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那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清俊的面容也不再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脚步也走地很稳当,看不出有半点残疾。
见小安盯着他的脸不说话,他开门见山:“我姓萧,编号十三——擅长易容。”
“萧……十三……”你不是……“你不是……我亲眼看见你进的炉子……你……”
“所以我说了,我是萧十三。”
“萧十三是吧。好……”萧这个姓氏加上编号,不用再做更多说明了。小安咽了口唾沫,咬牙切齿,“滚!”
“小安……”
“你不配叫我,不……应该说,我不配被你叫……滚!!!”扑上去手抬得高高的,眼看要扇,却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稀罕你的对不起了,你萧氏的菁英来这里做什么!?滚!”小安揪着他的衣领使劲把他文门外拽。
然而十三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我来救你出去的,外面有人接应,你别闹……”
“三儿应该是很偶然的被我们捡到的,你不可能事先提前半年就知道——”小安的瞳孔猛然睁大,“你们把真正的小瘸子弄哪里去了!?”
“李代桃僵而已。真正的,自然是死了。本来还苦于没有机会接近。你还记得你那双手套吗?就是那天,你为了那双手套,多绕了些路,被狂蛇的人给碰上了——尸体我们一直保存着,但是后来被老三要去了。”
也就是说,他烧掉的,还是小瘸子,却是死得更加凄凉无助。自己拿着手套去讨好别人的时候,他在……他……他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他一直在等自己……
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小安一口鲜血喷得十三一头一脸。
“你快些吧,自当我们赔偿你的。”
“赔偿……”狠狠一耳光刷过去,怒道,“你们这些人,除了交易,赔偿,还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的确,我们知道什么?我们除了杀与被杀,骗与被骗,还有什么?十三脸色一沉,抬手便拍晕了小安。
其实,小瘸子是我杀的,头儿被你们捡到的第三天,我就下手了。那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杀也就杀了。
可是,其实微不足道的,是我们……连他们都可以有的爱情,我们没有。我们的死亡,没有人在意……
温暖,是容易让人沉迷的陷阱……
明貉头痛地看了看睡在床上的死小鬼,很有种掐人的冲动。
监守自盗,大概也就守蟠桃园的孙猴子做得比他彻底了吧——虽然他是没什么职业道德。
漫天神佛诸方大佬,小明我虽然卖的是狗肉好歹还挂着局长的羊头吧,且下个月就要调到厅里去了说。
吃好喝好的养猪生活过了这么久,怀暖只觉得骨头都要生锈了。
每天,萧逸出去以后,他开始撑着走廊的扶手在花园里练习走路。现在虽然不是很痛了,却还是使不上力气,只能费劲地一点一点挪。他实在不想让萧逸看到这幅废柴样子。
之所以选在花园,是因为早上的时候,是因为对着补品实在没胃口,侍女便皱着眉说的一句:“堂主您的脸色这么白,不好好补补可不行。”
于是,便要了面镜子,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脸,他决定,要晒黑一点,至少要看着不白。不然,他就是个纯正的小白脸了。
第 62 章
初夏时节的香樟味道最是好闻了,混合了阳光和雨水,光是闻着都觉着生机勃勃。
不知有意还是巧合,他刚摇着轮椅出门,就碰上了老九。记得上次自己逃跑好像也是把他给拖下水了。
“头儿,大哥让我陪着。”说着便走过去推着轮椅。
“嗯,去花园。”看着老九极力掩饰但还是有点不自然的脚步,问道,“又被大哥打了?”
“呃……这次,除了十三没一个跑掉。老七没参加,算是挨的少点。已经又可以出任务了。”
“什么事大哥生这么大气……不会是因为这次吧?那你可以站起来了,其他人呢?”
“你——不生气吗?我们这么多人搞车轮……”老九说完就低下头去,老三的惨状历历在目,那时候这个苦主都还没发话,现在……
“我当然生气,毕业的时候都是发过血誓的吧,当是放屁吗?一个两个的,私自行动玩儿一样。你们都出来了,就留个老七和十三,十三还是个伤员。萧境要是带人暗地杀了回来,挂掉了大哥,你们拿几条命去陪……”语气淡淡地,却像坦克一般压过老九的心,“萧境准备多年,拿得出手的,自然也是高手,难不成你们指望近身暗杀的时候外面的那群帮得上忙?当初训练你们是干什么的,忘了?”
老九听得冷汗涔涔而下,猛然跪下道:“属下该死。”——看来一百棍都打轻了。
“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十五个人,你们的战斗力什么时候下降这么迅速了,许久没对手,眼睛都看天上了吧。都看过我出任务吧,管他是谁,一刀砍死先。有那功夫,敌人总部都打下来了。”
这……老九的脸上开始挂黑线了,您不该是这么思维的吧……
“你就一点儿也不因为这个生气?”
“我在装傻——就停这里。”说是花园,到更像个小林子,郁郁葱葱的看着就美,“老九,去帮我拿张毯子。”
见老九走了,怀暖试着敲了敲膝盖,扶着旁边的树颤抖地站了起来。
用则立,不用则废,他一直相信这句话。他不要做过期的酸奶,就算萧逸真愿意养着他,他也不能,不能……
咬牙迈出的第一步,便很不给面子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在装傻,他很久以前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了,只是觉得悲哀,觉得失望。更何况,那是他故意的。原以为不会再痛的心,在听到萧逸婚讯的时候,空空的痛了起来。
每个人都在算计,每个人都在赌,有的赌情,有的搏命。这样的下场,怪得了谁,只可怜了那些无辜受害的炮灰。
该生气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啊。
拿来毯子的老九站在矮树丛后面看着。这个站都站不稳的人,是他们的头儿,他们十五个人车轮围剿,他却一脸生气地说太没用了一个小时都还杀不死他。说他是祸水,大哥却从来没有为了他伤害过帮派上的利益。说他不是吧,且不说大哥现在对他露骨的宠爱(老九也知道那东西太不可靠),有哪个人,会在断腿之后还有喘气的机会。
又一次摔倒之后,老九见他没有立刻再试着站起来,而是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抠进了土里。
“虽然您说您不生我们的气,可是我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老九伸出手,把他扶了起来,“歇会儿吧,摔成这样大哥该心疼了。”
“好,那就歇会儿。”待到坐稳了,怀暖抬头问道,“老三怎么样了?”
这一问,老九再也憋不住了,跪下求道:“头儿,虽然老三该死,但是属下还是想给他求个情。”
“你知道的,为了黎安,我已经被赶到外屋过一次了。”
“老九,你在这里啊,啊,头儿您也在的。”老七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见到怀暖又不敢讲了。
“什么事说吧。”
“我刚刚去看十三,十三不见了!”
看来是真的要整顿一下了……
呃……
看着简约的家居,小安有些愣神,这几天的事一件比一件玄幻,他的小脑袋瓜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直到看到一身浴袍的明局,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跳起来就要往门外跑。无奈躺得太久,手脚都是软的,一踩在地上双脚一软就摔了个大马趴。
“没过年呢,行这么大礼?”明貉笑着揉了揉头发,把人拎了起来。
“操!老子日,他妈的,条子……”
“再骂一句老子扇了啊。”
看你那吃定老子的德性就不爽,就骂了怎么样:“老子日……”
“啪!”那耳光声,在屋子里造成了回音效果。
“这个屋子里,能自称老子的人,只有我。”
“老子……”
“啪!”小脸儿迅速肿了起来,大了一倍。
“老子……”
“啪!啪!”又是两耳光,明貉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你小子脸皮厚,还是老子手板硬。我的耳光比起老师的怎么样,‘热情’了许多吧。”
但是小安这样血气方刚的小流氓,从来都是生死是小,失节是大。更何况,怀暖扇他是担心他,这个流氓警察有什么资格管他。“放开,你个流氓警察!”
“就这句说对了,老子首先是流氓,其次才是警察。”
“老子操你……”话还没说完,被明貉狠狠按在床沿上,一把扯掉裤子,铁砂掌便呼啸而下,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掌成功地把小安打蒙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大叫了一声:“啊——”他,被人非礼了!!!
操,小子你就不能小声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家里在搞弓虽。女干。
果然,小孩子就要用小孩子的方法教育。
“怎么样,小子,认错不?认错就少打两下。”嗯嗯,手感不错,看不出来嘛,这个营养不良的小鬼屁股上还有那么二两肉——边想着,边忍不住捏了两下。
“士可杀不可辱,老子就骂了怎么样,操你妈,操你大爷,操你全家……”
“啧啧,真带种。”明貉发现,他的手掌只要稍微慢一点,有心让他缓一缓,这小鬼宁可不喘气儿都要骂上两句。
“还骂不?”
“操你大爷……”
“啪!”
“啊——错了错了……”
“还骂不?”
“操……”
接下来就是以这样的公式无限循环下去。
男人粗糙的大手连拍了几十下,那二两肉的体积迅速地膨胀起来。许多地方隐隐地泛着紫红色。明局看他不出声儿了,每打一下腿儿就蹬一下,于是也停了下来,想着,小子丫儿不信治不住你。他深知第一天要是不把人制服了,也就没有以后了。
“小子,认个错,就少打你两下。知道错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