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凯伦深吸一口气,知道欣妍的房间就在前面,不止一晚,他站在她们家院子门外等到她房间的灯关上好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带着一丝纠结,缓步走了过去。
欧凯伦清楚,自己闯入了她的家让她极不开心。
还有媛媛的那句“妈咪好凶”虽然不是他教出来的,可是她却执拗地认为,那与他脱不了干系。
门,竟然是半关着的。透过门缝,看不到里面一丝光芒。
伸出手,欧凯伦就那样轻轻地走了进去。
他没有开灯,绕过床尾,缓步走到床靠窗的一边边。
清朗的月光筛过树梢落了进来,斑驳地洒照在阔大的床上。
向欣妍静静地躺着,她微微侧身,面对着他,睡颜安静而美好得不成样子。
他转身轻轻地坐了下来,就像刚刚轻轻地走来一般,像鹅毛,象风一样没有一丝重量。
均匀的呼吸萦绕在比翼之间,看着床上那无法再安静的人儿,欧凯伦的脸上浮起一丝心痛的哀伤。
“妍妍……”
他轻轻喊了一声。
映着淡淡的光线,眸光闪亮。
她微微蜷了一下身子再一次安静地睡去。
欧凯伦深吸一口气,真个人一下子失去了白日的威武与自信。
他坐在床边,大手就那样抚上她的脸蛋儿。
她微微蹙眉,却没有像醒着一般将他像瘟疫一样推却。
而他,亦是害怕惊扰了她的睡梦,又收了回来。
漆黑的房间里,一股浓浓的压抑在毫无知觉间静静流淌。
许久,欧凯伦望着床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终究缓缓出口。
“妍妍,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一句话,说得五脏六腑都痛。
欧凯伦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的风景。
树枝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枯叶落下的声音仿若就在耳畔。
而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的反应,依然故我地静静地睡着。
欧凯伦的目光重新落下,此时此刻,他和向欣妍,在月光的笼罩下完美得如同一幅画。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自己伤你太多。因为你的母亲,因为我们那不正常的第一次相遇,因为依琳,因为你的父亲,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你。可是,亲爱的你知道吗?从我决心好好守护你,答应会和你一生一世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从来在没有走进过去别的女人。包括詹妮,包括……依琳。”
“也许有时候,我对依琳的保护欲占了上风,可是那时,你也绝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一直不肯说爱你,是害怕有一天你就和妈妈和当初依琳一般不稀罕我了从我身边溜走。
说爱你,是为了拼命地留住你。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爱你早已不是一点点了。
妍妍你知道吗?我不知不觉用半年的时间爱上你,却花了三年的时间来等待和守候你。
我不想抱怨什么,都是我自作自受。
可是,这三年来,我所受的伤何苦真的真的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每每从梦中惊醒,嘴里喊着你的名字,睁眼时,你却如空气,连一丝温度和气味都不留下。
如果你觉得这个时间还不足以惩罚我对你所做的伤害,那么我愿意再等!
五年?十年?
只要你留给我一定点儿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允许我对曾经所作的一切做出弥补。
亲爱的,我爱你。
你知道吗?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有多么的震惊和惊喜。
可是,你却恨我如此之深……”
说到最后,滚烫的液体盈满了欧凯伦的眼眶。
他知道她听不见,他只是请求上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留在她的身边。
他爱她,而他感觉得到,她也依然在乎着他。
即使不为其它,媛媛是他们的血脉,要他怎么能够做到骨肉分离呵?!
不知道在床边坐了多久,月亮早已悄悄地躲进云层。
黑暗中,他渐渐看不清她的脸。
 ;一行清泪自男人的脸颊悄然滑下。
欧凯伦轻轻地起身,轻轻地帮她掖好被子。
然后,又轻轻地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今晚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亲爱的……
走到床边将窗帘小心翼翼地拉好。
欧凯伦又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人,暗自叹息一口,迈着笔挺修长的腿向着门外走去。
带上门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床上那娇小的身影。
一滴泪,悄然滑落,沿着眼角流进了被子里。
向欣妍的手紧紧地拽着被子,眼睛紧紧地闭着,流着眼泪却拼命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着,从欧凯伦进来的那一刹那开始,男人所有的表情动作还有言语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说他真的爱她,从允诺她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爱着她。
不敢说出口,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他说,他用半年的时间爱上她,却用三年的时间一直等待和守候。
爱一个人难,等一个人更难。
更何况像是欧凯伦这样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在他们之间横设那么多障碍,而每一个障碍都是猜忌的、致命的、后悔的。
向欣妍闷在被子里哭得不成样子。
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头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怜。
————————————————————————————————————————————————————————————————
陪媛媛吃完晚饭,在楼下的客厅里又玩了一会儿。
媛媛非要欧凯伦给她讲小鸭子的故事。
后来,小丫头用还不熟稔的言语问他,为什么小鸭子不像媛媛一样有两个爹地呢,甚至于连一个都没有……
欧凯伦,竟然无言以对。
哄睡媛媛,欧凯伦离开的时候嘱咐保姆,厨房里温了饭菜还有牛奶,让她等妍妍醒来的时候端上去给她。
空腹睡觉总是对身体不好的。
一个大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体贴了。
——————————————————————————————————————————————————————————————
走在空旷的院子里。
两旁绿草如茵,在清水的灌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欧凯伦双手插在裤带,晚风微微凌乱了碎发。
他转身,看了一眼灯火依旧亮着的别墅,她房间里依然漆黑。
“晚安,宝贝!好梦,宝贝!”
一个人喃喃。
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
虽然还没有放弃,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
隐隐感觉,妍妍真的是铁了心要和斯宇一生一世呢。
欧凯伦?
你这是开始退缩了吗?
心里,隐隐有个无力的声音在警醒着他。
她耸耸肩膀,在寒凉的秋夜中放自己轻松一些。
走出院子,黄色的路灯洒落在他的身上,迷人的不成样子。
扔了一地的烟头,白色的法拉利终究从眼中一点一点消失,直至那位灯在黑暗中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圆点。
向欣妍从窗帘旁缓缓走了出来,望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斑点,心里破碎的不成样子。
————————————————————————————————————————————————————————————————
第二天,当向欣妍从剧组回来,踏入客厅的那一刹那开始,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个家的气息。
“又是你!”
又是欧凯伦!
她愣在门口,小脸越皱越紧,不悦地低喝出声。
换好鞋子走了出来,男人陪着媛媛在客厅里玩耍,她一幅气势凌人的样子俯视着蹲在地上扶着媛媛他,“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不是你的家!即使要看媛媛,也应该在我指定的时间。”
他抖抖肩膀耸耸眉毛“恩哼”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着她一副要将他活剥生吞的样子,才缓缓地将媛媛抱住,然后站了起来,薄唇微掀,“我来看我女儿不需要任何人安排!”
明明在乎她,明明怕她在受到伤害,可是还是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
在留下和被扫地出门之前,他当然选择前者。
媛媛不明事理,只知道妈咪一副凶凶的模样,大眼睛水灵灵地“吧嗒吧嗒”有一下无一下地眨着。
“你……”
向欣妍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即使你要威风,也只是这一个星期的时间。要和媛媛相处,就趁现在好好地享受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上她上楼的脚步,欧凯伦眉宇紧蹙,一边走一边问道。
向欣妍头也不回,“因为,过了这个星期,我决定和斯宇哥哥结婚了,而且马上举行婚礼!”
或许这样,是解决现在尴尬处境的唯一方法。
她不想,也不敢再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了。
欧凯伦是个有毒的生物,她害怕中毒,更害怕再次受到疼痛的折磨。
欧凯伦的脚步因为她的一句话戛然而止在那里。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上楼消失在了楼梯口,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婚礼?!
上帝!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向欣妍就要和陆斯宇举行婚礼了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连最后的一丝机会也消失殆尽了。
欧凯伦抱着媛媛,高大的身影就那样愣愣地立在楼梯上。
直到耳边传来媛媛的呼唤,他恍若清醒。
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凝望着眼前那和自己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神色的葡萄大眼。
“媛媛,你妈咪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而远远根本不懂眼前的“爹地”在说些什么,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胖嘟嘟的小手稚嫩地摸着欧凯伦深刻英俊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