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好多亲人的背影,爸爸、妈妈,老师,同学,他想开口求救,可是怎么努力也张不开口,任他如何努力嗓子也叫不出来。一张恶鬼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那张脸又仿佛语嫣,一会儿妖娆妩媚的笑着,一会儿又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了过来。
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仿佛看到很多影影绰绰身着古装的身影在眼着晃着,如此的不真实,似梦非梦。还有语嫣在/奇/他耳边如蚊子般/书/哼哼唧唧的哭着,又不停的说着什么,他那个时候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让自己不要醒过来,能睡多久睡多久。
后来有一个声音喊他“你这个无用的花瓶”,“ ……武勇,你会没事的!不管你什么状态,成亲也好,娶了谁也好,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尊重你,……都是我的错,喜欢一个人,应该想到的是付出,而不是回报。我会一直做你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再也不去计较那么多了,做好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
吴艳握着武勇的手,感觉到武勇的手动了几下,然后眼睛缓缓的睁开了,“傻丫头,我睡的正香,你把我吵醒了!”
一股暖风吹得山花烂漫,一池春水映白云碧山悠然,幸福来的太突然甚至不切实际,以致吴艳的嘴巴张大到不会说话了,仿佛刚才那个说话的人是另外一个人。眼中流光闪烁,好办天才发出声音,“你吓死我了!”
武勇虚弱的笑着,“你还挺能喝酒的呀!赶明儿咱们俩比比,看谁的酒量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还不是看你成亲了,心里不好受!”吴艳有些委曲的眼角发红。
武勇眼含苦笑,费力的说了句, “我成亲了,你不是也快了嘛!”其实心里想的是,我们两个得一起离开这儿,远走高飞。本来是嫌吴艳累赘,可结果现在倒是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都几次想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听到滴漏声声敲打着,一声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武勇费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吴艳的手乍然握空了,悬在那里;武勇的抽回的手也不知放向何处,树木摇曳的光影映在两个脱开的尴尬的手上,这一年间的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流水和光阴似乎带走了两个人的故事,中间横亘着越来越深的误会,本来是两个人的感情,却挤进了更多的人,纠葛缠绕。那河边戏水,雨中相拥,河畔初吻,点点滴滴,仿佛天上的星子,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朦胧,只剩下一点不真实的记忆!
当吴艳闷闷的从武勇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福远正在门外边欣赏着园子里绽放的桃花边摇着扇子耐心的等她。
远远的望着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雅致风韵的福远,吴艳想,他头上光环金灿无比,却依然那么亲切,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一切都好,但总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时,象两条平行线,也象两个无法达成共鸣或者共震的磁场,仿佛来自两个世界。是的,他们是来自两个世界,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福远多情的伸出手来放在她的肩头,吴艳低下头,侧身避开了,随后加快脚步走掉了。福远以为她羞而避之,遂摇扇含笑,心中情思翻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吾寐思服;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兮!”
虽然这几天几乎没什么睡眠,可是她如过电般解开了自己的心结,心绪反倒释然了,与前几天的失望绝望相比,她现在是知足的,只要武勇活着,他娶谁都行;只要他活着,他娶一百个女人都行,如果他死了,计较他爱有多深,计较孰是孰非,平不公平,根本没有一点意义,娶谁云云,都是小小巫了!
吴艳提了几个礼品包装的大盒、小盒,该去看看她的好朋友夏荷了,今天是武勇成亲的第三天,同时也就是夏荷成亲的第三天,夏荷是她在患难中的朋友和知己。
这几天她不时借着福远之名跑来吕府,已经把各个小园香径摸的很熟了,她走到吕林与夏荷的别院,只见两个半月形的拱门正上方写着秀美的楷体字“兰菊斋”。进得兰菊斋,装饰布置果然如其院名,各种名贵兰花参差错落,各色的菊花点缀其间,清雅芳香,色彩分明,又不显俗艳,四季菊兰交错绽放,永无凋零之感。一处细流清溪从一处幽翠的小山上缓缓流下,水滴微溅,清凉又爽心悦目。可见主人布置此处是用心之至。
还没等她走进那个贴满各类男女娃娃和福禄双全的各处剪纸点缀的纱窗前,就听到吕林大声斥责的声音,“你现在是我的老婆,一个嫂嫂的身份你跑去看武勇干什么,轮谁也轮不到你!你以后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和行为,别把我们家的脸给丢尽了!”
“吕林,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夏荷用委曲的弱弱的声音反抗。
“良心!我这么多年为你做了多少事情,就不及武勇一个小指头,要不是我爹把他关在牢里相威胁,你会这么乖乖嫁给我吗?你对我有良心吗?你是不是还梦想着有朝一日嫁给她呢?看你成了亲还整日无精打采,对着我还总愁眉不展,我告诉你,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要你心里不能想任何男人!”
一阵狂燥的沉默,之后蝉鸣嗡嗡中夹杂着夏荷几声抑制不住的抽泣和呜咽。
吕林本想不理她,任由她哭去好了,可是那眼泪仿佛一滴滴红烛印在他心上,让他心里辣痛焦灼,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反而又后悔不已,“……好了,好了,对不起,你别哭了,夏荷……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别哭了,你怎么这么容易哭呀,你都是成了亲的人了,别象小孩子一样好不好!来,你打我还不成吗!来,你打,你打!”吕林拉着夏荷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来,“你知道吗,我就是太在乎你了,容不得你关心别的男人,否则心里就吃醋!”
“没想到你是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你原来那样,都是装的!”
吕林死乞白列的说,“嘿嘿,为了娶到夏荷这样的仙女实在太不容易了,就是再装十年我也得装!好了,好了,快笑一个,咱们儿子喜欢听笑声,不喜欢听哭声!”
夏荷拿着帕子,娇羞无限的捶他,“你说什么呀,哪有儿子……不知羞!”
“嘿嘿嘿……”顺着夏荷递过来的手,就把她拉入了怀中,一阵耳鬓厮摩,另一个半推半就。
这个一会儿吵一会儿哄,那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吴艳看着他们,羡慕困惑不解又深感欣慰,也许能执手一生的两个人,就是这样不停的吵架又和好,磨磨又合合吧!
犹豫了一下,便静静的把礼盒放在门口,改天再来吧,别惊扰了这一对新婚燕尔的鸳鸯,唯愿他们能白首与共!
料峭春寒霜如雪
这一日,吴艳找到了几个河阳县分布于偏远乡镇的染坊,绣坊。
晚晚时分,家家户户的织布机已经停止了运作,织布机的辊子两边,一边是粗糙的杂乱无章的蚕丝,另一边则变成了条理均匀密实的布料。
女子家中纺织,带动了整个地区经济的发展。由于蚕丝不同,纺织工艺不同,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布料和丝绸原型,这些原始的布料被一些大规模的商人采购,经过染坊色泽的润饰,经过丝绸坊进一步的深加工,便形成了各种不同颜色材质的面料。
之后还有进一步深入加工的刺绣坊。
而大多数百姓只使用粗糙的麻料布衣,但在一些小康人家,绢丝,金银丝刺绣则更为流行。
对比于原来贩卖的一些丝绸,进入宫庭的几种材质要新颖特别,所以吴艳特意对比哪一家的布料能加工出更为新颖的与众不同的材质来。
这一天,比较了多家,并把她对于几百年后流行的新颖布料的理解讲了出来,比如说透明丝纱,真丝雪纺,这虽然是后世几百年后的杰作,但未必不可以在这个手工时代,用最原始的方式生产出来。
原来对河阳县的经济命脉不了解,由于采集丝绸样本的生意,吴艳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土著居民,看到了一家家男耕女织的温馨图画。
傍晚时分,炊烟袅袅,杨柳如织,远山如画。耕种的汉子们哼着欢快的小调走在回家的路上。
妻子准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摆在庭院大树下的桌子上,她则和孩子们边在门口嘻闹着,边不停张望着等着耕归的男人。
吴艳最近特别脆弱,看不得别人幸福,一有这种场面,就赶紧背过脸去,否则眼泪就会不知不觉的流下。可是越不想看,这种场景就越多的被她碰上,总之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过不去。
回到镇上时,弯月已经斜挂天边。真真是不想吃饭,一点食欲也没有。
想想还是别去看武勇了,毕竟他已经是娶妻之人了,每次去看他,语嫣瞪着自己的头皮发麻,而武勇也是一副冰冷,仿佛背叛的人倒是她似的,让她无限心寒。
现在想想福远居然还觉得温馨些。当她提到自己关于那个答应嫁给她乃酒醉后的一派胡言,想毁约时,福远居然宽宏的眯着眼睛说,“我会等你,等你觉得清醒的时候再给我说一遍!”
虽说不停的跟自己说不要再去看武勇了,可是越是这样想,心里却越是像长毒草了一样,一个相反的念头却在那儿生根发芽。
看,不看,犹豫了很久,脚却不听使唤的迈向了吕府花园的路。
果不其然,语嫣在武勇养伤的房间的门口坐着,阴阳怪气的说,“哎哟妹妹来了,我这做嫂子的有失远迎,实在是恕罪!我哪天也该跟八王爷说说,什么时候来下聘礼啊,不能只是干打雷不下雨!而且你和武勇又不是亲兄妹,万一哪天王爷知道了你们两个人来往密切,以为你们有什么苟且之事,岂不是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又坏了我相公的名声!”
吴艳淡淡一笑,“奇怪的是,你这做妻子的怎么总是在门口守着,难不成被人从屋子里赶出来了似的,都看见狗看门的,人看门的可不多!”
语嫣脸上发胀,“外边凉快,你不知道吗!再说了,两情若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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