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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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沙-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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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意味着什么,那时我从未有过的心灵的震撼。十几天前,有一个人,他在千里之外的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上大学,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兄弟,一个人在那边不要悲伤,你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应该坚强的一个。一定要努力好好学习,成就自己内心心中的那份执着的理想。我考试之后会过来看你的。”现在他居然真的来了。我不知道怎么控制住自己内心早已失控的情绪,甚至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老实说那一刻,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朋友身上体味到的悲伤的喜悦。

    “你别逗了!小子。又想耍我是吧?我告诉你没门!”我故作疑意地对他说道,“别说你还没来,你就算来了那也是你自己过来。我可没那闲工夫跑来兖州接你,从曲阜到兖州得四十来分钟呢!”我是那么急切地期盼着看到他的身影。来曲阜那么久了,陌生的城市虽然给不了我这个来自农村的孩子多少压力,但却给我带来无尽的孤独。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陌生得让我的世界太过于安静了,直透着死亡的气息,让人打心底发寒。这里,我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除了一切的言不由衷,除了所谓的诚礼待人,除了自己的内心独白。这半年的时光里,我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凉声,他是我唯一的心灵寄托。我信赖他,就像他就是我。我很少给自己的父母通电话,我害怕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更害怕他们替我担忧的神情。因此,我只是偶尔给他们通通电话,告诉他们这儿的城市有多么繁华,我在这边生活一切都很习惯,没有他们眼里的“水土不服”,请他们二老不要为我担心。我几乎将所有的秘密和无奈都告诉了凉声,有时想想,真不知样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或许自己的苦恼应该将其深埋,何必要给他人徒增些许悲伤呢?每每想到这儿,我都好想和我的好兄弟凉声道个歉,然后在问问他,你愿意聆听么?要是嫌烦了可记得告诉我,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混小子,你简直是想死是吧!你给我等着,看我过来不弄死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最好赶紧给我滚蛋,否则我来了你就魂飞破散了。”

    “不是,你真来了啊?不。。。。。。不会吧?”

    “不只我来了,我们都来了。行了,懒得跟你废话,回来再收拾你。我挂了!”说着,凉声挂断了电话。他总是那样,我们之间的对话没有一句是像好朋友那样的聊天的,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我们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因为我们都对话,给世人呈现的总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假象。而且,每次对话,我和凉声都是那么严肃。

    凉声是个爱笑的人,他长着天生矮小而略胖的身姿。笑起来一抖一抖的,十分可爱。话虽如此,他却从来不显出娇嫩之气,而是如正常男子般的阳刚。人也长的十足的霸气,帅帅迷人的脸庞,曾多少次引来班上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子的亲睐。

    “这次他说不只他一个人来,不会是在那边谈了女朋友吧?”我在心里暗自想到,“他居然不告诉我,看我明天见到他不弄死他。”

    “她会长什么样呢?是不是也想凉声一样是个矮矮的小胖子呢?恩恩,肯定是的,这小子不可能找到什么美女的。”我继续无节制地幻想着这一切,似乎在我心里,早已习惯了将损凉声当做是人生中的一大乐事。所以说,尽管是一个素昧谋面的女孩,终究是难以逃脱我的魔掌。

    我给了自己一个微笑,似乎为自己的邪恶而自豪着。我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出教室。那时的我,不知道用怎样的一个词来形容我内心复杂的心绪,是期待,又是焦虑。是快乐,又是忧伤。我没有想太多,因为我知道,做人应该懂得学会最起码的道理,那就是知足。因为这样,我带着满面的笑意朝宿舍那头走去。

    他们说,思念的感觉就是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背影,在时间的潮流中,慢慢消逝。此时的我,正背向夕阳慢慢远去,那么,残阳您是否会觉得悲伤呢?

    新的一天开始了,此刻已经凌晨六点。太阳已经在东方冉冉升起。从晨光那少有的红韵来看,今天必是晴空万里的一天。然而,我没有更新的心情,一直在重复同样的事。在早晨被聒噪的闹铃声吵醒后,在和思想做无数次斗争以后,在匆忙的洗漱梳妆以后,我们一如既往地走进了大学这所找不到方向感的学堂。我们的归宿在哪?教室似乎不再是我们温馨的家,因为我们不再有固定的教室。所以我们习惯东奔西走,习惯“欲听课,先占座”的逻辑思维。或许,我们的人生便是如此。纵然百般无奈,纵然迷茫不堪,我们也只有靠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我望着初生的太阳,像个女子,如此蔓美,如此妖娆。

    我问她,如果有一天,我慢慢离去,你会为我悲伤么?她说,不会的,当你离去的那天,我已成了永远的夕阳,因此我不再为你悲伤。

    “他们现在应该快要到达山东境内了吧?”我喃喃道。

    “谁?”坐在我旁边的夏云升好想听到了我的私语,他一脸不解地问道。

    “哦,哦。。。没。。。没事。我刚才随便说说的。你快认真听课吧。”

    小夏是个好人,他是山东本土的人,老家也正好是曲阜的。自打我来这边以来,他便对我照顾得十分周到,我很感动。要不是因为他,或许我也不会在这个与自己风土人情极为不符的地界适应得如此的得心应手。他是父母唯一的孩子。父亲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不愿意让孩子离开自己去更远的地方念书。再加上小夏本来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很孝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知道自己肩上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因此,他收住了自己对外面世界的无尽渴望与向往,十几二十年,他就生活在曲阜这个地方,陪伴着自己的家人。这些都是小夏对我提及的。我很庆幸他如此的信赖我。说真的,这个复杂的世界上,没有谁心里没有藏起些自己不愿说或不能说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往往只有最信赖的人身上才会得到倾诉。无时无刻,当所有人用不理解的眼光看待小夏的时候,我总能从他的眼眸里看出转眼即逝的忧伤。不错的,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自己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真实的自己的。现实太过无奈,我们只有给自己套上一层皮。有的人靠这层皮将虚伪包裹,而又的将这层皮把忧伤掩埋。

    小夏说:“你又走神了,再好好听几节课吧!又快要考试了。”

    “哦,有么?”我看了看小夏,他是那么的深信不疑,这不是一个十七八岁孩子所表现的样子。从他的眼神里,我再也看不出童真。从小,我便对城市的的孩子有一种误解,我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像农村那些独生子女那样,娇生惯养出来的,对这个社会毫不知索,我甚至以为出了那个他们倚靠的象牙塔,他们便一无是处。自从遇到他,我才改变这种错误的观点。在他每天像个孩子般嘻嘻哈哈的背后,我分明看到了他的悲伤。他不像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那么坦然。和他相比,有一点我是失败的。我和父母相隔数千里,我甚至找不到大哥电话回家聊天的理由,即便是我不想再让他们为我担心。

    “脸上写着呢?有什么难处就给我说,我家在这边,处理事情来比较方便。”我知道,他又担心我没有生活费了。眼前的这个人,让我仿佛看到了凉声的身影。我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我把它命名为“相见恨晚”。

    “我朋友今天从哈尔滨过来看我,晚上我估计就不会宿舍了。”我说。我实在找不到不和他分享快乐的理由。

    “恩恩,我知道了。”小夏的回答很淡然,我不知道这是不在乎,又或是触了情。他曾告诉过我,大学之前,他从未真正坐下来去聆听一首歌曲,理由是学业太过于繁忙。我说:“你爸爸他们对你要求真有那么高么?”他说:“没有,习惯了。”

    “习惯了?”多沉重的回答。我是否也该问问自己,这个世界你不是也应该早已习惯了么?如果没有,那么,是时候习惯了。

    下课以后,我去了趟兖州,凉声他们到了。除了凉声,还有孟月和伍迪。凉声瘦了,变得不如以前那么可爱。两双手还是紧紧拽在一起的伍迪和孟月,还是那么让人煽情。他们俩是高二的时候开始恋爱的,我们都是好朋友。一开始,他们是“地下恋情”,连我们这些朋友也没有说。非但如此,多少次在我们的调侃下,他们还是死不承认。这两个可恶的家伙,就这样把我们活生生的欺骗了两年。我看着他们拖着沉重的行李往我这边走来,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哈尔滨,北京,然后再到兖州,这一路颠簸我不是没有受过。而他们为了我,来回这么折腾,我的心脏在剧烈疼痛着,我居然留下了泪。

    我拿出纸巾,将眼角的泪水慢慢抹去。我知道,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是凉声最讨厌我做的事了。他们似乎没有看到我,而是径直走上了一个出租车。看样子凉声没有让我过去接他们的意思。我顺势打了一辆出租,然后跟随他们的脚步和灵魂,朝我“那边”走去。

    “在哪呢?小子。还不来接你韦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我限你十分钟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的,客官。小二马上就到!”我调侃地说道,有没有给小来哥带礼物啊?”

    “有啊,两份大礼,来晚了可就没了。”

    我知道他在说伍迪和孟月,这确实是我收到的礼物。我在校门附近下了出租,疾步朝校门口跑去。

    “那么晚啊?怎么,不欢迎么?”我看到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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