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两手端平，统统放于琴上，身子被他包裹在怀中，他在后倾下身，气息吹拂在耳边，“放轻松，跟着我的手指，拨琴。”
那种温柔，让她心中开始不安。
身后那个女子，明明长了一张女子的脸，为何她总也感觉她身上有男子的气息？
这时粗噶的乐音响起，打扰了她的思绪，她抱歉的一笑，侧头：“不行哈，我从没有弄过琴，哪里会……”
“不，你会。”他的声音含着肯定，再次搭上她的手，此刻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这琴，本就是你的。”
“……雪姑娘…你在说什么？”
“……没事。”
他陷入了沉默，眼瞳垂下，深凝着十一的模样，突然忆起很久以前，他也这般教过她弹琴，樱花树下，落英缤纷，她的笑靥，却比任何还要美。
轻尘，我等了你一百年，今日终于再次等到了你的容颜……
轻尘，我宁愿化作东海的一颗石头，只为赎去曾经的罪过，你明白吗？
……
“雪姑娘？”她唤了他。
将思绪拉过，更加的环住她，十一笑嘻嘻的颤动手指轻拨，竟然也发出几声乐音。她颇有些得意：“你瞧，这样好吗？”
“谁说你无学琴的天赋…？”他说，宽大的手掌握上她的手心。
十一一下子便抽离了，他锁眉，睨着。
“…对…对不起…。。”尴尬的笑，想起清泉还在外，“这个，雪姑娘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当然。”
“那这琴，我们以后再学吧，我今天，必须回去了。”
“……”他没有说什么，直起身子来应了声，十一拿起羽扇放于怀中，同他告谢后就朝着外面走……
她似乎忘记了，屋中黑暗，她的眼睛，在夜晚瞧不见东西。
她似乎忘记了，这般快步，只会让她更快的跌倒在地……
“小心。”黑暗中，她被一方手臂揽住，两人呼吸渐进，她安稳的落入他的怀中，却在黑暗中听到了他的低语：“眼睛看不见，怎么还不慢点……？”
来不及说我爱你
十一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轻柔的语调，即使面对君望，他的语气也总是带着宠溺，却没有他的这般责怪。像极了大她几岁的哥哥，听着无端多出了温暖。
可是哥哥？怎么可能？
“谢谢。”她笑，从他怀中脱出，想起自己被一个女人抱在怀中，不禁好笑，她退后了几步，凭借着外面的光彩出了屋子……
屋子的光线暗弱，遮不去他深望她的眼瞳，男子默默勾出一丝笑，抬起手指凝视着自己的指尖，笑了……方才…似乎瞧见了她的羞赧。
那般的美好，让他深深感到喜悦。
重新转过身，再次回到了桌案前，端坐于琴前，十指如青葱般拨弄——
……
十一离开了那庭院，空气中传来了微弱的琴音，她回眸瞧着，那间隐在黑暗中的屋子，她的身上还沾着他淡淡的气息……行走于风中，将淡淡的气息拂掉，但是当她抬起手指放于鼻间时，便能想起他的脸。
雪…。。姑娘。
当真是个如雪的女子。
笑了笑，直直感言这天生的气质果真能让人产生好感……今晚的收获，已让她很满足。
眼前浮现君望的脸，她下意识加紧了脚步，害怕因为自己回去晚了而使他臭脸，却说颜君望臭脸的时候，倒还真是可怕……
行到了墙头处，对着外面小声的喊：“清泉——”
“……”外面没人答应，她狐疑片刻，便寻了块能瞧见外面景色的墙，透过那墙上的华菱瞧着，突然一双冰冷的蓝色瞳仁对着她，十一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来人……
竟是……
“嗨——”
她讪笑，冲着他打招呼，外面的男子冷哼，顷刻间飞身来到了她面前，站定。
“你…你也来逛街吗？”十一笑着说，对面的人望着天上的月，冷笑：“你就逛到了这里？”
“……还好拉，这里清静。”
“……跟我回去。”
颜君望顷刻间便抱住她，整个人离了地，十一吓了一跳，忙在他身上得瑟：“清泉呢？你不会把他怎么样了吧？他可是好人。”
“他…？自然去雪山上了。”颜君望腹黑的一笑，月色下对着十一很阴险：“他可是因为你连累的。”
“你——”她蹙眉，咬了咬牙，在心里骂了他一大堆，只当垂下眼：“算了，好女不同恶男斗，特别是你这种的忍者神龟。”
“……”
两人不在答话，出了风月楼，君望就将她装上了大马车，临走时还不望瞧一眼这风月楼。
车轮辘辘，一时间，两人在车中晃，前面的赶车人十一没瞧见面貌，只窝身在角落里，努着唇瓣……
“见了吗？”他问，十一侧头，深凝了他一眼，“颜君望你说实话，其实你也很想看看是谁对不对？你是男人肯定动心——”
“十一。”他纠正她，脸色铁黑，“再提动心我现在就要了你。”
“唔。”她忙捂上嘴，不说话……君望勾起一抹笑，兀自在车中站起身来——
“喂喂，你要做什么？”她向后缩，君望缕缕逼近，单手一撑，微跪在她面前，眼瞳闪耀：“你说我想做什么？”
“死混蛋，你若是敢做…。什么…。我就……”
“就怎么样？”
“就阎了你。”
“那样谁还来宠你？”他邪肆的笑，猛地倾身，趁着十一闭眼之际捞身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握住她的腰身。
本就宽敞的车中，她同他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低下头望着他，君望将头埋入她的脖间，“要去，怎么不同我说？何必要找清泉？他是你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
“……”她猛地听到这样柔声的话语，一时间心间软了，努了努唇：“你不是说不要去，精力又不在这里，我想…可以不用麻烦你……”
“十一，不是麻烦。”君望捏着她软软的手，一根根的熟络着，“永远不是麻烦…知道吗？”
“……”她耸了耸脖子，他的气息吹得那儿一阵痒，又看着他一副疲惫的样子，便问：“怎么样了？宫里？”
“快了，太后同丞相欲搬空库银，那些银子，已有一部分到了我手，今夜本还有一番交易，我让净旋同冥珏在那里守着了。”
“……你…专程出来找我？”其实这个问题她心里已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要问，君望埋首在里点点头，细长的手指拨开她的发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安啦，还有清泉不是？虽然那个男人很不靠谱，但是他——”
“十一，我要你记住，只要不是我亲自瞧着你，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明白吗？”他突然很强势的说，探出头凝视她，十一怔了下，只默默的点了头，她竟然很听话。
君望唇边含着笑意，微微抚了她的头，鼻息间似乎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便问：“这是…。谁的气息？”
“嗯？那个姑娘的。”她笑了笑，忆起雪的容颜，话匣子一下打开了，“那个女人，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她…该怎么形容呢，她太美了，美得像妖精。”
“她的个子很高，身子纤细，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纤尘不染，君望，最重要的，我觉得她的唇形很漂亮，漂亮到我若是男人，必想亲她一口——”
“十一——！”
“你先等等哎…我还没说完。”她安住他，继续说：“她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举止很文雅，声音…到没有想象中的好听，但是我喜欢他那眼中淡淡的冷漠，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很傲骨……。”
“十一。”
颜君望突然掐住她的腰身，她吃痛，霎时收了口瞪他，只见男人笑着说：“若是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在形容一个男人，我会杀了他。”
“……你怎么这么无趣？”十一瞪他，咬牙重复：“是女的，是女的你便不会杀了是不是？还是动心了？！”
“呵……”他摇摇头，臂弯一紧，蓦地让她贴向他，不留空隙，“我这不是抱了一个？还会动心么？”
“油嘴滑舌。”
十一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很甜蜜。
或许女人真的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车在行走，外面的喧闹声一阵阵，她轻撩起帘子看华彩繁华，含着笑意，“君望，我问你，这个国家，是属于你的吗？”
“为什么这样问？”
“嗯…在我的梦想里，总是喜欢拥有一个这样的国家，那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闲暇时我要开好多的店铺，出售万千繁华，我要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让所有人，都感到温暖。”
“…是吗？”
“嗯，当然。”
她说着，眼中那抹淡淡的光彩，让身后的男子一怔。
心中感概，他握上她的手，笑了笑，却许下誓言，“那么你便看着吧，给我三年的时候，我定送你一个繁华。”
送她一个繁华。
十一的心漾开涟漪。
手中的帘子微微落下，挡住透过来的光线，她靠坐在他腿膝上，被他那句话感动的眼眶酸痛，不自然的侧了头……颜君望扳过她的头，询问：“怎么了？方才还不是好好的？”
“没事。”她笑，手拳砸到他的胸上，“颜君望我可听着了，告诉你，天上的天使大姐，地下的阎王大叔都是见证，他日你若是敢负了我，敢弃了我，敢伤了我，我就同你恩断义绝，绝不反悔。”
她说的很坚决，听在君望心中无端多出一抹伤，探出手霎时抱住了她，狠狠摁到怀中，他的心思，她始终不懂。
他怎么会负了她？十一，我等你了这么久，只是要赎去百年前的罪过……百年之前，我将你置于了万劫不复的地步，伤了你的心，百年之后，我怎么会再一次的伤你？
爱你，都来不及。
轮回了两世，那般不弃的，永远坚持的，不过是想看到你的笑颜，想在像今日这般将你纳入怀中。
……
如今，他做到了。
十一深深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手指在他的掌心中蜷缩，在蜷缩。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窝在他怀中当小女人的感觉……那样使她感觉自己被满满爱包围，使她感觉，她的心间全是他。
或许，他真的就是自己的劫难。
永远跨不过去。
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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