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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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判-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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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序
这篇小说是暗夜之晦涩,与之前的第一部《男欢》相同均是写一些特定的人的特定人生,只不过本书所涉及的特定族群不是日常能见的、时代背景也不是九十年代后。

  “暗夜”这个代名词说起来总免不了与暧昧沾亲带故,让人生出几分臆想,然而却甚少有人看到这背后的辛酸。

  暗夜系列是小人物的人生;小人物、顾名思义,他们没有什么可以留在史书上的东西,但千千万万个小人物就是一个时代、一部史书。“暗夜”灰暗色调系列里面的小人物,都是普通的人却有着不普通的经历,他们尝尽了人世间的冷暖、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世态炎凉,却很难从中得到解脱;但是这一切却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我想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私的经历,但是任性也好、自私也好只能是他们生命中的插曲,却不能作为他们生命的全部。

  一个人可供他所选择的道路很多,但是一个已经选择了道路的人却很难再找到可供他回头的路,人生看起来机遇千千万万,却也会在一夜之间化为千千万泡沫。所以很多时候人生是短的、道路也是窄的。

  我想写这样一些人,他们是最普通或者是最世俗的人,他们经历过战争、灾患、时代变迁、从一个城市逃难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生死边缘游走于另一个生死边缘,他们也许会变得没有人性、没有良知,不是由于他们本身向往被人唾弃被社会抛弃的命运,而是在一个风云突变的动荡时代面前,每一个人所承受的都是一场他难预料的浩劫。

  悲剧?喜剧?人生不知道算得上悲剧还算得上喜剧。如果说出生是一场喜剧,那么死亡是否是一场悲剧?如果说生命的存在是一种上天的恩惠,那么生命的消散是否算得上命运的捉弄?我有些时候在想不同的人是否会有相同的命运,巧合、或者必然,每天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时刻上演着或悲或喜的闹剧,只不过更换了主角、更换了背景、更换了看客会不会给人以不同冲击?比如《男欢》里面的Kiki,他的面前原本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道路,但却在外界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走上一条不归的道路。所以还是那句话,自己的命运不是受别人掌控的,悲剧也好喜剧也好,只是对于自己,在别人眼中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闹剧。小人物不会因为他是小人物就向命运妥协,毕竟生死是自然规律可道路却是自己的选择,男人、女人,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背景、不同经历的人的融合,才是一个形形色色的世界,所以我写了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却面对着伫立在他们之上的时代交叠着不同命运,他们因为是小人物而得以从一个社会的缝隙混到另一个社会的缝隙中,用一双双并不深远的眼睛看待一个个不同的人的不同的命运。

  这大概也是我想要写这本书的初衷。

  茳蓠 于2007年08月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高叉的旗袍,鲜红的指甲,扭捏的腰肢,镜子中的女人,她的那双眼睛倒映出的画面,一点零零落落的胭脂,一张青春不再的脸颊。

  河床的脆弱不是因为岁月,人生的冷暖不是因为黄叶,女人静静的坐在原处,等待着她的男人,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等到那花开过再谢、谢过再开,等到那鸟儿飞走再来、飞来再走,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院子还是那座院子,镜子还是那面镜子,女人却不是那个女人……

楔子
一个夜晚,一条巷子,几声乌叫——啊,一个女人尖锐的嚎声

  一个夜晚,一条巷子,几声乌叫——呜,一个女人凄凉的哭声

  一个夜晚,一条巷子,几声乌叫——呀,一个女人婉转的歌声

  一个夜晚,一条巷子,几声乌叫——嗯,一个女人均匀的鼾声

  还是一个夜晚,一条巷子,几声乌叫,一个女人站在门外看着远远的路口,紧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卷首诗
乱渡

  打开封闭的房门

  是谁家

  院子里的女人

  敞开喉咙

  嚎噎

  是午夜里的惊慌

  睁大了双眼

  不敢去寻觅

  什么

  又是什么

  谁又能分辨得清?

  女人

  站在城市边缘的女人

  你的眼睛

  写满惊恐

  那是一个夜晚

  一声尖叫

  听不到

  城外的马蹄声

  开始害怕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

  把一双手伸过来

  三两声

  看不见方向

  那谁知道呢

  在这样一个夜里

  在巷子中央

  等着马车

  等着过客

  等着容颜老去

第一章 打开封闭的房门
幽苑正坐在门框上,身子藏在门轴后面,露出一双六寸的粉底儿金莲向着临街的巷子摇摆着,嘴上却不闲,拔了嗓子底下的调儿捏着舌向楼梯上面斜靠着的半透红纱的姐儿笑骂道“闹红你还说你那相好的大方,也没见着什么金瓜子不是!”

  “呦,你这话说得就不是了,有金瓜子你还真当瓜子壳儿?还不如换个镏子实在!”闹红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她之前是这条花柳巷子里最红的姑娘,一夜正经成色五两银子呢,谁知道自从对面捧了位才出道的雏儿,闹红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没办法,在行户人家新鲜感是最重要的,你当自己是个姑娘,人家顶多拿你做粉头;味儿怕是连咸水妹都不济。

  “我说姑娘们儿,这大清早的列阵呢?”幽苑刚要反驳,楼里老鸨善妈妈就扭动着腰肢从外面晃荡进来,身后还跟了个人伢子和一个才留头的小女孩子。

  “妈妈,您疼我”幽苑看善妈妈进来态度立刻像换了个人似的,跌跌撞撞的从门槛子上下来笑脸相迎“呦,这妹子,水灵,妈妈是要添置了?”

  “呸、你个没市面的小蹄子,不让人进门你喝西北风去啊;有点眼力见儿,倒茶去”善妈妈没好气儿的一戳幽苑的眉尖,别看幽苑的模样不怎么着但是拉风,晚上挺在门槛子上就能带半条街的生意过来,要不是对面楼新捧了个小妮子争嘴,她这楼里的生意本该是满柳巷子最好的。

  幽苑听了讨了个没趣,抱了自己花零钱买的松油糕就往门外晃。善妈妈在后面瞪了她一眼却听头上有尖细的声音响起,“妈妈,袁世凯都从皇城圈子里抬出去了,您还添人口!”闹红白着眼愤愤地嘟囔着,脸朝着善妈妈的揪作一团,呼扇着手绢没上没下的表露着自己的不满。

  善妈妈听了自然是不高兴,心道你一个过了气的窑姐还在那里逞什么能,但又一想现在自己新相看的这个小丫头子能不能行还是未知数,怎么可以先得罪目前挑大梁的?于是善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等心跳不那么快速了方摆出一张慈祥的面孔来笑骂道“我说姐儿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倒啥时候俺们这生意不还得做么,要不你那满脸的粉从哪出啊!”

  “切——”闹红不太高兴的撇撇嘴,抬高了下巴扭过身去泱泱的往自己屋里去,嘴上还是不肯让“妈妈,那我就歇着去了,您说是不?”

  “姐儿,到时候我让小蛮子叫你”善妈妈被弄了个大红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了,嘟嘟囔囔着“没见识的小蹄子,看老娘不揭了你的皮!”

  一旁的人伢子听了连忙插进话来“我说妈妈,咱们是不是该谈咱的了?”

  “呦,你说我老糊涂了不是,快西边坐去。”善妈妈立刻换了副嘴脸拉着人伢儿的手腕就往待客的厢房让,嘴上还吆喝着“倒茶啊!”

  随后便有个才留头的小丫头颠着脚过去捧了青釉子的粗碗;人伢子也知道,这是给过路绞脸、看扇子的小商户预备的,可不是爷们儿的体面,但他贩的是人货,也没高贵到哪儿去。 。。

第二章 是谁家
“这么个丫头片子就值十块大洋?”善妈妈叉着腰儿揪着小女孩的耳朵问着人伢子;一听对方的价钱,善妈妈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的毛丫头竟然比卖了两年的姐儿要的市面都高,这不是坑人么?

  “善妈妈,您可别小瞧这毛丫头,依我说准比对楼的秋染还俏呢,若*啊一准红!”人伢子咧开了大嘴唾沫横飞的砍着价钱“这丫头是个半成手,她老子娘可是那乡下地方远近闻名妹花儿。”

  “妹花儿?你少来这套,骗老娘!”善妈妈一扬脖子拉开长音“你当老娘没市面,妹花儿什么时候出乡下姑娘,这小土包子最多就是个站门槛子的货。”

  “那您说多少?”人伢子被善妈妈这么一闹哄也泄了气,吭了三四声才挤出半行字来,黄眼珠来回转着,掂算起价钱、有些担心赔本儿。

  “你给老娘说实话,这娃子什么来历?”善妈妈白了人伢子一眼揪了揪女娃的头发嘀咕着“这毛还成……”

  “她爹是个掌鞋的”人伢子想了想说了实话,“她娘是个卖唱的、到乡正家唱堂会偷了两串钱被拖了回来,不到早上就死了,她爹养不了她,就托我把她弄出来,省了在家饿死”

  “呦,你小子什么时候还做起了善事?”善妈妈阴阳怪气的看了看对方“你放着学堂的活儿不干,出来跑人倒能赚上两吊”

  “不瞒您说,那院子里扫地的钱串子一脚都踢不响,那里够我抽福寿膏的?”人伢子噤了鼻子在那里絮叨着“在大道上晃荡才赚钱呢,拐两个雏儿就够抽一个月的”

  “嗬,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能自娱自乐的”善妈妈被对方说得来了兴致,一把手就往对方衣服里面掏,嘴上念念有词着“你这层皮底下是什么,让妈妈疼疼”

  人伢子听了立刻白了脸,他虽说平时跟自己前头院的二愣子的娘搞过,可那毕竟还是个媳妇,眼前却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婆子,不让他下半辈子交待了才怪。所以人伢子颤颤巍巍的往后退,嘴上念叨着“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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