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无法和她分享今日的所见所闻。可又有谁知,他敬佩的槿娴公主正和云轻在远处的山间。
她们两逃呀逃,有时云轻领路,有时槿娴开头,总之,她们的手没有分开。那护卫军的话,明显对她不信任,不逃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待下次人赃并获?
一切都随着她们的脚步停止了,四周静得连草动的声音也仿佛听得见,只留得她们的喘息声。月光闪动,一切的景物都默默地躺在忽明忽暗,半清半糊的世界中,恰好隐藏她们的踪迹。秋夜有些凉意,槿娴更抓紧了身边女孩的手,尽管比较冰冷。她们的步子缓了,空气中充满了一种醉人的夜的芳香,每走一步便向梦境更进一步般。她们默默地走着,只是想着各自的心事,领略此情此景。
她们走进了竹林,听见了淙淙的流水,仿佛在洗涤她们的心灵,一切的不平静与不安都被安抚了。云轻反手拉着槿娴的袖子,不让她入林深处,领着她走上羊肠小路。踏着石子,走到竹林的偏处。一条小溪横在中间,架着一道木桥,通到对岸去。溪水从高处的山上流下,溪床上凌乱地铺着一些落叶和石子。
槿娴挽起袖子,两只手在水中打转,欣喜地
唤道:“你看水多清凉。”
“嗯,是呀。”云轻应道,一面惊疑地望着槿娴。
谁知换来她痴痴地笑颜 ;“我想在这里洗洗头发。”
“洗头发?我们回去再洗,时间不早了,水很凉,容易着凉,还是算了吧。”云轻温和地阻止道。
“我闷的慌,还是洗洗吧。”还没等云轻阻止,她已经拆了云鬓,一缕一缕地解开,“可惜没有带梳子和发油,坏了这一摊溪水。”一袭长发垂落,在冷月的清辉下,配上槿娴的细长的身材显得好看,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细致。槿娴跪在溪边,俯下头去,让头发完全倒垂在水上,用手轻轻地搓洗她。“刚刚我听她们喊你鸣儿姑娘,我可以叫你鸣儿吗?”见云轻点了点头,她露出了微笑,“我是槿娴,你可以见我的小名怜儿。”
云轻愣了,她果然是槿娴公主,肴地群王的唯一女儿。听闻她是最受宠的孩子,怎会到处逃护卫军?她低下头,紧紧地抓着袖边,好不让她的复杂的表情显现出来。
“看来你知道我。”她浅浅一笑,仿佛没有任何防备,“不过没关系,我不认为你会伤害我。要不,你就不会把我救出来了。”云轻的心思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她咬咬牙,抬起头,“公主,能不能讲讲你的事?”
槿娴愣了愣,随后发出一声大笑,“原来妹妹比我还急。”云轻疑惑,她可不是她的妹妹,难道她一时口误。槿娴将湿漉漉的发丝甩到背后,溅出水花。她走到她的身边,进而坐下。“妹妹可知道肴地最自由的鸟儿青凰?它出生在肴地,是万鸟之王,地位尊贵无比。但它却永远不停留在一处,逐风伴雨,追寻天地间的每一分自由的天空。直到死亡将它们与天空分离,落进受锢的土地。”她哀叹一声,“我出身在肴地,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渴望江湖的自由。但今日,母后让我挑选夫君,这岂不是在鸟儿飞翔之际,折了她的双翅。”
不知怎么的,云轻的心不觉微微地颤抖起来。她看见槿娴忍着哭泣,说完这样一段话语。这样的声音在静夜里听起来,显得更加的凄楚,充满了绝望的哀愁。她害怕婚姻,可又有谁为她的亲事着想。也许,她只是世间的薄情人,注定无人可爱。
“命运天注定,也许,只能期盼下辈子不再为女儿身。”这时,她的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的气息。云轻的心被搅得一团乱,却不是因为同情的感情因素。“不再为女儿身”,这是有怎样深痛的领悟。云轻感到她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可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吗,只是原因不同。
云轻凑上前去,轻轻一拨,将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放在手上,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小心,别着凉了。”望着她绝望表情,微微一笑,“青凰再自由,也只是一只愚鸟,而且还是一只高傲的愚鸟。他的一生都在追随着高阔自由的天空,哪怕舍弃自己的故乡和妻儿,只是不觉疲倦地飞翔。熟不知空气是自由的,大地是自由的,溪流是自由的。。。。。。青鸟不知世界的自由,只知道他的天空是自由的天地,其他沦为污秽肮脏。瞧不起他人自由的领地,岂不是高傲无知之徒。”手帕已经浸湿,云轻拧干水 ;,接着擦拭发丝,“其实世间都有自由的角落,只是看你自己。”云轻不觉好笑,自己只是笼中的小鸟,又有什么样的资格去谈自由。“天下父母心,又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下次和太后好好地谈谈,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实在不行,逃婚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我很乐意参与。”
渐渐地,瑾娴的心情好转,不再说那些丧气话。“为何要向我说这些话?”
云轻顿了顿,自己为什么要向她说这些,这还是那个事不关己的云轻吗?也许是那句“不再为女儿身”,让她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刺痛了内心深处的伤感。她微微一笑,“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我当然要帮你。”
月亮躲进了薄云中,周围变得更暗了。溪水的波涛声,伴着两个女孩痴痴的笑意消失在竹林中。夜渐渐地变冷了,一丝丝寒意顺着袖管钻进去,云轻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同时感觉倦意倾上心头,她站起身,一面拍着身上的尘土,一面说:“我们快走吧,天色越来越暗,待会路不会好走。”
满天的繁星与竹叶相接,地面上的点点萤火似动非动,草色发着荧光,如梦如幻。可竹林幽径归幽径,却是常人不敢靠近的地方。原因在于,翡翠林内有各种奇花异草,其中,不凡含有毒性强烈的花草。不久,一间竹屋呈现在眼前。
“我都没有想到妹妹对花草如此了解,那含香让我大吃一惊。”槿娴四下大量了一下,这个小竹屋陈设简单,但应有之物都在这里。唯一可以看出是女子居住地的,只有那绣着梅花的套褥。她没有想到那阴森的树林后隐藏这这么一个闲适舒服的小木屋,而引导她来到这里的人儿,肩上多了一只小白狐。她识得这只白狐,因为它的左耳处有一个莲花印,自己才一时性起,追了出去。万万没想到,这只白狐的主人竟是眼前的女子。
云轻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她是玲儿,这里是雨轩阁半山腰的竹屋,也是我以前居住的地方。我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能让姐姐在这里委屈一晚上。”
“雨轩阁?”
云轻推开小窗,示意她看着山顶。借着月光,槿娴依稀可以看见一座亭台楼阁。
“天佑王朝竟有这样一处幽静之地。”原来这就是周泰所言的雨轩阁,确实很神秘。
“只是一座华丽的鸟笼罢了。”云轻的眼神中有些许惆怅,自母亲离逝,她就一直生活在鸟笼中,没有自由,没有朋友,她是多么羡慕那些高飞的鸟儿。现在离了鸟笼,又获得了自由?不,只是另一个名叫皇宫的鸟笼。
“鸟笼?”槿娴不解,为何她要称雨轩阁为鸟笼。
“不说这无趣的东西。”云轻拉着槿娴的手,在桌边坐下,脸上带着笑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心过。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欢喜她,“姐姐,我眼睛不好,你给我说说猎奇会吧。”
槿娴正给云轻解说着猎奇会的精彩片段,这架势,绝对不会输给李茂。突然转到那日射骑的不快,“你得评评理,这王佩珊不是在故意找我的差错吗?”槿娴想着,气就不打一处来。若是皇兄对她笑一笑,她的脸颊便泛起红晕。还有一次,她在远处,瞧见王佩珊将一样物件递到皇兄的手上,便匆匆离去。那时,她还以为是送皇兄的生日礼物,是如此的寻常。这王佩珊总是跟在她和皇兄之后,每每打猎,不是和皇兄腻在一块,就是抢射她失手的猎物。
云轻扑哧一声,说:“怜儿姐姐,这可就是你的敬轩哥哥的不是。”
“这和哥哥有何关系?”
“姐姐,这男女之事,你夹在中间,自然要受别人排挤。”
“小鸣儿,对这种事情如此熟悉,难道是有心上人了?”槿娴可不想一晚上都是那个讨厌的女人。
“怜儿姐姐,这怎么可能?”云轻甩开手绢,打落在槿娴的手上。
“既然鸣儿不说,就来大刑伺候。”说着,伸出两只手,向云轻的胳肢窝处挠去。
“姐姐饶命,姐姐……我……我招了……”直到云轻笑得流出眼泪,槿娴才罢手。
云轻寻来帕子,擦拭眼角的泪花,说:“姐姐,这些都是娘亲教我的。若是相爱,女子总是想要跟在男子的身边,纵然一切没有回报。这世间的爱情有太多种形式,有一见钟情,也有喜新厌旧……每一个女子都是贪心的,羡慕永久的爱情,又有多少人能得到。娘亲做到了,她和父亲厮守了一生,直至生命的终结。”不觉,眼泪又落了下来。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快些告诉姐姐你心仪的男子如何,姐姐好给你去物色一个。”槿娴最见不得别人掉眼泪了,何况是自己刚刚结拜的妹妹。
“姐姐,你又打趣我。我这么一个人儿,怎会有人喜欢。纵然恋上一个人,也是无果。”
“我的妹妹可是天仙般的人儿,若是长大,岂不知有多少男儿求亲。可这些都不明他们的秉性,岂能将你嫁于他们。改明日,我带你见见我那木讷的哥哥,他一定欢喜你。好早早地让那王佩珊死了这条心。”槿娴愿以为是云轻顾及她的眼疾,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