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经堂铺藏式地毯,藏式的矮桌上放着长条经文和响铃还有钵和别的法器,空中横架上挂着彩鼓、响锣、哈达、护身结、家谱、神箭,好多的佛教用品。”
“家家如此?”
“嗯呐,不管穷富,家家户户一模一样。每天有一位神职人给佛像敬供、敬香、礼拜,经堂是最神圣的地方,一般人不能进去,你们女人在过去甚至现在,还是不可以进经堂的。”
“谁让你又讲到佛?我们在讲你们藏地人的婚俗,扯什么经堂,职业病,真是喇嘛……处处讲佛。”
“藏民族本来就是一个佛教色彩浓厚的民族嘛……好吧好的,讲!好像讲到新娘上楼,上楼,入厅安座,举行婚礼仪式,唱歌献哈达,唱一首歌献一个哈达,所以我们藏民族又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哦。每到喜庆的日子围成圈圈跳锅庄舞、跳弦子,表达男女爱慕之情,就这个样子顿地踏足为节奏。”扎西边说边顿地踏足起舞。
“好搞笑的扎西哟,哪里是喇嘛?分明是……好啦,继续讲。”
“最后新郎新娘并坐在礼垫上,受家人和亲朋好友的祝贺,结婚仪式就结束了,结婚仪式搞完之后就进餐。婚礼一般要举行三到七天,整日整夜唱歌跳舞,给新郎献吉祥哈达,给新娘献福禄哈达,吉祥和福禄五彩哈达把新郎新娘连接在一起,表示福、禄、寿三星永照他们人生。新婚的男人女人在婚期不可以同房同居的……”
“扎西,什么怪俗嘛?”木真子疑惑地看着扎西。
“见怪不怪喽,真的,我们藏地就是这个样子嘛。没有你们汉地人讲的洞房花烛夜。新婚男女手都不可以拉一下,一定要分开来住的,婚期过后送新娘回娘家,新娘回娘家一定要住上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半年,然后新郎家里再派了人把新娘接回,才算正式进入婆家的们,夫妻生活,一妻多夫的婚姻家庭生活从此开始,一个女人照顾掌管一个男人或几个男人的方方面面,把家里的房舍盖得大大的,家里钱攒得多多的,和几个男人和睦相处,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和睦相处,一直到老,看起来大多很幸福,扎西不要这样的爱情、婚姻、家庭……”
“扎西,真的好荒唐好愚昧无知落后的民族,他们的爱情、婚姻、家庭,他们的整个人生就像一部简单再简单,轻松再轻松得苍白的美国肥皂剧。”
“随着藏汉越来越多的相融,现在好了很多,姑娘和小伙子可以自己选心爱的人了,也可以一夫一妻制了。我们藏地不象你们汉地,从小念书,所以你们汉地人好像有的时候要聪明一点,但不够说话准,这点不好,我们藏地人说话很准的。”
“是吗?”
“真的。很可能是我们藏地人书念的少,脑袋瓜子没你们汉地人转的快。”
“不念书?”
“藏地人念书人很少很少。小的时候耍,大一点就放牦牛,再大一点就结婚,结婚以后生小孩。一年一个一年一个,年年生。我哥哥二十几岁,有六个小孩。”
“不会吧?!二十几岁,六个孩子?天!伟大,太伟大了。不计划生育?”
“计划什么?有了就生。”
“多么的愚昧落后无知。”
“不念书知道什么,就知道睡觉生孩子。我哥哥六个了,听说又有了。”
“太恐怖。”
“为了要男孩子嘛。一个一个生,一个一个赶着长嘛,孩子跟嫂嫂在家放牛,哥哥四处做生意,赚了很大很大的家业。”
“想象的到。”
“汉地人聪明。书念得多,孩子生一个。”
“扎西结婚吗?”
“不可能不可能。太麻烦。像你们汉地人一样,两口子吵吵吵!老公在外面交朋友,老婆在外面交朋友,北京人很多这个样子。公交车上吵,打电话吵,回到家里吵,吵吵吵!吵得厉害。”
木真子沉默。
扎西牵住木真子的手,“你们也吵架?”
“没得吵。”
“没得吵还不高兴?”
“你不懂。”
“什么不懂?扎西是扎西,扎西不是牦牛!扎西念了十年的经书,我这么高的两摞还多的经书,什么都懂。”
“你是佛门中人,我是世俗中人,红尘俗事说不清。”
“什么什么!学佛!秀丽端庄多福禄,与佛有缘供佛人。学佛,一定要学佛,研究佛经,你会得到人生的真快乐。”
“扎西,吃斋念佛的是你不是我。”
“你是谁!为什么不信佛?知道你们北京北大教授黄念祖嘛?非常非常厉害,金刚上师!他说:佛教是宗教而超宗教,是哲学而超哲学,是科学而超科学。他没你厉害吗?好多好多信基督教的外国人都在拜释迦牟尼佛祖,外国人称《无量寿经》为圣书。”
“讨厌的喇嘛。”木真子甩开扎西的手。
扎西忙拽住木真子的手腕,“谁讨厌谁讨厌谁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扎西那么喜欢你,还讨厌讨厌说扎西,讨厌的女人。散伙!什么什么朋友嘛?回家!”扎西气冲斗牛,甩开木真子的手气冲冲往前走。
“藏驴!牦牛!猪!超级混蛋不可理喻没人性!”
“OK!OK!扎西牦牛扎西藏驴藏獒藏香猪。你是领导,你厉害!扎西没怕过谁,咕叽咕叽(藏语求求你)扎西怕你,你高兴?!”
木真子气得五脏翻转,转身往回走,把扎西买给他的矿泉水扔在垃圾桶里。过了路口电话响了,想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木真子不接电话。电话接连不断地响,木真子摁下绿键,“讨厌可恶可恶讨厌的黑扎西!不要打木真子的电话!她讨厌透顶你了!可恶的家伙!”
“阿弥陀佛。你好,我是桑吉堪布。”
“桑吉?哦!对不起,桑吉堪布你好。”
“你骂哪个扎西?八达处认识的?”
“是。”
“他很厉害的,上师中最厉害的!五六百个上师他考第一,佛学院都知道他的噢!”
“是吗?!他?没看出来。”
“他特别特别好的人。”
“怪胎!”
“奇奇怪怪?”
“对不起。桑吉,我口不择言,简直被他气死了。”
“不打扰了。”
桑吉的电话平静了几许木真子的情绪,缓下步子慢慢往前走。
电话又响起,木真子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扎西的号码,任铃声肆意响。铃声接连不断,木真子无奈接通,“干嘛不接电话!牦牛找不到公交站牌回不了家。”
“可恶的家伙,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活该!”
“我就在你身后,见不到不可能嘛。”
木真子回头。
“谢谢嘛。不要生气,生气的样子很丑很丑。扎西牦牛扎西藏驴。你是领导,不要丢下扎西嘛,扎西认不得路。”
看看扎西,像个犯错误的孩子,木真子泣笑皆非。
“谁要丢下你?!”
“扎西知道你不会丢下扎西不管。你一下子脾气很大很大,一下子就没事。扎西不怕,你脾气很大很大以后就很小很小。”扎西立刻眉飞色舞,旋起红衣,披单滑落,裸露出黝黑健壮的肌肉。
木真子捡起披肩,捧给扎西。
扎西攥住木真子的双手,“扎西真的怕你。谢谢嘛,不要生气。扎西是牦牛。扎西不胡说八道东说西说,一个字不说,听你说。你说话非常非常好听,不像他们那么那么快。不要发脾气嘛,你发起脾气来脾气很大很大。”
木真子不语,心里默默笑。
扎西把红披单抖开甩在肩上,裹住裸露的肩,“走喽!”飞舞在木真子前面。
烈日下的扎西红帽红披单红裙,红得艳红得烈红得浓,浓得化不开。风吹动裙裾,裙裾风中飘飞,像飘乎的祥云。
木真子久久凝望……
“我很奇怪嘛?”
“怪胎!”
“怪胎就怪胎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跳舞给你看?扎西的舞跳得非常非常好的:高山下的情歌是这弯弯的河,我的心在那河水里流。蓝天下的相思是这弯弯的路,我等都装在行囊中。一切等待,不在是等待。我的一生就选择了你,遇上你是我的缘……”扎西顿地踏歌起舞,每一个节拍都踏在木真子的心上,弹拨木真子的心弦,撞击木真子的心音。
送扎西上车,木真子坐车回家,从未有过的轻快。回到家里,许布恩打回电话,推掉应酬在家吃饭。出乎意料,太让木真子感到意外。厨房里许布恩的气息早已消逝,今晚两个人可以一起给儿子做他爱吃的饭菜,多么温馨快乐的事情,忙开车去超市买菜。
许布恩回来后两人做菜,一家三口围坐在餐厅吃饭,久违的感觉浮上木真子的心头,看父子俩人吃得那么那么开心,感觉回到从前。
“真子小姐,在想什么?那么专注。”许布恩和儿子不约而同夹了炖猪脚,“真子小姐好像多了一条可恶得可怕的细纹,快快赶走它。”
“是嘛,你的功劳,非常感谢。”
“妈妈,爸爸是吓您,妈妈怎么可能长细纹?!有优优在,细纹不敢爬到妈妈眼角哦。”
“儿子绝对是真理。可怕的细纹怎么敢随随便便爬上我许布恩太太的脸。”
木真子看看儿子,一笑。儿子不是真理,是终止矛盾冲突的休止符。夹起儿子夹给她的那块猪脚细细品味。
睡觉时许布恩异常的温柔多情,不是木真子冷血,内心有着渴望,极度渴望激情,让身心的抑郁释放,一想到他身上沾染着别一个女人的味道,不有心生厌恶。木真子和爇枫大学时,一度什么都拿出来分享,唯独此情不能共,木真子借口太累,两人作罢。
一时,扎西深邃的眸奇怪地涌上心头,那种无可名状的感觉让木真子骚乱不安。
走出卧室拨通扎西的电话。
“姑索得波(藏语你好),你好,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