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禁地,男生免进。”颜小柔打断他的走神,把林亦霖往客厅推:“去陪陪你那伟大的老师吧,他该郁闷了,前两天还念叨你不来上课他特失落呢。”
今天是肖言的生日,夫妇两个知道陈路恰巧赶上B城赛区五进三,便把独自一人的林亦霖叫来,难得聚会。
肖言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朝林亦霖微笑:“她愿意忙你就让她忙,小柔就爱干这个。”
林亦霖翘翘嘴角,坐在他旁边。
两年的时光不会在成年人身上体现得多明显,但十几岁的年龄不同,林亦霖个子长高了,眉目舒展,气质沉稳,真的很难看出他就是当初束手束脚闯进教室的那个孩子,肖言叹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长大了。”
林亦霖身上没变的,是不多话的性格和清澈的眼神:“是吗,我倒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看得清楚啊,今年你走了,明年我也走了,估么着你就是我这辈子能教到的最好的学生了。”
“怎么会呢?老师以后是要进大学带研究生博士生的,他们总比我优秀。”
“优秀。”肖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反问:“你认为优秀就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吗?”
“不完全,但很重要。”
“优秀的人太多了,我可能都欣赏不过来,你给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你如何比别人强,而是……”肖言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林亦霖好奇的眨眨眼睛。
“而是你比不上别人的时候,所迸发出的那种精神。很大气很宽容,特别积极,显得这世上根本没有大事似的。”
“倒霉多了,就习惯了,什么时候特别顺我反而会奇怪。”林亦霖笑出来。
“瞎说。”肖言道。
林亦霖没再反驳,注意力竟然转移到了电视上,肖言顺着他看了一眼,便朝厨房喊:“老婆,你那破弟弟出来了。”
“啊?”颜小柔没用一秒就露出脑袋,手里还拿着胡萝卜,屁颠颠的杀到客厅占据有利地形。
陈路在屏幕上看起来,与平时干干净净的样子很不同,也许是原本就很明晰的五官轮廓被妆容和灯光点缀了,年轻的脸带了点贵族气的神秘,衬着特别制定的服装,美丽的就像是要融化在音乐中了似的。
“现在出场的便是我们的王子,陈路~!”女主持人的声音永远精力饱满。
她的搭档很流畅的搭话:“没错,王子今天带来的开场曲可以说是非常有难度——一首天后王菲当年经典曲目《开到荼蘼》,她柔婉空灵的摇滚相信给很多歌迷都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不知今天陈路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现在就让我们采访一下陈路,来,陈路,告诉我们为什么选择这首歌?”
女主持亲昵的扶着他的背。
大少爷一身礼服,白手套黑话筒,视觉对比效果分外明显,只是说话一贯简练,他的形象顾问到底也没塑造出个合适的亲和力。
“因为喜欢,里面有句歌词是这么说的‘一个一个偶像都不外如此,沉迷过的偶像一个个消失’,说得挺对的,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但没有必要崇拜我,更不要因为盲目的崇拜而打乱自己正常的生活,我很希望你们只是欣赏我唱歌,然后能在我的歌声中更加积极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原本喧哗热闹的比赛现场被他说得让观众有点面面相觑,还好男主持身经百战,早就习惯了陈路特立独行的腔调,特利索的接上话:“看来我们的王子殿下对歌迷确实是非常责任啊,好,再不赘言,现在就让我们来欣赏陈路版的《开到荼蘼》~!”
音乐掩去了台下的骚动,伴着他经过训练更加完美的声音,又是一片不自觉的寂静。
林亦霖坐在电视机前看的目瞪口呆,昨晚他俩打赌陈路要敢当着那么多人说这个他就得叫他声老公,谁成想这世上还真没陈路干不出来的事儿。
“我家路路唱歌真好听啊,我明天就下载下来多听几遍。”颜小柔看得倒是开心。
肖言在一旁撇嘴:“就你捧他,干这个能干几年,我说他他就不听,死拧。”
“那倒是……本来薇薇是要他大学回美国的,以后读个MBA也好管理家族的企业,现在倒好,整得这么不贴谱。”
林亦霖坐在那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正在安静时肖言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了,他见是给林亦霖办留学的朋友,便接起来,没想恩了两下脸色就变的很难看。
颜小柔轻声问:“怎么了呀?”
肖言阴着脸挂了手机,忽然气呼呼的把它砸向电视的宽大屏幕,巨响把另外俩人都吓了一跳,屏幕上陈路的脸在几下闪烁后,也消失在了黑暗里。
电视台真是越晚越热闹。
林亦霖呆呆的站在街道对面,有点麻木的看着一张一张有名或者无闻的面孔从对面的高楼欢笑着出来。
他搞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有这么多话好讲。
长得究竟有多美丽至于谋杀如此之巨的菲林。
五月的风是暖的,吹在他身上,却让林亦霖打个了寒颤。
他没想到陈路竟然能这么做,而且能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说。
这些日子亏欠的感觉在肖言说出那个消息后真是顷刻间烟消云散,他起初的愤怒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消失了,现在是什么感觉,就连林亦霖自己也说不出来。
在这个世界活着的的人中,可能真的没有谁比陈路对他有感情,但如果感情等于霸道等于占有等于分分秒秒不分离又有什么意思呢?
林亦霖觉得自己像被一只大手按进了冰冷的海底,挣扎的毫不尊严,仍旧不能呼吸。
对面忽然泛起的喧哗打断了他的沉思,果然是漂亮的陈路寡言的陈路骄傲的陈路让人搞不懂的陈路,他还是那身黑白相间的王子服,在很多保安和记者的簇拥下,也真和王子似的微笑着往停车场行进。
林亦霖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
很显然不应该。
陈路的蓝眼睛很不易察觉的瞟到了他,没停留半秒,又看向别处。
对面的喧哗在林亦霖的耳畔忽然被彻底爆炸的自尊心隔绝了起来,如果从前他仍对想离开犹豫不决,那么这一秒,决心已定。
宽阔的马路如同难以跨越的鸿沟,如果留下来,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等着她开心地像个附属品一样做他呆在家里总有一天会老去的小老婆?
那是别人能做的事,不是自己的。
难道只有陈路拥有站在世界顶端拿出所有最美好的东西说我爱你的资格吗?
如果是,他对谁说我爱你不可以。
“喂。”轻轻的一声呼唤。
林亦霖抬眼,才发现辆轿车不知道何时停在了自己面前,摇下的车窗露出陈路的身影,对面的记者却看不见。
“发什么呆,快进来,你想上头条啊?”陈路笑他。
林亦霖勉强扯出丝笑来,拉开车门上了车,顺从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到这来了,不是我哥生日吗?你没去?”陈路关上车窗,边打方向盘边问道。
林亦霖靠在椅背上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陈路侧过脸,化过淡妆的睫毛格外纤长,真是像传媒说的长着张天使的脸。
林亦霖呆了片刻,才问:“你为什么做那种事?而且都不告诉我。”
虽然没到面签的时候,但受到上层压力的签证官还是不得已把这个消息告诉朋友,别说肖言林亦霖这么聪明的人,就是个白痴,也能明白还有谁不愿意林亦霖出国留学。
没解释也没狡辩,陈路正过头看向前面的马路,忽然笑了一下,霓虹打在脸庞流光溢彩。
“我问你呢。”
“我不想让你走。”
“为什么你不想我就不能走,我给过你什么承诺吗?我早就说了我要去美国!”
陈路没再回答,一心一意的开车。
林亦霖有点愤怒,瞪着他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来:“自私。”
车忽然就在话音刚落时急速的停了,幸好时间已晚,又不是高速,不然非得出事故不可。
陈路好半天才吐出话来:“我自私?我自私我至于成现在这样吗?”
“我又没逼你,是你自己要去唱歌的。”
“我不唱歌靠什么独立?我不唱歌你妈那一百万的医疗费从哪来的?我不唱歌谁让我们住高级社区吃鱼子酱穿古奇?你知道我欠鲁小凡多少钱吗?你知道我给公司多少承诺吗?对,我自己愿意,我犯贱,我不想让你总把我看成没用的二世祖,你总是顶着张无害的脸其实对什么要求都高到可怕,我他妈连大学都来不及上,不去卖脸卖身拿什么养你,你是没逼我,你从来没逼过我……”陈路带着可怕的笑意,一字一句的说:“谁让你勾引我,让我精神错乱,让我爱上你!”
林亦霖被他抢白的无言,许久,才淡淡地问:“所以……我就该接受你打算好的一切?”
“不用这么看我,我是不会让你走的。”陈路倔强的侧过头不和林亦霖对视。
林亦霖憋着的那口气渐渐吐出来,像是没了支撑,忽然觉得很疲惫。
“……我不懂你的想法,也不想懂,”林亦霖说得特决绝:“谢谢你看着我熬了那么多天夜,谢谢你陪我去香港考试,现在我们扯平了吧,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实话实说,我根本没打算一直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只是特脆弱恰巧你在了而已,你明白了?”,
说完他猛地拉开车门迈下去,沿着大道气冲冲的往前走。
陈路心里也不得劲,但他看外面那么黑,这里人又少,还是不放心的开着车跟上去:“我先送你回学校,你爱生气生气,爱怎么着怎么着,成吗?”
林亦霖冷着眼瞪他两秒,忽然拽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扔进车里,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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