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随机应变的,但迦南却似乎重视承诺约定的紧,若不这么做……他想他不会有宁日了,这看似乖巧可爱的丫头闹起来,比一向会闹的朱七七恐怕厉害多了。关键是,对他很有用——他也不知怎么了,对着她,就会忍不住心软……好吧,他得承认,她就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就是大大咧咧的熊猫儿,闹腾跋扈的朱七七,看不清心思的沈浪和冷硬的金无望对她似乎也柔和得多……
迦南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勾了勾——慢慢来,一口气吃下个胖子是不成的。
妥协的王怜花又气闷了——第一次,又是第一次……还有多少个第一次丢在她身上?他是不是需要警惕了?或者离她远一点……
迦南突然将翘起小拇指的手伸到沉思的王怜花面前。
“干嘛?”
“拉钩。”
“拉……钩?”他脑中突然闪过小巷里,鼻涕四溅的小屁孩手拉手立在墙角的可笑画面,顿时嘴角不停抽搐。
眼前青葱般的小拇指晃了晃:“拉钩约定,不准反悔。”
“哎……”他今日似乎也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伸出小拇指勾上迦南的。
然后,迦南笑了,王怜花愣了——他好像看见了百花盛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牵着他的手一上一下的晃荡着。“盖章。”
“什么章?”
迦南又立起大拇指:“十指连心,小拇指约定,大拇指盖章。”
“小丫头花样不少啊……”王怜花嘟囔着也立起大拇指,一大一小的拇指顿时按在了一起,勾着的小拇指,盖着的大拇指,似乎练成了一个同心圆。
“契约结成!”软糯的女声带着些许雀跃,说不出的吸引人。
王怜花心思缜密,心眼又小,做事前前后后总得琢磨个几遍,于是习惯的问道:“违反了会怎么样?”
迦南黑黝黝的眼睛望进他的,“唰”的一声,她绑在靴子里的匕首瞬间出鞘,在雪地的映照下发着慑人的金属寒光:“违反约定,我就用没消过毒的利刃,切了你!然后……发炎而死!”她轻轻一挥,匕首往下掉,那厉风吹断了他几根发,然后整个没入雪地里。
“……”
女人,真是仙子和魔女的结合。
第二十八章 风雨欲来;
“轰!”寂静的夜突然被一声巨响打碎。王怜花得意一笑。
迦南怔愣着寻声望去——他们之前逃离的那栋别庄瞬间淹没在火海里。那山庄孤零零的矗立在山巅,与树林间还隔着一大片地,后面便是山岩,是以火势并未蔓延。但那股瞬间而起的撩人火势竟连距离那已有段距离的迦南都似乎能感觉到哪腾腾热浪。
“公子,这火是你放的?”
“是。”王怜花一向敢做敢认:“它暴露了,烧了也不能留给别人。”说不定还能打击到沈浪……只是这处密窟从选址喝密道布置上来说都是极好的……这么一毁了,还真有点心疼。他狠狠的咬咬牙——果断把这笔账也算到了沈浪的身上。
迦南的嘴越来越瘪,眼睛越睁越大,盯着那熊熊烈焰,眼泪忽然“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落在黑色的衣衫上,宛如绽开的莲花。
王怜花顿时被吓了一跳——她就是再难过,再委屈也不过眼圈红了一下,从未哭过,这下……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方丝绢,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口中轻柔道:“南儿怎么哭了?莫哭,莫哭……熊猫儿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英才,尤其是沈浪……”谈到沈浪的时候,他习惯的咬了咬牙,“沈浪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迦南抽泣道;‘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输……”
“谁输了!我没……不是,不是,”王怜花反驳着,突然发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你为什么哭?你莫哭了……哭得公子心都要碎了……”话到半句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他只希望她忘了哭泣,再给他一个白眼。
迦南果然给了他一个白眼,只是眼泪还在掉。
“房子……”
“什么?”今晚的风真的好大。
迦南哭着道:“大房子……好大好大的房子就这么没了……”
“……”王怜花果断将丝绢扔到了地上。想到之前他被她这么扇,她都没掉一滴泪,而现在……难道他王怜花还不如一栋烂房子?!
“房子……呜呜……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大房子……公子是败家子!”
“唐代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王怜花囧道:“你看上去实在是不像是没文化的人,怎么就写得那么一手烂字呢?”
迦南不理他,眼泪还在掉。
“你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王怜花苦笑——他这辈子再也不乱烧房子了……“我一定再建一栋,成吗?”
迦南慢慢的隐住了哭泣,但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公子,我们往哪走?”
“……”王怜花这才发现这附近的环境……说不出的陌生。之前他俩各有各的思绪,竟只是任凭身体自己胡乱散步吗?
“公子?”
“我们……往回走。”
“为什么?”
“因为……另一条路更近。”
迦南跟着王怜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见前面有屋宇。
不,不……她走进才发现,这不是屋宇,而是一座坟墓。显然,这是一座富贵人家的坟墓,建造得十分堂皇。
突然,一个声音钻入她的耳朵,是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是从坟墓里发出来的。
坟墓中竟会发出声音,难道死人也会说话?迦南睁大了眼睛,但没有意思害怕,有的只有满满的好奇——她发现她与很多人不同,对鬼神毫无敬畏之心。
王怜花走上前去,对着那墓碑轻轻一推——那分量不小的墓碑在他推来竟似变成了豆腐。墓碑下正是一个地洞——原来这地方也是王怜花的秘密巢穴。这不仅又让人感叹他的智谋来——古人认为,死者乃大,亡灵不可侵扰,对鬼神尤其敬畏,对坟墓棺材也忌讳得紧。见了坟墓,莫不是跑的远远的,但王怜花却能从这样的思想中跳出来——谁能想到,坟墓里住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呢?就算谁听见了坟墓里的声音,大多数人会吓得屁滚尿流吧!谁还能静下心来一探究竟呢?毕竟,像迦南沈浪朱七七这样的人并不多。
天下所有的密窟,所有的地道差不多都是一样的——阴森、黑暗,还有难闻的霉湿气。只不过这密道有些微的不同——既无人防守,也没有机关。或许是王怜花自视极高,根本未将他人看在眼里,又或者他以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秘密了,别人根本不会找来,所以无需防守。
穿过地道,就是一间小厅,布置得和普通富贵人家的客厅差不多。客厅的前面有一扇门,门内隐隐有大汉的声音传来:“哎,你说我们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头儿对我们虽不错,有酒有肉有女人,但这个地方也实在太闷了……”
另一人道:“不如我们出去透透气?我们俩倒着班来,你去逛逛,我守着,然后再换,怎么样?”
一女子娇笑道:“老大哥真聪明,这样正好,正好!”这想必就是大汉口中所提的女人了,言语间满是风尘之气。
开始的大汉道:“放你的狗屁!王公子让咱门守着咱门就得守着!何况,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只等着头儿下令让人来换我们……”
另一人道:“我这不是闷得慌,所以在脑中意象,过过嘴瘾罢了!”
又一个女子道:“李老大莫要生气,难道有我们姐妹还会让你闷吗?我们保管让你们舒舒服服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嘿嘿,你这小浪蹄子,让你大哥我都快等不及了……”
王怜花听到这里似乎已经满意了,带着迦南推门而入:“李三,刘四你们的差事好像办的不错。”
屋内的两个黑衣大汉正一人搂了一个涂脂抹粉,但模样并不差,一双眼睛电波四处乱飞的女人,斜斜的躺在软榻上。听见王怜花的声音,莫不是脸色剧变,立马就从软榻上跳了下来,躬身道:“公子。”
“哎哟!”其中一个女子因为大汉的动作迅速,并未准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但风尘女子果真都是千锤百炼的人物,察言观色的本领都不低。她立马止住叫,顾不得自己的屁股,立马从地上起来,与另一女子纤纤行礼道:“小芳(小玲)见过公子。”
王怜花笑道:“很好很好,你们在这里过的可好?”
大汉脸色一僵,腰更躬下了几分:“属下过的很好,有酒有菜还有漂亮的女人,这世上还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属下过的这种日子呢。”
王怜花眼睛眯了起来:“你说的对,这世上连能吃饱饭的人都不多。”
两个大汉连忙答应。
王怜花再次道:“可是这地方还是太闷了点。”
两个大汉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闷不闷,这里很好,真的很好。”
王怜花故作疑惑道:“不闷吗?本来我还想着让你们去柜台一人领五十两银子出去作乐一番再与陈五他们换班,既然你们如此满意,不如……”他话还没说完,两个大汉已经傻了。
王怜花嗤笑道:“还不快去!”
两个大汉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小芳忽然笑起来:“两位大哥,你们家公子不是让你们透气去了吗?难道真想留下不成?”
两个大汉间王怜花笑着并未发怒,同时舒了一口气,同时向王怜花鞠躬,转身离去。
“慢着。”王怜花突然道。两个大汉心再次提起来了。“在外作乐,切切不可胡乱招摇,惹是生非,更不可被江湖人查处你们的底细。本门对属下虽然宽厚,但若是犯了错,身受之苦,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吧。”
两个大汉是真的惊得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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