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泥马--漂流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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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泥马--漂流时代-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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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卡夫卡的《城堡》,测量员K用尽平生之力,只为了能够进入城堡,还是只能在城堡周边打擦边球。我们是幸运的,只是在奥运前后围着北京打了几个月的擦边球。

  北京对我来说一是苏月,再就是意味着工资和奖金。

  作为这届奥运会某项运动筹备委员会成员的前冠军很爽快地答应了我,说下午五点可以打电话过去。于是五点之前的时间我变得无所事事,就一趟趟跑到吸烟室吸烟。

  吸烟室其实是会客室,后来被我们几个烟民把持,整天烟雾缭绕,别人很难插足,索性就成了吸烟室。我经常喊曹爽和姚启功他们到吸烟室去坐一会儿,谈谈心吹吹牛逼,有时候谁出去采访得了一盒中华或者熊猫就把另外几个喊进去,不多一会儿,一盒烟就空了,烟雾把我们裹着,久久散不去。有一次我从吸烟室出去,美女韩颖大叫一声:“你头上怎么冒烟!”我用手拍拍头发,说:“不是冒烟,是冒火。”

  曹爽是北大中文系的毕业生,正在写一部有关小报记者生存现状的小说,已经写到封口费和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了。“再有两个月就该辞职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准备给我出版,到时候我和小说一起过去,这叫双宿双飞。”曹爽说。可是一年之后当我就要离开济南的时候,曹爽依旧背着我们报社特有的大相机从这辆公交车上下来,爬到那辆公交车上,整天围着济南转悠。

  “你不要故意为自己掩饰,你的师兄都去卖猪肉了,当小报记者总比他强吧。”我说。

  其实这年头不管是北大还是某某职业中专的毕业生,只要能有一份工作就已经不错了,前些年北大毕业生卖猪肉的新闻着实让人们凄凉了一把,可是现在怎么样呢?我有一同学大学毕业后回到村里当村官,整天跟附近的的姑娘们风里来雨里去,也是很不错的一种生活。

  生活,真他妈有趣。锅头的诗里有这么一句。

  我所念的大学虽然只能算二流三流,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管我干什么,不会有人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工作?”当然,每当有人问起从哪儿来的时候,在超市当打手的徐达总会说他刚从村里出来,媳妇生娃等钱用。徐达也不是干了打手就对我们尊敬的学校难以启齿,实则是那所大学不提也罢,没有什么好说的。

  曹爽就不一样,走到哪里北大的光环就闪耀到哪里,我分明看见他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未名湖、博雅塔、燕园,还有蔡元培、辜鸿铭、鲁迅、季羡林、海子。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建筑地名和大师们相映成趣,占领了曹爽的办公桌,弥散在报社狭小的办公室里。我们学校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园子,名字也雅致,叫又一村,起名字的人当真是别出心裁。可是除了我们自己谁知道那里呢?

  然而后来一起抽了几次烟吹了几回牛逼之后,曹爽身上的光环就黯淡了下来。“我发现原来你和我一样*。”我跟他说。

  姚启功和我们都不一样,他来自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专科学校,凭借几篇小情小调的散文和打油诗进入我们小报,实属三生有幸,于是他就经常把自己的学校挂在嘴边,好像那所学校已经和北大平起平坐了。

  曹爽比我早进报社一个月,而姚启功来报社已经五年多了,主管“魅力女人”和副刊,整天围着一帮女人转,据他自己说惬意无比。

  当然,学历并不重要,关键是能力。如果说锅头是一个典型的诗人,那么曹爽更典型,这主要表现在外表上,满脸胡须从一厘米到三厘米不等,头发蓬乱,衣服却板板正正,用一个词的表面意思来形容恰到好处:衣冠禽兽。曹爽把禽兽的本能表现的淋漓尽致。

  曹爽表面看来酷似海子,刚进报社那会儿,乍一看,我还以为海子活了过来。“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海子这句诗简直酷毙了,我曾经一遍一遍地读,只可惜苏月比我小,不能满足我的姐弟恋情结。

  每天我八点按时起床,用十分钟将穿衣、方便、刷牙、洗脸、下楼等一系列动作完成得滴水不漏,然后跨上自行车朝单位飞奔,路上还会停下来买一个肉夹馍或者铁板烧饼揣进兜里,遇到报摊还会买一份当天的晚报,跨进报社的时候正好赶上办公室小孙站在签到簿旁边准备将签到簿拿走。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抢着签上名。

  毕业真是好啊,我逐渐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晚上或者打游戏或者浏览网页或者打开word写小说,早上在最后时刻起床。我计算过了,如果我八点零一分起床就会迟到,而八点起床则恰到好处。

  晚上写小说的时候感觉最无聊,把自己掏空了往外憋,憋出什么东西来连自己也感到心酸。好在大学期间我就已经在一家稍微上点儿档次的武侠期刊上连续发了几个中篇和一个小长篇。写小说也很简单,无非是让一个变态男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和变态女走到一起,还要做出左赶金庸右超古龙的架势。80后么,得有点儿80后的样子,把一切大师看成小丑,再把自己装扮成小丑中的小丑。

  我知道我写的东西完全是让逃课的高中生更加逃课让无聊的人更加无聊的罪魁,记得大三的时候在一所高中实习,当语文老师,有一次自习时间我在教室里转悠,发现一个男生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看书。凭我当年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他并不是在学习,我就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很不幸,他正在看一本武侠杂志,更不幸的是,他正在看我的小说。

  我说:你就不能高雅一点吗?看这种垃圾。

  男生:他写的挺好的,看了之后也能增进作文水平。

  我说:你说谁写的挺好的?

  男生指着杂志上我的笔名:他啊。

  我心里窃喜,表面上不露声色:金庸比他强多了,那才是经典。

  男生露出鄙夷的神色:老师你真落伍,现在流行的是新武侠,没人再看金庸了。

  我说这件事的目的并不是说我有多牛逼,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写小说纯粹是为了钱,你也知道,我的鳏夫爷爷自己生活都难以保证,哪儿有钱给我零花?关于我爷爷的事情后面我会接着说,我绞尽脑汁想各种生财的方法,杀人放火,如果不受法律制裁的话我也会尝试一下,后来我在网上看到浙江大学一个学习建筑的女生写的武侠小说轰动一时,人称金庸第二,大把钞票揣进兜里,于是我也手痒痒了,研究几部他们的所谓新武侠之后开始闭门造车。

  生活,真他妈有趣。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就拿当年我和被我叫做小虹的女人上床为例,一下午加一晚上,吃饭、喝酒、游戏、宾馆,总共花去五百块钱,相当于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后来苏月从来没主动向我提钱,并且她会在天冷的时候悄悄给我买来毛衣,天热的时候买来T恤,甚至连*袜子也会买来递到我手上,但是我还是明显感到压力陡增。

  幸好那时候我的小长篇刚刚开始在杂志连载,我才不至于作出最坏的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打算:伸手向爷爷要钱。

  可是在毕业前后,我的小说卖不出去了。连续投了几家出版社杂志社,纷纷石沉大海。联系以前接触过的编辑,也没有下文。于是顺其自然,我开始厌倦小说,厌倦虚情假意的刻意撮合,厌倦谎言以及编造谎言的作家。当然,我并不是什么作家。

  毕业之后,交了房租,我身上就剩下不到一百块钱了。我不得不买来一箱散装方便面,到了吃饭的时候就烧开水扔进一片去,整天吃方便面的结果是,我后来嗝气都是方便面调料味。

  我找来一张宣纸,用毛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上“穷且益坚”四个大字,把宣纸贴在墙上,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早上起床发现自己又一柱擎天了,感叹他妈的当真是穷且益坚啊。

  刚感叹完,它就软下去了,我骂一声:土包子经不住夸。于是起床。

  其实写小说就像谈恋爱,你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你还是非得写下去,以满足自己意淫的冲动。是的,每当写到武林高手甲和高手乙在盛开着雪莲的冰山上*时,我忍不住想起任何一个和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受不了了,打开电脑里收藏的松岛枫苍井空们,对着她们打手枪。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的男人们都在意淫松岛枫苍井空,作为独特的*,她们当真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然后我擦去枪口处淋漓的精液,继续奋斗在意淫的快意里面。

  说到*,随着社会的发展,*的职业操守每况愈下。当年苏小小还能提笔写几句“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柳永的情人们还能“浅斟低唱”。当然了,她们都是高级*,不管哪个时代低级*还是占了大多数,就现在而言,活跃在各个酒店*洗浴中心里的性工作者们除了劈开两腿之外,能囫囵唱几句流行歌曲的已经不多,更不用说作诗了。与此同时,高级*则飞上银幕,成为天下女子争相膜拜的偶像。

  我把以苏月为代表的女人们一个个写进小说,小虹是荒村野店的老板娘,酷似《新龙门客栈》里的金香玉,*至极,鲜嫩至极;一个*腋毛丰盛的女人是来自西方虬髯世界里的多毛大仙,功能强劲;一个胸部玲珑可爱的女人是玲珑岛的怪物所生,在追杀主人公的途中陷入爱情,和主人公大战七十二回合。当然了,小说中最出彩的要数苏月,她成了一个弱不禁风酷似王语嫣的南国女子,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在被我架空的历史里面,武功、法术、战争都显得那么小儿科,苏月成了世界的拯救者,一个柔弱女子恢复了世界的本来面目。当然,这名柔弱女子也是在和男主人公的不断交欢之中遍尝人间百态的。

  可是,苏月除了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就没有别的了吗?我不知道。 。 想看书来

3、北京的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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