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不再拖累我的想法。
我踉踉跄跄地冲到大街上,除了冷寂的路灯在夜色里睁大了睡意朦胧的眼盯着我,一切都沉在梦里。
我这就这样失去他了吗?我绝望地想着。不要,可恶的忠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我玩失踪,你不知道这样会害死自己吗?不,他不会死,他还有四十九年的阳寿呢。
可他去了哪里?
我无助伫立在街上,可怕的孤独感阵阵袭来——原来有他在,我还感觉有了家。他不在,家就没了。
我极力镇定自己,然而,我的心脏似被巨石压着,必须大口喘气才能呼吸。
转身面对这栋与他朝夕共处了七天七夜的小楼,每多看一眼都是伤害。
可是,为什么我又产生了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哪里不对?我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到底哪里不对?
脑海中将刚才所经之处均回放了一遍,心里蓦地一个激灵: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哪个地方?想起来了!刚才我冲到街上之前先打开门上的保险栓、然后才跑出来。那意味着什么?我脑中一亮——他从未离开过这栋小楼,否则不可能人出去了保险栓还保持原样。一种尚存一线生机的希翼让我顿时感觉轻松了些许。他一定在里面,只是躲起来了——刚刚发生的事实让他无法面对,他试图逃避。
311、'大结局'侵色一生 。。。
可是,我刚才把家里找遍了,也没发现他啊。难道我忽略了什么地方?
我下意识地朝楼上一扇扇窗口挨次寻去。浴室的灯亮着——刚才唯独那间漏了。
他进了洗手间,为什么不?也许刚才我的呼喊他没听见。
紧张令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我祈祷一切只是杞人忧天。
我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赶,听到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激越的水柱冲刷瓷砖的劈啪声。
他在浴室里洗澡,只是去洗澡了,我继续安慰自己。
这个时候吗?以他九十八岁的高龄?不,绝不可能!
另一种不祥袭击了我。心立即下沉。
不要!我跌跌撞撞地朝浴室紧闭的门冲去。
“劈啪”的水声如利剑刺痛着我敏感的神经,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活生生剜去了般剧痛起来。“不要干傻事,忠国,千万不要!”我惊恐地喊着,发疯一般扑向玻璃门。
用力旋转玻璃门的把手——反锁上了!
我的脑海里浮现忠国安详地躺在浴池底,水漫过他的脸,完全将他湮没的可怕情景。
他为了不连累我,竟然选择溺毙自己吗?他竟然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对待我!对待我们!不可以!
喉咙如着了火烧得我没法放声叫喊,我拼命地拧把手,疯狂地拧!
“啪!”把手被我扭脱了位。我冲了进去……
浴室内雾气腾腾,弥漫着湿热的水蒸汽。我的目光穿透氤氲的光直射浴缸——空的!距离浴缸仅一步之遥的喷淋房内的水兀自开着,热水哗哗地大肆流淌。淋喷头下一个高大的背影隐约可辨,好熟悉的背影!那结实的背肌,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腰身,微翘的臀,修长的腿……
此刻,那人一双健美的手臂撑在墙上,头埋在双臂之间,似在啜泣。
他分明是……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从上至下再看那个背影,没错,的确是他!
埋在双臂间的头慢慢抬起来——黑色的头发!他的身体也朝我转过来。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脸!真的就是尔忠国!却是七十年前的尔忠国!尽管他满脸是水,或者还有——泪?但是毋庸置疑,他的确就是我的尔忠国!
一个返老还童了的尔忠国!
“你——”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微红的双眼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但在这水气弥漫的空间里,如幻觉般飘渺、不可信。
我屏住呼吸,伸出我的手,一点一点向他站着的地方探过去。
他坚实的腹肌,温暖而富有弹性。我用微颤的手指摩挲着他被水打湿的胸膛……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突然少了一拍,然后狂跳,如同脱缰的野马。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贴近他的唇,我的身体霎时贴紧他的身体——被水打湿了,同时打湿的还有我的头发,我的眼睛,我的心——一并湿润了。
隔着薄薄的睡衣,我再次触碰到他紧实而富于弹性的身体。我哆嗦着抬起头,如此挨近,我又看见他灿若星子的黑瞳了,深邃的目光温柔地看着我,他俊朗的眉、他纤长如墨的睫毛……
他的鼻息粗重,呼出的灼热气息狂野地撩拨着我的肌肤。
“天!”我脚底发软——这一切是真的吗?
会不是又是一场骗局。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尔忠国?
他有力的胳膊牢牢地揽住我下滑的身体。
“如果有永远,永远究竟有多远?”他喃喃问道,滚烫的吻落在我的唇上,印证着他真实的存在。
我嗫嚅道:“一生一世!”
“答对了!”他颤着,大颗大颗的泪滚落而下,攥紧我的手紧紧贴在他的心口上。
我一阵眩晕。“太……太意外了!忠国,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喜极而泣的我如坠入云里雾里。
“是春树……泉溪……还是溪泉……我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是他来过!他现在有个全新的名字,好拗口,叫迦弥……迦弥花释耶,他说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名字。他终于修成了正果,得以摆脱冥界的束缚、位列仙班。他说在离开前必须做最后一件事以弥补身为溪泉时犯下的罪。值得欣慰的是以后再也不会有分裂的泉溪和溪泉,他俩真正合而为一了。迦弥……祝福我们一生幸福!”
忠国激动地说着,声音都在发颤。
迦弥花释耶?这是春树,哦不,是泉溪和溪泉真正的名字吗?我梦中见到的那个少年不再是泉溪或溪泉,怪不得他让我猜他是谁却总说我答错了。
如此说来,一直处于劣势的泉溪凭借他的善良和自我牺牲彻底唤回了溪泉善念的回归。
最终,竟然是泉溪赢了——我好高兴!
但他着实吓我一跳。如今想来,他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跟我告别啊。进入我的梦、不真不假地跟我开玩笑,还假扮恶魔令我记恨他,他是不想我亏欠他太多呢,还是怕我瞬间流露出的真情阻碍他离去的脚步?
我想起梦中他离别时不舍的眼神和不舍的话语。
这个家伙,永远都替别人着想,唯独忽略他自己吗?
突然又想起那句承诺……
既然他已成仙,仙凡殊途,许诺的来生有何意义?我和他再没有实践的那一天了吧。
我恍惚起来——欠了他的恐怕真要永远欠下去了。
“……拾伊,拾伊,”尔忠国动听的嗓音响在耳畔。“让我思念了大半个世纪的女人啊,我终于盼来了这一天,盼来渴望已久的厮守终身。从今天起的每一天,我都会给你梳发,盘发,从乌发梳到白发,直到永远……”
幸福的泪水更多地涌出我的眼眶。我们相拥而泣。
他抱得好紧,快把我的骨头压碎了。我不由呻吟起来,臊着脸对他说道:“又在用你的蛮力欺负我!你已经不再是快散架的老骨头了,轻点啦。”
他立即松开臂膀,满脸的歉意。
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咬一下,立下规矩:“从今往后,只有我欺负你的份儿。”
“谁敢欺负你啊?”他戏虐道,“有个神仙大舅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呢。这家伙捉弄我不浅。先是告诉我让我这个老朽再残喘半个世纪,吓得我大惊之余打算立即溺死自己。可看我在水里扑腾着要整死自己,他又不答应了,施法捞起我,说恭喜我通过了考验。没等我弄明白,他又将我这老骨头折腾来折腾去,疼得我差点晚节不保!最后,你看,变节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说我这辈子哪敢欺负你?”他的眸里忽闪而过一丝妒意,嘴角更泛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我嘤咛一声,拧着他石柱般的臂膀嗔道:“人家帮了你大忙还这么说,没良心的!”
“拾伊,我……”他捧起我的脸,凝视着我的眸里淫靡一片,这是激情被点燃了的欲望之眼。
“我想要你……就现在。”呢喃着,没等我答应便双臂用力,将我的身体抱离地面,滑向他柔韧的腰肢。
双手本能地护着小腹,我羞涩地别过脸去,“大色鬼。”虽然现在处于孕中期,不必禁房事,但心理上多少有所顾忌——毕竟多了一个小人儿。
他已然勃;起,调笑道:“只对你一个人色,不好么?”
我的脸早已热臊得冒汗,半推半就道:“不要。”
“我会小心,不会吵着我们的BABY的。”他温柔地一笑,轻轻将我放到盥洗台面上。
盥洗台上有一对色泽莹润的玉镯,似曾相识,忠国小心地拿起,一一戴在我的腕上,不等我询问,他说道:“是迦弥送来了另一只,他说本就是一对,这样才算完璧归赵。”
看着失而复得的这一对玉镯,我说不出话来,却一把勾低了忠国的头,疯狂地吻他。彼此的呼吸狂野地交织在一起。
忠国托住我的后背,牙齿叼开我的睡衣,将我胸前一颗微微发黑、呈紫红色的小樱桃含在口中沉醉地吸吮,这一轻微的动作令我沉寂了数月的欲望如火山喷发开来。
而我的忠国,在长达六十九年的等待后,总算得以重振雄风,融进一片他早已熟悉、业已陌生的芳草地。
这一刻显得无比神圣。
他收敛起半个世纪前的粗犷和狂野,迟缓地推进,探入我的领域。一阵巨大的颤栗由内而外袭遍我的全身,轻颤的身体瞬间拥裹住他生命的根。
他轻柔而含蓄地撞击着我的身体。渴望被他拥有的身体热情地迎接他如泣如诉的探寻、抚慰,一寸又一寸……
一如往昔,我们十指相拥,前额相抵。“我的拾伊……”他边吻我边细语着,“从今天起,你要习惯和一个百岁老人共度良宵时的慢节奏。”他的声音如此温柔,仿若羽毛拂过空中轻轻落在身上,令人酥软、沉醉……那张凝望着我的俊脸笑靥如花,美得令人心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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