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江冉摇摇头,不再说话。邵致梁觉得讶异,见她这时只伸起软软的手,开了车窗。
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两个人同时清醒了些。
一路上,江冉也不再说话,脸上有些许饮酒后的潮红。脑子却格外的清楚,她还记得刚刚开过的那辆车,车子里的人,分明是吴洪芝,而另一个,她也认得,是何太太。
她一直觉得吴洪芝眼熟,这时候看到这两人在一起,回过神来再一想,觉得这两个人确实像,眉眼之间,都有那一股惹人厌的气。
她这一想明白,突然也就明白那时候严绩为什么要打严绪了。
又想到严绪,她忙用手去揉额角,却越揉越想,那人的模样在她脑海里分外清晰。
“怎么了?”
邵致梁见她有些慌乱的举措,倒是惊了惊,忙问。
江冉摇摇头,不说话。
脑子里仍旧是那人的影像,挥之不去。
她恨极了这样不中用的自己。
回到酒店,邵致梁扶着她进房。这时候酒其实已经醒了大半了,可她偏偏想装醉,倚在邵致梁身上,眼儿一眯,真真是媚眼如丝。
邵致梁呆愣了一秒钟,脚下一个不当心,整个人突然向前倾。江冉原本倚着他,他这样一倾,她便也站不稳了,两个人一同向前。
前方却是沙发,柔柔软软的。
先是江冉整个人倒在了里面,邵致梁随即欺身而上。
她因为酒气还没退尽,脸上还是红的,加上眯着的眼睛,整个人透着诱惑的味道。蓦地,邵致梁心神一荡,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抹汗,我果然是个冷文写手啊,上了首页也不涨收啊!!!!!
默默地淡定了,爬下去睡了……
50
50、98、99 。。。
(98)
她的唇有柔软的触感,却全然感受不到她的温暖。
心是冷的,何来温暖?
她对他,没有情。
他愤然,眼底透着恨意,深深的去吻,想要吻进去,她却咬紧牙关,拼命挣扎。她的退却与躲避,在一瞬间就令他没了前进的勇气。
土崩瓦解。
强迫人到这种地步,还算是男人吗?
他颓然地松开她,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她坐在那里,沉默不语,面容平静,修长的手指却握紧自己的领子。
她的害怕无法掩饰住。
他无力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其实他知很清楚原因,却还是问了。心一死再死,却仍然有期待。他痛恨这样的自己,毫不爽气。
她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前方,没有打灯的室内,一片暗,唯有零星月华,刺目极了。听到他的问题,她心头一振。
为什么不可以?
她反问自己,答案如海浪,在心头起伏。她明知道是什么却想要退避,是懦弱,还是害怕,又或者,只是不甘愿?
“因为我不是他吗?”他自嘲的笑了下,替她回答。
那个男人在你心里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吸了口气,口腔中一片凉意蔓延。
“他欺骗你,利用你,可是,你却还这么在意他……”
她抱着自己的膝,缩在沙发里。他慢慢坐下来,暗影里,看到她下意识地躲了躲。原本要伸手去抱她的手,颓然落下来。
他垂下眼,望着她。
她眼睫之下,笼着一片阴影,眸光暗淡,脸颊上,红迹退却,被他吻得有些肿唇,翘在那里,却再无引诱之感。
他的心一再的凉去,到最后,连爱也剩不下了吧?
“我不能再骗你了。”
“我宁愿你骗我。”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一开始他什么都知道。本抱着游戏之心,却越陷越陷越深,终不可自拔。
“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不想……”她顿了顿说,“被伤害。”
“可是,很多事情,由不得我。”
她低低的叹息声刺疼了他的心,低下头看她,她眼角有晶莹泪珠,却强忍住。
他猛地发现,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她很坚强,即使在最困苦的时候,也不曾哭过。现世带给她的痛苦,她一一承受,却不要宣泄。
“我喜欢他,是一种感觉。那一天,哥哥生日,全场衣香鬓影,他站在那里,鹤立鸡群。明明是那样耀眼夺目的人,偏偏让我觉得,他很难过。
“后来,他跟我去了花园,被我骗下了水,我又被他骗下了水。落在水里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亮亮的,比星子都亮。一瞬间,我就觉得,是他了。
“就是这样的喜欢,我很费解,却没办法说清楚。”
他静静地站在她身侧,听她诉说着对别的男人的爱。
心中凉成一片。
终于死心了吗?
她微微侧了侧头,看着他说:“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
“在我的办公室。”他接口,替她说。
她摇了摇头。
“不是,是在一次律师集会。西海岸的游艇上。”
“是吗?”他不大记得了,曾经参加过多次集会,却没想到,她第一次遇见他是在那样的场景下。
她微微一笑,面有歉意。
“那时我在寻找目标。”
他也笑了,有些自嘲,有些无奈。被人卖了帮着数钱,天字第一号傻瓜只有他一个人在做。
“你捧着高脚酒杯,倚在船舷上,有金发碧眼的女人来搭讪,你很优雅的拒绝了。”她笑了起来说,“那是我就选定了你。”
“原来如此。”
不知该喜该忧。
“你难道不怕我当时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吗?”
她撇撇嘴说:“很来想想,真挺后怕的。”
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和哥哥从泰国逃回来,没有钱还地下钱庄。她算是冒死一博,没想到换来了一个他。
“我很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很抱歉,感情的事,我没有办法做主。”
其实,她一直都在躲避他。
在感情上,她并没有欠他。
“我心甘情愿的。”
“你没欠我什么,在我们三个人当中,我唯一欠的人,就是你。”
严绪欠了她,她欠了他。
这世上,负债的人无数。
他笑了下,俯□,看到她眼里的害怕之意。他勾起嘴角,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下。
这算是……吻别?
他优雅的笑着,连退场也如此。
“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找我。”
她呆了呆,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门边。
“致梁……”
“什么?”
他转过身,已经不会误会她想留住他了。
“谢谢你。”
她脸上有甜甜的笑容,这久违的笑容,令他觉得难过,他很希望她幸福,即使这幸福不是他给的。
(99)
月上中天,停车厂一片寂静。
邵致梁回到车里,并没有立即发动车,而是坐在车厢里,点了一支烟。近来,他烟不离手。
薄薄的雾气升腾而起,他顺手打开平板电脑。
那些照片还在,江国柱一世英名偏偏毁在严绪手里。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照片一再变幻着,最后停在合同上,合同上的字迹有些模糊。出于职业病的缘故,邵致梁伸手挥了挥眼前的薄雾。
合同很快就要变成另一张照片,他赶紧伸手点了暂停键。
字迹并不十分清晰,但几个字可以辨别而出。
自愿……转让……
这四个字,透着蹊跷。
江国柱与严绪……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了起来,用力吸了口烟。浓烟入口,一下子直冲喉咙口,瞬间,他猛咳了起来。
最终,他还是把烟熄了,将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照片中的严绪坦然自若,照片中的江国柱并哀怨之色。他们是在谈一笔交易,甚至是对双方都有益的交易。
而不是谁强迫谁?
他倏然间醒悟过来,他一开始就被母亲诱导了?
车子直冲董家铁门,铁门在堪堪相撞之时立即打开了。邵致梁不管不顾的将车开了进去,却没有去车库,反倒是将车停在了别墅前。
佣人自门口走出,唤了他一声:“二少爷。”
他自车中下来,气势汹汹,目不斜视地往里走。
夜已深,董飞扬听到声响,自楼上下来,穿了一身轻软的睡袍,一派慵懒闲适。他站在楼梯上,自高而下的望着身上充满冷意的邵致梁,微微一笑说:“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邵致梁冲到楼梯口,锁着眉,自低向上问:“那些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飞扬似早料到一般,耸耸肩,看了看他,淡淡地说:“一堆照片罢了,值得你生什么气?”
董飞扬的淡然使得邵致梁心中怒火升腾而起,他一个箭步冲上楼去,伸手紧紧拎住董飞扬的睡袍领子,恨恨地说:“你们算计我!”
被人这样拎起,拎的人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董飞扬只觉得可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弟弟?
有些事,自然是为了目的才不得不做,为了你的目的,何必在乎过程掺的假呢?
“算计?”董飞扬被他这样拎着,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反问。
邵致梁见他这样的神色,心头越发恼怒,董飞扬却伸手拍了拍那只紧紧拎着他领口的手,摇了摇头说:“我有算计你吗?致梁,一切都是你自己以为罢了。”
“你!”
还狡辩?
“我差点忘了,你是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的最佳辩手!”
董飞扬轻笑一声说:“我的大律师弟弟,说到口才问题,你怎么就示落了呢?”
邵致梁闭目两秒,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的哥哥有太狡猾了。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到底当初严绪和江国柱是怎么回事?”
他直冲事件命脉,却不料,董飞扬淡淡一笑,目光却落在他拎着衣领的手。他逼狠狠地瞪了董飞扬一眼,松开手。
董飞扬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就走。
邵致梁立在阶梯之上,脱口就说:“回答我!”
“别拿你在法庭上的那一套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