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羲遥望着训练有素的将士,神色不改,冷冷丢下一句。“先调查一下司马戈身边有没有新人,为他指点一二。”
“是,属下马上就去办。”
南烈羲下巴一点,视线依旧落在不远处的队伍上,光芒依旧落在他的肩膀上,把他衬托的宛若最高贵的人物一样。
睿王府。
陆太医放下手中的药箱,眼看着坐在正中的俊秀男人,他年轻,气质尊贵,一身蓝底白纹袍,金冠梳发,眼看着下人给太医奉茶,神色从容。
太医维持着面容上的温和笑容,喝了茶水,夸赞道:“睿王爷,你这两日恢复的神速,我想再花两个月时间,就能跟以前一样,走路骑马都没关系了。”
“多亏陆太医的帮忙了。”轩辕睿看起来,比三个月前更瘦了一些,皮肤也褪去了再沙场上的黝黑,而恢复一如既往的白皙,虽然清瘦,却没有显得憔悴,相反的,他的精神很好。
太医还是说着恭维话:“如果不是睿王爷的意志坚强,一般人要想在一年内恢复的这么快都不太可能,不过王爷只需要花五个月就办到了……。”
轩辕睿眼眸一沉,俊朗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他在外人不了解的情况下,养好自己的身子,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仅请了名医,而且无论多么麻木,还是到后来的疼痛难忍,他都咬牙过来了,从一步,到每日几百步,几千步,走路走的双腿青肿,也想着哪一天彻底成为一个废物,他不甘心。因为这样的心情,他才能够支撑下来,完成几乎很难恢复的奇迹。
“我可不想被任何理由,拖了我的后腿……”轩辕睿淡淡睇着陆太医,表情有些疏离和漠然。
这三个月来,他曾经消沉阴郁,夜里醒来发现双腿依旧麻木毫无知觉的时候,也曾经觉得这样的生活无法期待无法忍耐。他无意中暴露的另外一面,也是冷淡,不需要多言就让人不自觉退后离开,免得打扰他的清净。“我就不送陆太医了,慢走。”
“王爷,小的告辞了。”陆太医朝着轩辕睿拱了拱手,跟随着领路的下人,背着药箱离开。
“王爷,用晚膳吧。”
下人伸出手去,想要扶着他,轩辕睿却是扶着一旁的扶手,身影有些不稳,一手挥去,拒绝任何人的同情。
他的脚步拖沓,缓慢,看得出来每一步,落在地面,都万分艰难。
他的额头冒出些许汗珠,眼前烛光闪耀摇曳,让他的视线,有瞬间的模糊。
那个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京城。
整整三个月了。
他以为她会从自己的回忆之中褪色,但不知为何,他偶尔回想,她的身影都格外清晰,她的表情都格外真实,几乎像是保存完好的画卷一般,永不退色。
因为要离开南烈羲,也就一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吗?
他的身影一晃,蓦地瘫倒在地,清俊背影,显得格外落寞和悲伤。他吃力地站起身,冷着脸,呵斥下人离开,他不需要多余的帮忙和怜悯。
他以前所失去的,在他最终实现自己的欲望之后,自然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来。
他有这个自信。
。。。。。。。。。
081 功败垂成 重要情节
“宫少爷,你来——”
琥珀被传召面见司马戈,才刚刚踏入帐内,已然见掳高了袖子和裤脚的司马戈,在眼前反复踱步,他一看到少年出现,立马将手中文书,递过去。
琥珀接过来,一看,却是战书。大意为三日之后,再决一胜负,哪一方落败,就要立马会朝,并签下军令状,两年之内不得在西关扎营备战。
她匆匆扫过一眼,将战书丢下,眸光一沉,却是许久没说话。
只看到司马戈怒气冲冲,一副咬牙切齿模样,涨红了黑红面孔,低声一吼:“大赢王朝咬紧不放,我也正想杀杀他的锐气——正好,他派人递来战书,可是撞着了!”
“他主动求战,自然做好了完全准备。”琥珀眉头紧紧蹙着,白皙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这几日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毕竟南烈羲绝不可能对那件事松懈释怀,没想过他要求再战的时间,这么突然。
司马戈望着白衣少年的面孔,似乎也从她的语气里面察觉到一丝丝异样,面色一暗,哑着嗓子问了句:“怎么?宫少爷,你没有把握打赢吗?”
“他一定是生疑了。”琥珀望向司马戈搁置在一旁的铜色盔甲,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眸一瞬,失去所有光芒,显得深邃莫测。
“小少爷你在说什么?我糊里糊涂听不清楚啊!”司马戈拍了拍大腿,低低叹了口气,有时候这少年说话,总是故弄玄虚,他一个粗人很难意会少年的心思。
“司马将军只管继续振奋士气,就跟他们说,一鼓作气打赢这场战,就能回家,让他们尽全力,也不能输给敢做不敢当虚伪行事的大赢王朝——”白衣少年蓦地抬起眉眼来,往日的清澈光耀使得那双眉眼愈发清晰惊艳,笑了笑,少年说的很是随意。
司马戈点头,只听得白衣少年嘴角的笑意,猝然转沉,幽幽地开口,宛若呢喃。“至于其他的,我来做。”
“好,我相信宫少爷,这几日加强操练,决不轻敌,必当要给自己挣回面子。”
司马戈闻到此处,面色凝重,拍拍琥珀的肩膀,头一低,掀开帘子就走出帐内。
帐内无人,琥珀扶着帐篷边缘,默默的,缓缓的,坐了下来。她白衣素裹,黑发高高竖起,黑色发带垂在青丝旁,一如既往的简单低调,她也绝非邹国走狗,要为邹国呐喊助威,只是,她无法看着大赢王朝赢。
脂粉未施的巴掌脸上,带着些许寂寥,柳眉拧着,眉间有细小褶皱,这同往日常常微笑,轻松散漫的那个宫少爷,却有了些许出入。
这就是压力吧。
毕竟,跟南烈羲为敌,可不是简单的事。
他应该是察觉了,如果猜得没错,可能已经派人来调查,是否这军营之内,藏着一个见不得人却跟他作对的敌手吧。
即便他一世聪明,狡猾阴险,又想过没有,那个人,会是她呢?用他的聪明,也知道上官琥珀这个人,是沾不得吧。
所以,上官琥珀早就死了,不明不白去了地府,也没有人会想念,也没有人要挖掘真相。
但,她没死的话,活着回来了,也是这些人的噩梦吧。
她沉思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拍拍双手上的灰尘,走向自己的帐篷,周围十个侍卫依旧伫立着,她带来二十个侍卫,白天黑夜各自当值一批,以防不测。
见白衣少年走来,侍卫低头,行礼:“主子。”
“这几天给我好好守着,如果有人监视,鬼鬼祟祟,绝对不要轻饶。”她嗓音压得很低,神色自若,扫视过远方忙于练兵的将士,耳边听着一声声浑厚有力的呐喊,她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她头一低,侍卫替她撩起帘子,她进去望着身材纤细却又只顾着喝茶吃饭的姜乐儿,冷冷淡淡丢下一句。“乐儿,这两天你乖乖在帐内,没事别出去。”
“喔。”姜乐儿点点头,对这句话不以为然,自然也没多问。
琥珀淡淡一笑,也就随着姜乐儿一同坐在榻上,喝了杯茶,吃点零碎的糕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了些话,也就如此打发时间。
不过,这一日,却是看似平静,其实过的忧心忡忡。
黄昏时刻。
大赢王朝大营,一个年轻将领,神色匆匆,一手压着腰际的长剑,脚步仓促,直直走入南烈羲的主帐内。
南烈羲的手边,摆放着一张羊皮纸地图,他手中的狼毫,沾了朱砂,正要落笔圈画的时候,听到脚步声,面无表情地抬起俊颜来。
将领朝着南烈羲一拱手,皱着眉头,低声说道。“王爷,属下只得到这个消息,大营内果然多了一个人。据说是个少年,身份极为神秘,也不知是哪家的贵族子弟,身边日夜各有十人保护,看起来来头不小。”
“少年?难道是邹国的皇子被秘密派来跟随司马戈历练?”南烈羲闻到此处,将手中的毛笔搁置下来,黑墨一般深沉莫测的眼眸,却是闪过一分诡谲的颜色。
他的印象中,邹国皇宫里,的确有几个年纪正小的皇子,皇室将子孙送入军营学习行军打仗的举动,也不算鲜见,但也要保证皇子皇孙的安全,将他的行踪保密到密不透风,身边派多人保护,也是常理。
“昨日属下只是看到这个少年一个背影,他个子不高,长得很清瘦。”将领神色不变,继续说下去:“今天,属下带人监视了半日,也不见有人从帐内走出来,更没有见过那少年是何等模样……属下也不敢离得太近,那十个将帐营团团围住,也都是习武之人,若是被他们察觉,那就不好了。”
南烈羲点头,如果牵涉到皇室,的确不该鲁莽行事,否则这场风波,就没完没了了。不过那少年,半日未曾出来,绝不是在里面睡大觉这么简单。他拧着眉头,俊颜冰冷,显得无情:“应该是察觉到了,猜到了本王下一步,才会这么小心谨慎。”
将领闻言,站在一旁,没答话。
在这个乱世,能够保护自己的人,看来算有头脑。
南烈羲的目光,重新落在矮桌上的地图,俊眉飞扬,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我倒从不知晓邹国皇室,还有这么个聪明的皇子呢。”
将领连连点头,两国的战争已经拉的够长,这个月一定要分出胜负,否则再继续下去,就是劳民伤财。而如今邹国大营内若有了皇族子弟,这件事就又变得复杂了。他溢出一句喟叹,很是无奈:“若当真是皇室子孙,那我们就更拿他没办法了——”
“你先下去吧,本王自有主张。”
南烈羲黑眸一闪,扬起手,示意他退下,面容冷峻,重新拾起手中的狼毫,朱砂落于某一点,利落圈画。
不过,若真正是邹国的皇家贵族,怎么会知晓上官琥珀?
还是,那个少年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敌手,并不是他?
两日之后,夜色深沉,南烈羲有些疲惫,刚刚解开身上袍子,躺在榻上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仓促脚步声和高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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