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应该是小姐哭了。小姐说谁是小姐。我们说锅头是小姐。小姐说女的我就没见过了。我们说锅头说要来找你的。小姐说我不是同性恋。我们说但是锅头是同性恋啊。小姐说滚。
累了,借着肆无忌惮的酒劲,我们坐在洗头房的台阶下面思考下一个目标该是胖的还是瘦的,高的还是矮的,丰满的还是苗条的。锅头曾经说过此生拥有此六个女人足矣,哪一样都不缺了,想要高的就要高的,想要矮的就要矮的,其他的以此类推。锅头把这六种女人命名为他的“梅兰竹菊月季海棠六妃”。
但是如果你想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丰满也不苗条的呢?我问他。
那你去找猴子吧。锅头说。
不管怎么说,锅头丰富的爱好使我们的寻找成本大大增加,我们不得不走进一家又一家洗头房,因为几乎所有的女人不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就是丰满的苗条的。其实我们不必这样劳师动众地搜寻的,我们完全被这种跌跌撞撞的游离感吸引了,与其说是为了寻找锅头,不如说是在寻找我们自己。
“这是一种变态的爽。”段方杰总结道。
到了凌晨三点,街上的行人已经断绝了,洗头房也一个个关起了门,精彩的故事被浓缩到了一间屋子里的一张床上。夜空还是一碧如洗。我们抽光了身上所有的烟,一想到这时候已经没有小姐能给我们提供关于锅头的消息了,*慢慢消失。我们开始焦虑。
手机突然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我正接过段方杰抽得只剩下最后一口的中南海,深吸一口,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手机铃声呛得咳嗽不止。
是锅头打来的。
“你们怎么还不回来?”锅头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锅头的话让我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思索。我说我们在找你。锅头笑了,说我早回来了。
我们茫然四顾,开始愤怒。“他妈的,你让老子白白找了你一夜,你自己却偷跑回去了,什么玩意儿!”段方杰抢过电话,开始滔滔不绝地骂锅头。深夜的街巷显得分外寂寥,段方杰的声音通过街道的回声,在我和徐达的耳朵边回荡。我突然听到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就问徐达听见了没有。
徐达说他什么也没听见。
锅头在电话里对段方杰说:“宿舍的人都睡了,你能不能小点声。”
我确定我的感觉是对的,就拉着徐达朝我认为的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转到另一条街上,我们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只手把手机捂在耳朵上,另一只手抚摸着旁边的墙壁,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谁让你们去的,我他妈早就回来了,你们赶快回来,明天有课。” txt小说上传分享
8、连吻都不让接
8
是锅头!
我示意徐达别出声,盯着锅头,看他搞的什么名堂。
锅头一只手使劲拍起了墙壁。怎么这么咯得慌,他说。
“明天上午上古代文学史,那个更年期中年女人的课,还是别逃课了,免得她又给我们不及格了。”锅头说。
我们听见段方杰在不远处骂锅头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呢。说完这句话,锅头睁大了眼睛,看见我和徐达,顿时不说话了,手也停止了拍墙,僵在那里。
“宿舍里有鬼!”锅头大叫一声,爬起来就跑。没跑多远,摇晃着摔在地上,哇哇吐起来。
我赶紧跑过去扶起锅头,徐达走到一边喊段方杰,三个人围着锅头坐在地上。
锅头定睛看着我们,过了好大一会儿说,你们回来得这么快啊,飞回来的?
你不是在宿舍吗?怎么躺在这里?我问他。锅头用手砸砸脑袋,长出一口气。原来我又回来了,他说。
你他妈压根就没回去,还古代文学史呢,你毕业啦,想上课也没得上了。段方杰说。
锅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操,他说。之后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继而嘴一抽搐,哭起来,一边还抓着我的衣襟往脸上抹。我赶紧抽身躲开,问他怎么回事。
其实还能怎么回事,这个晚上对于经验极为丰富但仅缺实战的锅头来说意义重大,说白了,就是:他失身了。
6月26日下午,锅头感到百无聊赖,趁我们在宿舍斗地主的空当,一个人溜进了校园,蹿至四号女生宿舍楼下。到了楼下,锅头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以前曾经在这里等待、苦苦等待,以及喜悦和痛苦,现在这些都离他远去了。锅头想起了一天前,王文莉从宿舍楼里第不知多少次走出来,接过锅头手中的毛绒玩具,看了看,又还给他。
“就要离校了,这东西留着没用。”王文莉说。
说完王文莉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锅头一个人站在楼下发呆。王文莉娇小玲珑的背影曾经承载了锅头多少遐想啊,在锅头看来,王文莉矮、瘦,但是正是因为又矮又瘦,因为她身上任何一个零件都不是多余的,任何一个包括乳房在内的零件都是那么和谐,那么逼真。正是因为她的矮小,才显得意犹未尽,显得丰盈。
在王文莉身上,锅头忘记了他的“梅兰竹菊月季海棠六妃”。
可是就在6月26日上午,王文莉被楼下一辆黑色的宝马接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有人说她跟着她的美国男友出国了,有人说她回湖南老家嫁给一个亿万富翁的儿子,有人说她爸爸利用种种关系将她保送了上海某大学的研究生。总之一句话,王文莉走了。
锅头想,我终究还是这么贱啊。他想起四年来喜欢的所有女子,一个一个都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每个人几乎都回过头来对他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于很多女生来讲,锅头绝对是一个好朋友,但不是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其实单凭锅头的长相,女生们也愿意和他交往。王文莉就经常摸着锅头的脸说:“我很喜欢你的脸,摸上去就像镜子一样光滑。”
锅头在四号楼下只徘徊了十分钟,就一边抽着烟一边走出学校,直奔西营街。
结束了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开始吧。锅头想。
如果一个人大学毕业还是处男他认为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所以他准备把自己卖出去了,像毕业前我们卖废旧书本一样毫不留情地卖出去。
但是他还是开始徘徊,站在洗头房门口,他没有我们三个人站在这里时的骄傲和自负,他对自己接下来的能力感到心虚。
徘徊良久,锅头始终不敢走进去。进去了就不是自己了,锅头这样安慰自己。
一个小姐走出来,像询问我们一样询问锅头,说不定她后来还询问了我们。锅头被小姐领进去,他看见一排花花绿绿的女人坐在沙发上,一条一条*在他面前一紧一缩,晃荡着他的眼睛。锅头第一时间脸红了。
小姐问他想要哪个?
锅头不知道要哪个,一边踌躇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瞄眼前的女人们。女人全都是一样的,锅头分不清哪个高哪个矮哪个胖哪个瘦。
正在踌躇,一个小姐站起来说,你跟我来吧。
锅头有如大赦一般跟着小姐走上楼梯,身后传来一阵窃笑声:“还是个雏呢,让香香赚大了。”
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小姐问锅头有多少钱,锅头翻遍所有的口袋,掏出一百五十块钱递给小姐。小姐接过钱塞进*里。开始吧,小姐说。
没有行动就没有发言权。后来锅头这样总结道,对于以前所有的大言不惭,他向我们道歉。
小姐给锅头*服,锅头问能不能先吻一下。小姐说不可以,不能接吻。锅头问为什么。小姐说这是规定。锅头觉得很委屈,说我还没有接过吻呢。
小姐定定地看了锅头几秒,说那也不行。
虽然曾经设想了不知多少种版本,锅头还是对眼前的景象产生了幻觉。他看见小姐三下两下把外衣和超短裙甩到地上,细腻白皙的皮肤蜂拥着呈现在他面前。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松岛枫或者苍井空充满温情的微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分外耀眼。
可是,锅头还是感到别扭,曾经在电脑画面上与锅头亲密接触的苍井空们一下子远去了,小姐已经脱得*。锅头看见小姐把脱下来的*朝他扔过来,清香夹杂着一股怪怪的味道闯进他的鼻子。
锅头颤抖着扑上去,不管他如何咬牙切齿,却还是手忙脚乱,找不准位置……
不到十分钟,锅头觉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意犹未尽。小姐开始穿衣服。自始至终小姐都微笑着用*的眼神看着他。
你的服务态度不好。锅头狠狠地看着小姐说。
你还不是很熟练嘛,以后常来,姐姐教你。
你能不能时间长一点?
哈哈,这要看你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做的很潦草,我觉得不值。锅头把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再添五十块钱我保你满意,我可以给你*啦。
锅头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盯着小姐,才发现小姐长得真像王文莉。眼前的女人同样是娇小玲珑,尤其是脸,眼睛大大的,鼻子很高,皮肤光滑。锅头差一点就喊出来了。
他赶紧扒拉堆在地上的衣服,所有的口袋都掏遍了,最后只掏出了二十块钱。
你还是自己留着喝酒吧,要不我陪你喝也行。我发现你这个小朋友挺有意思的。小姐说。
锅头说不用,穿好衣服,朝门外走去。“婊子无情,”他朝地上吐了一口。
走出洗头房,锅头回过头去,看见刚才和自己在一起的女人正站在众女人里面,宛如一朵娇小的海棠花,女人朝门外的锅头嫣然一笑。锅头感到自己又脸红了。
走在大街上,锅头突然就有了想哭的冲动,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改变,*和打手枪根本就是一回事,甚至还不如打手枪来的刺激。我已经是男人了?锅头问自己,可是他立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