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以为会失去它……真是奇迹。”
提到孩子,我的心莫名的柔软,看着忠国的目光也贪婪起来。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连忙转移视线。
心爱的国哥哥,你可知眼前的人是谁?
还是不知道的好。
“拾伊,拾伊……”他扳转过我的脸,露出痴痴傻傻的神情来,呼吸也有些紊乱,让我瞬间想起那一夜……少年的他眸里蓄满温情,在橘色的烛光下,轻扬着嘴角,勾起一抹煦暖而羞涩的微笑……
倾国倾城。
……
唇上一热,他美好的唇极轻极柔地扣在我的唇上,柔声道:“拾伊,幸亏你没事,若你不幸死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去那么阴暗冰冷的地方。”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话,我的心沉了一沉。
多年之后,当记忆中的景象与眼前的景象重叠交错时,已经无法单纯地串联在一起。
他还是我的那个国哥哥,而我却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辛凤娇,在我和他之间,又有了个全新的我,还有了另一个人——春树。
因此,这样的重逢变得有些云遮雾罩,迷蒙混沌,这样的吻,美好得令人感觉——残忍。
“你会为我报仇然后再自杀怎么着?”我将手指插在他的唇和我的唇之间,避免自己被他心猿意马了去。“老天爷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你会活很久,长命百岁那种。”
“拾伊,你在骂我么?我差点以为会失去你,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喑哑道,眸子也红了。
“当然不是,”我连忙摇头,“其实这次溺水是好事,我又见到她了,辛凤娇。她让我记起来很多事。梦里她也来过,但醒来后我差不多忘光了。她的苦心你应该最懂。”
忠国攥住我的手一紧,摇头:“拾伊,你又在说胡话。你不可能见到她。”
“我真的见到了她,掉进江里后。”
“你刚掉进江里春树就挣断绳索跳下去救你。是他先找到了你,你的手镯一直在发光,我后来也是看到那光才找到了你。这中间没多久。”
我继续撒谎:“我知道你不信,你觉得她应该在天上或者早就转世投胎了是吧。但她没有,因为她现在在为冥界做事,虽然跟你尘缘已尽,但还是不放心你,就像筱文宁一直担心龙须川进那样。所以她经常光顾我的梦境,想让我替她爱你。她跟我说起很多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几乎是所有的,可惜我醒来后只记得一些零散的片断。”
“你撒这么大一个谎是什么意思?”他一脸迷糊。
“我和她都希望你想开一点,将来还会有合适的女人出现在你生命中,你千万不要错过,一定得接受她,重新开始。我和凤娇都不想你苦着自己,我们都爱你,其他女人也会像我们一样爱你。所以,我要你对我发誓不会死脑筋……”
“这是我的事,”他不悦地打断我的话,“你不必替我操心,你该休息了,我这就走。”
“别走!”我连忙抓住他的手,“我没骗你,我的确知道你跟她之间所有的事情。”
“是么,说一两个来听听。”他满脸挂着我不相信你的表情。
“她说小时候你们俩每年都去捉蝈蝈。那些蝈蝈眼如琥珀,翠身玉腹,鞭须贝翅,獠牙弓腿,样子很惹人喜爱。就在你十岁那年的夏天,为了帮她捕到那只叫‘绿将军’的蝈蝈整个脊背晒得脱了层皮。”
忠国的神色变了,刚打算离开的他缓缓坐了下来。
“那年夏天;太阳特别毒辣,连石头都要晒化了似的。你伏在热气腾腾的豆田里,为了找到最大个的蝈蝈,汗和泪晒下来了也不躲,淹进眼睛里疼得直眨眼,还是我……是凤娇用袖子帮你擦的。那些蝈蝈极警醒,不等人到跟前就逃了,光听一地膜翅振动的高昂声音,像赛歌此起彼伏喧嚣着,你总也逮不着,急了,就用了一个妙招。”说到此我发现忠国早已听得入了神。“其实是很雷人的破招,你把憋急了的尿朝豆田里一阵乱射,硬是撵出来好几只躲在背阴里的蝈蝈。那只‘绿将军’就是受不了你的尿骚味才暴露了自己,结果被你逮了个正着。真是个大家伙,足有三寸长。”
忠国凝神听着,突然捧起我的脸,目光热切,“你……究竟是凤娇还是拾伊”
“当然是拾伊。”
他盯着我的脸一阵猛瞧,半晌之后,喃喃道:“她为何不直接找我说这些,还总是托梦给你?”
“你阳气太旺,她根本接近不了你,而且你跟她尘缘已尽,她不能再见你。知道我不能留下来陪你后,她又不放心了,我也不放心,所以请你务必向我保证会好好对待自己,就像龙须川进那样懂得适时放手,不仅对自己好,对大家都好。你看呢?”
“好吧,我明白了,将来,我会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女人好好的爱她,我保证,你尽管放心。”他悠然一笑,却勾起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有片刻的失神,这个动作。。。。。。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忠国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我也想告诉你一些我和她之间的故事。你得听。”
“好,我听。”
作者有话要说:尽管痛苦,尽管知道了一切真相,十一还是决心选择春树,
并努力让国哥哥走出困境,重新选择伴侣。
亲们支持十一这样的做法吗?
304
304、你我她 。。。
“好,我听。”
“凤娇一心希望你成为她,我便跟你说啦?”
“嗯……我不介意,你尽管对我说吧。”我给了他一个非常宽容的微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你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小毛孩。我来时,你在堂屋前的玉兰树下睡得正香甜,可能习书法累了,手里攥着的毛笔涂黑了白皙的手腕也浑然不觉。你的肌肤就跟开放的白玉兰花瓣一样晶莹雪白。那时我虽然小就感觉你很美,心想若你睁开了眼睛又该是怎样的美呢。
义母上前去唤醒你,说早些时候跟你提起的哥哥来了,过去问声好。你揉着眼睛打量着我,一脸的欣喜盖住了先前的不悦。你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忽闪忽闪的,好看极了。即便在北平那么大的地方也从未见过你这样漂亮的小女孩儿。我腼腆地站着,一时竟然忘了叫人。你时不时地歪着小脑袋看我,一看便笑。我也傻乎乎地一个劲儿看着你笑,那种感觉仿佛认识了很久,心底竟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他说到这里停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目光分明是在看话里所说之人。
我有些招架不住。“这个她跟我说过,她那时见到你也是满心欢喜,家里来了个哥哥长得好神气、好俊俏,睫毛竟然比她还浓密,所以她总喜欢在你熟睡的时候偷偷溜进你的房间拨弄你的睫毛,她说是嫉妒你的睫毛比她还好看。”
“其实你一动手我就知道了,只不过假装睡着,任你胡闹。”忠国的手轻轻摸上我的睫毛。
我心底说不出的惊慌,他为何非得用“你”这个称呼对我说话。故意的吧?
“她说她经常把你当贴身奴婢使唤来使唤去,缠着你做这样那样的事。她一直很崇拜你,她说在她的心里,国哥哥是无所不能的。”我及时纠正他的误导。
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拿“你”对我说话。“你那会儿口齿不是很利索,总会把‘国哥哥’叫成‘国颗颗’。”他抵着我的额头柔声说道,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我更加惊慌,莫非他猜到了?
“这个她倒是没跟我说,毕竟是缺馅嘛。”我讪笑道,避开他的额头。
“还记得那晚吗,成亲头一晚?”他不依不饶,再次将我的头固定住,依旧拿脑门抵住我,目光炯炯有神。“三年没见,你长高了,齐着我的下巴,想刚离开那会儿你才到我的胸口。你出现在家里时,身上带着一层淡淡的月色,像从月宫里飘出来的仙女。我见到你心一下便静了,什么烦恼、疑虑全都烟消云散。你看着我甜甜地笑,左一个‘国哥哥’,又一个‘国哥哥’叫的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你微笑着仔细地打量家里每一个人,饭桌上不时叮咛义父、义母年纪大了需要懂得保养身体。你笑吟吟的不停地给我夹菜,自己却没动一筷子。你说你路上吃过,一点也不饿。我觉得你真的长大了,贤淑而温婉。”他一边说还一边抚摸我的脸颊。
我的脸发热,使劲抓住他的手。“不要再用‘你’这个称呼对我说话,我不是她,听了会难受,会吃醋。”
“可她什么都对你说了,你也甘心当了这么久的替代品,再说你现在是春树的老婆,我只是个插不进来的第三者,你有什么醋可吃的。听好了,你让我选择其他女人,我同意,但你得听我把话说完。”
“好、好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不要动手动脚的。”我抗议地将他搓揉着我的脸颊的手拿开。
“那晚,你要我练功给你看,小时候你都没兴趣看的,可那晚你执意要我舞刀给你看,还说看我武功有没有荒废了。我答应了你,就在一轮弯月下将所有的招式演练了一番,你一动不动地仔细看着,好像咱俩成亲后以没机会看了一样。
夜深了,我刚要睡下,你来轻轻叩响我的房门,我有些吃惊。你端着一根蜡烛站在那里,烛光闪烁在你亮橘色的大眼睛里,美得让人窒息。你羞涩地对我说:‘国哥哥,今晚……你就要了我吧!’我当时就傻了,你……”
“别说了!”我的心砰砰急跳,他想怎样?为什么跟我说这种不便被“局外人”知道的事?我捂住耳朵,有些愤怒地瞪着他。
他抓住我的双手挪开,“捂住了没用,你听力这么好,还是可以听见。”
“我不要听你跟她之间的那些破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跟她那天根本没发生床第之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变态!”
“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我跟她有过,不过不是跟人,是跟鬼。这件事她不会跟你说,绝对不会,所以我要告诉你。你必须听。”
“过分。”我气嘟嘟地扭过头去。
“可这件事对我影响太大,不说出来的话就没法放开过去,你难道不是真心希望我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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