实与回忆不断地交替,于是连同回忆沾染了些许的欲~望。
*******
满室的烟酒气味,漆黑的室内,只有某一处一点猩红在忽明忽灭。突然,灯被人打开,满室的光华宣泄开来,坐在地上的男人,一下子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灯光,眼睛被晃了下。继而看到门口处站着的女子,眉毛不悦地挑起,口气冰冷,“关灯!”
女子没理他,向他走了过来,眉眼间尽是痛色,“姚嘉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什么样了?”
“丁然予,谁准许你进来的,谁准许你开灯的?”姚嘉木手依然握着酒瓶,摇晃着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试图去关灯。路过丁然予身边时,被丁然予一拉,斜歪地倒在了沙发上。
丁然予自他手里夺过酒瓶,张口便喝了起来。
“你疯了吗?”姚嘉木喝了声,起身欲去夺她手里的酒,却叫她灵敏地躲过。
丁然予笑了起来,“姚嘉木,就你痛苦是不是?痛苦就以酒消愁,为何你能消愁,我就不能消愁?”
姚嘉木脸色阴郁了起来,一把将她扯回落至沙发,“丁然予,你胡闹什么?”
“我胡闹?我没胡闹啊,我看胡闹的是你吧?”丁然予抬眼仔细地看他,“你胡闹了六七年,我不过是胡闹这么一下下而已。”
她语气有几分苍凉,“嘉木,云入思就是那个女孩对不对?”见姚嘉木突然陷入沉默,她自顾自说了起来,“那个你藏在心里藏了七年的女孩,就是云入思,从在这里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是她。可是,嘉木,你这是何苦呢?之前她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你却默默地为她做了这么多。”
“够了!”姚嘉木吼了声,声音含着绝望的痛楚。
“够了?哪能够呢?在你为她默默地做了这么些事情之后,你有曾想过够了么?”丁然予说着说着失声笑了起来,面色却是悲凉,“A大的一见钟情;每年千里迢迢自国外回来,就为了看她一眼;校医院事件;寒音寺事件。你当我是青梅竹马的知心伙伴,所以才这么放心地把这一件件事情述说于我。可是,嘉木,你为何将那些事情告于我,你知不知道,你每说一件,我的心就被刀割了一遍。”
丁然予看向壁柜上那瓶蓝色的绣球,泣不成声了起来,“她送你的绣球,你当宝似的制成干花,珍藏至今,门外院子里的满院的绣球,每一株,都包含着你对她的情。包括前阵子的王副局的报复事件,嘉木,你为了她,不惜得罪人,不惜惹老爷子动怒。嘉木,你所做的这些,哪一件是她知道你为她做的?爱一个人,真的能如此用心,如此牺牲,而不求回报么?”
姚嘉木痛苦地抱着头,声音哀求,“然予,够了,不要再说了。”
谁是谁的劫,谁套在谁自个设的劫里,无法逃脱?
*******
第二天的傍晚,暑气消了大半,凉风徐徐,天上有一种明丽的蓝色,医院满院子的三角梅开的正浓,一切显得静谧而美好。
入思坐在轮椅上,池墨在后面推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她看着院子里三三两两的散步的病人,虽然是处在医院的环境,但是因为有身后的人的陪伴,她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幸福。
她伸手抓住身后的人的手,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眉眼间是浓浓的愧色,“阿池,这些年,对不起。”
池墨停下,绕到她跟前,蹲了下来,双手捧住她的脸,细细摩挲着。此刻的他的脸,线条依然柔和,眼里的光微波荡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