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看整个房间与地面上的观感截然不同,我很想表演点什么,就像小时候爸爸将我抱到餐桌中间鼓励我唱歌一样。
“大家好!我叫柳拾伊,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我新作的小诗,请掌声鼓励!”我朝四周大声说道。啊,太棒了,我不再是哑巴。台下掌声如雷。
“谢谢,谢谢!掌声非常热烈!”我清清嗓子,奉上我的佳作:
“我,站在历史的这端,仰望着已成为历史的未来。”嗯,这首诗起头很不错,自我感觉良好。我拍了拍手,继续念我的新作:
“我的心,站在时钟的秒针上
守候着胶粘在时针上的你
我等着你的到来,或前,或后
耐心地等待
带着对黎明的渴望
带着对生命和自由的挚爱
你,却带来荆棘和黑暗
囚禁了我,鞭笞了我,碾碎了我
唯一的梦。
为了你,只为了你
我甘愿付出我的思想,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可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无情地给我致命的一击
这么做,你能收获什么?
毁灭了我,你能得到什么?
我的寂?
我的苦?
我的沉?
还是
我的浮?
或者
我的心酸?
抑或
我的绝望?
我的唇还印着你的热情
我的眸还映着你的思念
然而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我,早已粉身碎骨
别了,我的爱
带着我的泪,你的冷漠
带着我的血,你的残酷
……”
在这里,我卡壳了一下,但很快接上去:“别了,呃,别了,不不不,呃这个字用的很不好,换成‘啊,我的爱!’”
“给我下来,你这个疯子!”一个纯白的影子飘到我面前怒声喝道。
“我的爱情到哪里去了?谁偷走了我的爱情?”我指着白影问道。
“我数到三,你给我下来!”
“看啊,你急了!”我忍不住拍手,“我要你爽朗的笑,我要你柔软的唇,我要你赋予我希翼的嫩芽在泥土里复生!”我在床上蹦蹦跳跳,就是不下来。
“够了!”白影扑过来。
我被一股劲道掀起,重重地栽在床上。
“好吧,散会!”我扫兴地挥挥手臂,“大家一起洗澡去啦!我要睡觉,好累!”我四肢并用,爬下床。“我先洗,你们要排队哦,不许挤!Lady永远 first!”
我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虽然脚底像踩了棉花团,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脑袋清醒得很。
我想起来昨晚全是冷水,害得我守着一池水却洗不了澡。服务员态度还很差,这种人早该下岗了。这是什么破饭店?几星级?洗澡还得看时间段?工商局怎么批下来的?黑店么?
我旋开水龙头——奇迹出现了,全是热水!
我哼唱着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把热水澡。
我有多少天没好好洗过澡了?掐指算算……算了,好像没法算清楚,应该很长时间没好好清洁啦,今天算是彻彻底底舒服了一回。
胜利了,大捷了嘛,放松一下!
温热的水好舒服。
洗完澡,飘飘然的我爬到大床上。
让我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不再想。我散开湿漉漉的头发,惬意地舒展开四肢,勾住被子。
脚好像踢到一个人!谁呀?难道这张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我皱起眉头,掀开被子查找。
视觉有些迟钝,但我的大脑还是清醒的,的确有个人躺在我的大床上。
“喂,你怎么能睡在这里?”我指责他,“没看到这是我的床吗?”
那人不理我,翻个身,背对着我。
我很生气。“说你呢,下去!”我拿脚蹬向他的腰,“这是我的床!”
那人照死不理我。
“喂——”我提高了嗓门,“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了这是我的床,你给我下去!”我不客气地又拿脚踹向他。
他果然滚下去了。
我高兴地拍拍手,躺下,摊开四肢,把整个大床据为己有。
闭上眼睛,我拍拍自己:“小伊是个乖宝宝,做个好梦哦。”
但是,我的手被谁压着了。是谁这么讨厌?我用力抽出手,睁开眼睛,怎么那个消失了的人又来跟我抢床?
“滚开!再不滚,小心我揍你!”我冲他挥了挥拳头。
那个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认识你吗?”我嘟囔着,“你给我滚开!”我朝他吼道。
他终于害怕了,老实地把床让出来。
“算你识相!”我收回拳头,“真乖,亲一个!”我撅了撅嘴,“啵”了飞吻给他。
抱起枕头,我闭上眼睛。好困啊,四肢好沉好沉……
“拾伊!拾伊!”
谁在叫我?
“不要叫啦,我要睡觉!”我挥挥手,撵走那个声音。
“是我啊,拾伊。”他在耳边轻声叫道。
听声音很熟悉,而且令我感到亲切。我又睁开眼睛。
天呀,是池春树!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春树——是你!”我惊喜地爬起来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微笑不语,看上去是那么温和,那么深情。
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春树!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可是我那么做是不想你出事。”我紧紧地抱住他,落下泪来。“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保护,我活得多狼狈?谁都想欺负我,那个叫尔忠国的变态男人更是不可理喻,一直往死里整我。他每天都骂我‘贱人’,你最了解我,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在你心里,我是美丽的女神,我是纯洁的天使。但是,他不把我当人,他侮辱我,他嘲笑我。我的自尊,我的自信,我的一切全被他毁了。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春树柔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仍然不语。
“春树,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不要被他欺负,带我走吧。我们回去好不好?我答应你的求婚,我嫁给你好不好?”我把头埋在他心口,他的胸膛好温暖。
“你愿意跟我走、不再恨我了?”他问我。
我顿了顿,告诉他:“嗯。我不在乎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只要你对我好,我就跟你走。我不想被人欺负。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在乎我。”
“你爱我吗?”他轻声问道,澄澈的眸深沉地看着我。
“……”
我该怎么回答?我究竟爱不爱他?这个问题难住了我。好像是爱的,但又好像不是。
书上说爱上一个人心情自然会很激动,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会茶不思饭不想,会渴望肌肤上的亲近,会不计较对方的地位、身份,什么都不计较,只想天天在一起……
可我的心一直很平静,一个月不见他都不会茶不思、饭不想。如今每天都在惊恐不安中渡过,更不会主动去想他。
那算是不爱了?
可又为何只要一想到他就会觉得温暖、心神安宁?我希望他平平安安、不要远离我,哪怕不见面,只要让我知道他一切都好就行。他开心,我也会开心,他难过,我也一样难过。为什么?
那算是爱了?
哦,这个问题真是太难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我用指尖蹭着他的衣襟。
“愿意嫁给我和你爱不爱我是两回事啊。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揪住他的衣襟使劲搅拧着,心里非常难过。
他又问了一遍。
“呜呜呜……”因为回答不了,我急得哭起来。“我不知道。”
“那我等你想好了再来吧。”他说完,松开我,轻轻将我推离他的身体。
“不! 别丢下我!”我惊恐地拉住他。“你走了,他会来欺负我!我不要你走!”
“可是我不能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等你爱我时,我才留下来不走。”
“不要走!我害怕!求求你不要走!你不会这么狠心的,我需要你,求你留下来!”我紧紧拉住他的手。
他停了半晌,终于开口说话:“好吧,我不走,陪你。”说完,坐在我身边。
我好感动,上去抱紧他,怕他哄我又走开了。
他亲吻着我的发,抚摸我额头上的伤疤,微微叹气。“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乖不乖?”
“嗯。我一直很乖的。”我告诉他。
“有没有想我?”
“想的。”我没骗他,的确想过。
“那就好。”他很满意。我听到他微笑的声音。
“春树,我不是贱人。”我太需要从他那里得到安慰,抚平心底一寸寸看不见的伤痕。
“你不是。”
“我不是荡。妇。”
“你不是。”
“我绝不是坏女人。”
“你当然不是。”
“那我睡了。”
“好,你睡吧。”
“你不许悄悄溜走。”
“我不走。”
“你发誓!”
“我发誓。”
得到了他的承诺,我再也没理由不睡个好觉。
好困啊,终于可以踏实地睡了……
这是近日内睡得最香甜的一夜。我知道我很安全,还知道今晚多喝了点酒,不算多,有点口渴而已。
“春树,能帮我倒杯水吗?”我拍拍他的脸,四肢慵懒的我想差遣他为我服务。
没人回答我。
“春树,你睡着了吗?”我轻声问道,他还是没回答我。
还是自己来吧,我支起身体。
池春树依然保持坐立的姿势,倚在床头睡着了。
我光着脚下了地,拧开台灯,连找水杯的时间也等不及直接将嘴凑近水龙头,咕咚咕咚喝下很多生水。经过一番锻炼,我想我的生存能力提高不少,生冷不忌。
我走过去,搬起他挂在床边的腿,放到床上,又去扶他的肩膀,打算把他放平了睡舒坦些。
然而,当我看到他的脸,吓一大跳。
明明是池春树一直陪着我,为何变成了另外一张脸?它是——尔忠国的脸!
“啊!”我猛地丢下他,后退几步。
尔忠国惊醒了,睁不开的眼睛眯缝着,像在笑。
“见鬼!你、你把池春树藏到哪里去了?”我质问道,心一阵猛跳。
“神经病。”他揉了揉眼睛,拉了被角盖到身上,调整到舒服的姿势,又睡了。
我不能容忍他这么怠慢我,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冲上去掀开他的被子,大声问道:“你把春树弄到哪里去了?”心惊慌地跳动。他若看到池春树在这里一定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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