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支书好像还没尽性,又回来啐了一口痰吐在三来子的脸上,三来子猛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道:“我那狗日的爹啊,你他娘发的哪门子神经啊,怎么会想起救这帮狗日的孙子,让他们成了事来欺负咱们啊!”喊着喊着,一口气没上来,就不醒了人世。
老六一看出事了,急忙拉住了支书,说道:“二哥,他老糊涂了,你别和他一样,走吧,什么事以后再说。”
听到有人劝,支书好像找到了台阶,再看一下三来子好像是真的不行了,便对手下的一帮人说:“这老家伙还会装死,今天先放过他,走,我请大家集上喝点去。”
那帮拿着棍棒的计划生育人员听支书这么说,也一个接着一个晃荡着走了。
看到那帮人走远,老六急忙把三来子扶了起来,一群人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过了好一会儿,三来子才苏醒了过来,人也不哭了,脸上反倒是充满了笑容,嘴动了几下,发出了一种让恐怖至极的声音,人们听清了,他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唱歌。
下午,走亲戚的三来子媳妇被叫回到了家,看到洒满地的麦子和一直不停在唱歌的丈夫,也是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后也是一个劲的哭,就那天,她似乎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晨起来,三来子媳妇不哭了,而是红着眼给丈夫做起了饭,三来子吃了饭就跑出了门,见人就唱那首脍炙人口的革命歌曲:“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也就是从那天晚上,老六哆嗦了一夜,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哆嗦。而他的本家三来子叔,从那天起,除了吃饭睡觉,只要是醒着时候,见人就唱,人们知道,三来子是真的疯了。
想着三来子叔从前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现在却疯成这样,老六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恰在这时,儿媳妇从外面回来了,看着他红了的眼睛,忙问道:“爹,你咋哭了啊”
老六急忙揉了揉眼睛,说:“不是,刚才一只虫子飞进眼里去了,这不,刚把它给揉了出来。”
注1:王子杰,原名王照玉,字子杰,家住山东省定陶县陆湾村(定陶县城东北十华里许),他兄弟七人,排行第二。抗战前,王20岁时曾在国民党部队当过跟班。七七事变后,国民党军队南逃,王留在了家乡,联络几个歹徒,拦路抢劫、绑票架户,当了土匪,祸害城北一带群众。后来,他又以拉联庄的名义,当上了联庄会长。又以打汉奸的名义,搜刮民财,收罗武器,扩充实力。四一年,他的队伍发展到百余人。1941年2月,王部在裴河寨(陆湾村东北2里)外抵抗日寇,打死鬼子多人。由于这次战斗使王名声远播,他的实力迅速扩大,队伍发展到四五百人。1942年,定陶鬼子二打裴河。王子杰麻痹轻敌,只顾为他的新任连长杨茂泉贺喜,官兵上下饮酒作乐,毫无防备,鬼子南北合围,已经进了寨子,他们还没发觉。一阵枪响,鬼子发起攻击,王子杰根本没组织抵抗,带着护兵就逃,王部上下也狼奔彘突,作鸟兽散。此战,王子杰部死伤200余人,从此,王子杰再也不敢打鬼子了。在1943年前,王子杰每逢打了败仗,或遇到什么困难,就到我城西大王庄一带解放区隐蔽。我们多次帮助他,从经济上解决一些临时困难。1944年冬天,王子杰的势力达到极盛时期,号称有4000人,有四个团,而我县各种武装一共才2000多人,若武力解决困难较大,所以王子杰头脑发胀,行动疯狂。开始公然与我作对,随意捕杀有共产党嫌疑的人。1945年定陶战役时,被我军活捉,在阎楼村西清凉寺将其枪决。
“天上有个老天爷,地上有个王子杰。”这时抗战时期定陶县老百姓的口头语,王子杰杀人如麻,他本人最喜欢把人活埋致死,杀人时他总是面戴微笑,但他对自己的母亲特别孝顺。据当时的老八路回忆,王子杰非常凶恶惨暴,为防止其逃跑,是用铁条穿透其肩胛骨捆住,计划审判后再枪决,因敌情有变,为防意外,紧急枪决的。
另:王子杰的弟弟王照孚在我方工作,是一名团级干部,任我新四军苏北某游击队指导员。1944年,我部曾通过他的的关系,做王子杰的工作。这年秋,和王照孚在同一部队工作的冉固集人董方进回乡探亲。我定陶县委和曹县县委委又派董方进,前去看望王子杰的母亲,借机通过王母来作王子杰的工作。但王子杰及其一伙狐朋狗党,为保持其权势财产,拒绝与共产党合作,死心投靠日寇,变本加厉与日寇汉奸一起,进攻我军,杀我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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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04)
外面三来子的歌声早已飘远,老六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这样也好,起码心里不再会有痛了。”看到三来子疯成这样,支书也没再好意思去他家拉过粮食,而子多也再没有回过一次家。
政府决定的事情向来就是雷厉风行,既然都谈好了征地,上面也就很快来划了线,线还没有划完,村里人又开始有了意见,不为别的,就是这条公路的线正好划在了地的中间,村子人一合计,就去找了支书,问能不能把这个线稍微偏一点,划在地的一头,这样也不会耽误地里的耕种,支书这次倒是采纳了意见,可能是因为他家的地也在里头吧。可这话刚反应到镇长那里,就给压了下来,镇长说:“这条公路的位置是国家决定的,谁都无权更改,你不能,我不能,就连咱镇的书记的也不能。”
镇长都这么说了,村子里的人也就没再说什么,过了几天,热闹的修路大军就到了里,村子的人也都忙活了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高速公路为什么叫高速公路,就是要把它修的比普通公路要高,可在平地上怎么样才能让它高呢,那得用土往上垫,可这取土也得是一项工程啊。
只要是工程就得有人承包,据听说一开始承包这项工程的是市长的小舅子,市长的小舅子又找来了县委书记的妹夫,而县委书记的妹夫和镇长是拜把子兄弟,就这样托镇长的福,最后胡村这一段的工程就落在了支书三弟的头上。
于是支书的三弟就号召村子里有三轮车或是拖拉机的人四处取土拉到工地上卖,并且还给明码标价,每方土是六元钱。这下,村子里都炸了窝了,在广袤的农村,别的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有土,而且还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再说了,村子里河堤,还有河堤边的那一片荒地,不都取土的好地方吗?别管什么样的土,只要拉到了高速公路那里,就能换钱,怎么看这都是无本万利的买卖,所以,在那段日子里,几乎家家都动了员,四处拉土往工地上送。
支书的三弟也是一实在人,只要是有人送了土,量好了方数,差不多的他都会收下,而且每十天结一次帐,只要送了多少土,他就会给你多少钱,一分钱都不会欠人的。
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这热闹的买卖就被一帮戴大盖帽的人给打乱了,这种大盖帽和派出所的不一样,村子里没怎么有人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但一样是肯定的,只要是戴了大盖帽的,那就一定是当官的。
开始的时候,大盖帽开着一辆松花江堵住了拉土的那条路的路口,向大家喊话,说:“我们是国土局的执法人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所有的一切土地资源都属于国家所有,所以,任何人不得侵占国家的土资源,违者必将重罚。”
就这样,国土局的人员在那里喊了一晌午,也没有一个去理会他们,到了下午,可能他们也是真的急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愣是在路上截下一辆载满土的三轮车,一下把三轮司机拽了下来,拉扯进了松花江里,几个人都上了车,松花江也就一溜烟的跑了。
坐在车上的家属也没见过这阵式,当时也就吓的愣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拦住村子里其它拉土的人,说自己男人让大盖帽给逮走了,村子里人也都便停止了拉土,一起去找支书商量一下,怎么着去把人给救回来。还好支书是一个办事的人,听说了情况,马上开起自己的那辆广本去了县城,等到晚上才回了来。
支书说:“人确实是被国土局给抓走了,但国土局那边也说了,人不能白抓啊,怎么着也得交点钱把他赎回来,一开始人家要一万,我就给他们,农村人,穷家破院的,打死也整不出那么多钱啊,后来,人家才一点一点给降到四千,这样吧,你们筹一下钱,明天把他赎回来,放心吧,人没事,刚开始的时候挨了两下,现在,我已经给那边说好了,不让他们打,人家也说了,只要明天把钱送到,就保证一下子不会再打它。”
国土局不愧是政府部门,所以也挺讲信用,第二天,家人把钱送到,人家就把人给放了,并且还用那辆松花江给送了回来。
当然了,人是送回来了,支书去了之后也没再打,可下了车还是不会走路,村子里接车的也急忙把人架回了家里。
看到村子里好些男女老少都在围观他们,一个看上去是领导的大盖帽便拿起一个手持大喇叭,又向大家喊起了话:“同志们,国土局也不是说禁止咱们拉土的,而是拉土需要办一个证件,有了这个证件呢,你们才能合法的拉土,这个证件叫取土证,价钱呢也不是太高,一千零五十,其中呢,一千元是办证费用,那五十呢,是证件费用,希望大家都能够踊跃办证,合法取土,作一个社会主义的好村民。”
大盖帽的话刚一说完,村民们便“嗡”的一声四散而去,其实大家也都不笨,知道那一千零五十元钱得拉多少土才能挣的过来,要真是按他说的办了证,搭上油、搭上人工不算,挣的钱够不够他的证钱还在两说,再说了,这高速路都快垫到一半了,有那么家往那里送土,本村的,外村的,指不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