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或多或少地审视着他在干什么。弄得他有一阵一直觉得自己背脊梁骨痛,都是被眼光砍痛的。过了一年坐到好一些的位置上,再过一年,才有了自己单独的化妆间。
刚开始的时候,设计师从来不理会他的感受,每个进来的新人都好象是进了生产线,画一样的妆,穿同样的衣服,设计师的想法从来是没有考虑他们可以存在个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时他会有害怕自己被淹没,就在这些人海中,再没有人知道自己存在过。
所以他感谢秋宗实的赏识,如果他唱的歌也是不痛不痒的,那么他可能从来不会有今天。秋宗实拿了他的歌给他唱,所以他慢慢红了。
当设计师终于开始正识他的想法,当他终于可以唱自己的想法,做自己喜欢的造型,他才真正觉得这是他想要的,是他的追求。他一步步走在他自己想要的路上面。
所以每当他坐在这里的时候,他都为自己骄傲。但是今天他却有些茫然。还有些烦躁。
周末的时候,秋宗实带着他一直走,有意无意,似乎碰触到他。这样的是被视作挑逗还是无意识的呢?
在他表示恼怒快要发火的时候,秋宗实却若无其事地说,“有一部戏想找你接,你演的角色是一个GAY,现在不过只是一个给你实习的机会。”说完了后大笑起来,好象那只不过只是一个玩笑。
肖鹰飞有些惊骇。他知道自己是GAY,也知道演艺圈里很多人可能是。甚至有些人不是GAY的,也可以有过那样的行为。但他一直没有想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想,是因为他有谌吉。
想到谌吉,就会有很多很多温暖慢慢从心里溢出来。
刚认识的时候,大家都是篮球队的,谌吉不太爱说话,眼神却很温和。技术虽然不错,可是却更愿意给队员创造进攻的机会。肖鹰飞一向骄傲而自信,他是情绪化的,喜欢不断地挑战自己,有时对手越强,他就会越来劲。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样的人似乎是太没有信心和锐气,还颇不愿意合作。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好朋友,然后就开始信赖起来。慢慢觉得谌吉是很会照顾人,也很有观察力的一个队员,那样的传球有时是带着魔性的,把自己的感觉都调动起来了。
成了好朋友就喜欢窝在一起,住一样的宿舍,一起进一起出,别人说他们好得象穿一条裤子还觉得得意。也许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离不开他了。成为明星的梦想,和别人都不敢说,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明星,不知道多少人注视自己。但是和谌吉说起来好象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不怕被嘲笑,或者打击。
喜欢给谌吉唱歌,肖鹰飞唱歌也是很情绪化的人,唱到有些歌,可能太动情了,谌吉会笑他肉麻,然后听着听着会笑着低下头,或者别过头去,不会直接看他,笑容也许隐藏了没放在眼前,可是就会看着肉肉的耳朵带着一些羞怯的粉红,还有露出来的后脖颈,白白的,从头发和衣服的间隙中的那一点点光亮。好象是柔顺的,但是因为别过头去了却又上那脖劲里透着说不出的调皮。
说到调皮,谌吉就会老说他是长不大的孩子,拿他和他家里那个小黄毛丫头比。肖鹰飞的肚子里就咕咕的冒着酸泡泡。肖鹰飞不喜欢他拿自己当弟弟或者妹妹,也就在那时,自己会……
“在想什么,看你又笑又皱眉的?恋上哪家姑娘了?”头被亲昵的敲了一下。
“方姐,你什么时候来了?”
方楠年轻的时候妩媚天娇,但是到了四十,就已经显得有几分老态。她此时笑得很妩媚,带着些调逗,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子上,“啪”打着了火机。似乎想抽支烟,但是看了一眼肖鹰飞,又把烟收起来了。表情慢慢变了,有几分无奈,“啪啪”看着打火机一下下的闪动。
“怎么了?有心事呀?”
“到了这个年龄要是没有心事哪不是白痴呀。”方楠娇笑起来。
“听说,老板安排你接了一部戏,而且挑战度还有些大?”方楠自动地转了话题。
“是的。”肖鹰飞也不回避。
“演而优而唱,唱而优也可以演呀。哎,你知道吗,好多人等着抢你的饭碗呢,夏至青不是也要来出唱片吗,今年最受欢迎的男歌手,听说是你最强劲的对手,毕竟他的戏为了他积累相当多的人气。”
“可是那个角色……”肖鹰飞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演得好当然好,演得不好,演砸了场,哎,激流勇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肖鹰飞的脑子里咕噜出来好一些词,比如老节不保。
“万导演是名导演,他的好多电影都在国际上拿了奖,你有这样的合作机会还担心什么呢。如果不是真的看中你的实力和符合这个角色,他又怎么会约请你呢?”
肖鹰飞颓然地倒在桌子上,恨不得象一个乌龟,就能有一个壳让他就那样缩进去。
“算了,你也够烦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来是和你说,我的告别演唱会那几首曲目可得给我好好练,我可不想丢脸才不想回中国来。你要是这样没精打采的,就等着吧。”
“嗯,放心了,方姐。不过你真的准备嫁给那个人。”
“是呀,除非你答应和我姐弟恋。”方楠的手放在鹰飞的脸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方姐?”
“算了,看把你吓着,象我这样的老太婆,其实就适合老头子。老头子呀,就是比你们这样的小孩子懂得心痛人。”方楠的手收了回去,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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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吉走了一段路,他觉得有人一直在跟着他,而且那个人甚至一点也不回避在跟踪他的事实。
谌吉为此觉得已经快发火了。
谌吉碰到那个娃娃脸好几次了,他不喜欢这一点。感觉被人偷窥,现在他有些能体会为什么鹰飞那么烦记者。说到这个,他心里突然想到,每天又是周末。可是他给鹰飞挂了个电话。鹰飞说要出外景。那样就可能会有三个星期没有见到了。谌吉的心理有些难受。电话里总是只有一句,累,下次再聊吧。可是下次的下次,还是只有这一句。生活里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好象都无法沟通,都无法交流。甚至于怀疑自己。想着想着,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他收住脚步,开始凶恶地盯着那个娃娃脸。
“嗨!这么巧,在这里看到你了。”娃娃脸施施然好象是没事一样,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老是要跟着我?”
“不会吧,这只是刚好和你同一个方向呀。”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谌吉的眼睛已经快喷出火来。
“别急别急。”李宪生的脸上露出狐狸一样狡猾的神情,“你不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我没有当众向你的妹妹揭穿你的谎话?”
“什么谎话。”谌吉不光要气得结巴了,而且脖子都气红了。
“你我心知肚明,今天给你个机会吧,请我吃餐饭,封住我的口,以后呀,关于那天你是不是真的有去出差的事情我就再不会提起了。”
“你还真会想?你和我妹什么关系,我和我妹什么关系,凭什么你说的话我妹会相信,而你又凭什么认为你这些话说出来我会怕。”
“咦,看你平时都那么闷声不响的,怎么一开口都象放机开枪一样呀,吡哩啪啪的呀。”李宪生被他说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有一个劲的嘻皮笑脸的。
“算了算了,我给你陪不是还不行吗?”说着李宪生过去拉着谌吉。
谌吉警惕地扫视着他的手。
“干吗?难不成和你还是男男授受不亲了?看你这神态呀,就象我小时候看的武侠剧里描写的,好象你是那女扮男装的那一个。不过就我们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我想你一定不会是女人,不会是谌祥的姐姐。”说到这里李宪生好象是说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谌吉是笑不出来的,不过谌吉看着李宪生愉快的脸,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真的被他拉过来一起坐着喝咖啡。也许真的是无聊。自己没有正常的社交,也没有朋友交谈,和鹰飞在一起以后,整个世界就是他了一样。
“也许你真的有些本事吧。要不真不会想象你能采访到那些人。”咖啡会苦,谌吉往里面加了奶,又加了糖。
李宪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总是让我感觉很奇怪,你很理性,与人保持距离,象你这样的人本来应该很纯粹,可是你又很好说话,其实不舍得拒绝别人,要不你不会坐在这里。”
“我不是你的采访对象,你不需要研究我。就算你把我写成文字,也不会有人感兴趣。”谌吉冷冰冰地回答。
“那倒不一定。什么事都不可能是一定的。”
听到李宪生神秘的说,谌吉的心加快跳了一秒。“如果你再继续用这种剌探的语气在说话,那我想我们也不可能象你说的还能做什么朋友了。”
“对不起,你别介意,我的职业病。”李宪生忙说,“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我就随便一说,我们聊些别的吧。”他哭笑着说,“别我连留你喝杯咖啡的时间都没有吧,那让我感觉会很锉败。”
看谌吉半天不吭声,他又只好再找个话题“你呀,一定没女朋友吧?象你这样的怪脾气的人真不知道有哪家姑娘会受得了。”
谌吉开始有点难受了,他决定赶快喝掉这杯咖啡然后走人。
“我也是。”娃娃脸的脸上有点难得忧伤,“连恋爱也没有过,真没有办法。哎,女人会觉得我长得太没安全感了。当我是小孩子,这群以貌取人的婆娘们。要是长得象他这样会好吗?”他随身翻过咖啡屋里放在墙角的杂志。
娱乐周刊上,醒目夸张的标题,“禁忌感情,看他爱上一个他;千娇百媚,看他隐藏一个她”。“他长得那么男人,也会有人找他演同性恋,这个世道真怪,现在同性恋很时髦吗?”李宪生忍不住挖苦了几句。
谌吉抬眼看了他一下,默不作声的拿过来杂志。
“你也会对八卦感兴趣?哈,真想不到,我一直以为我的服务对象是婆婆妈妈的女人。哎,你干吗?你准备走了。”
谌吉如同面对的是一杯啤酒,一口气将稍有些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掏出钱包,取出零钱,“我和你AA。我不喜欢八卦,也不喜欢八卦记者。”
“老天,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