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人世- 第21部分

　　　　“你好，刚才你一下车，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新来的老师。”谢伟憨厚地笑道。

　　　　“你好。”林科礼节性地回道。

　　　　古桃看看他，心里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个情况。那样做对接的人是极不礼貌，不过就算换做是自己难保不会那么做。一个人应付一群热情的人可不是件容易事。

　　　　行李都让他们帮忙拿了。

　　　　“那个是送水的。”向叔见古桃看着输水道解释道。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桥呢。”古桃回答道。

　　　　“看起来和桥没什么分别，就是窄小些，天旱时，送水用的。年代很久了。这里最老一辈人都说打小这桥就在这了。”向叔说道。

　　　　“古迹？”林科插话道。

　　　　“哪能那么珍贵。”向叔笑道。

　　　　乡里给他们安排的住房离学校很近。学校就在他们住的地方的上面（确切的说学校在他们住的地方的门前石板路直上的上方），他们的住的地方就在车路旁上方。乡间多是小路，小路一般都是大块天然石头砌成的，很好走。从他们住的地方，往上走直到学校也都是这种石块路，一看颇有点像小学时语文课本里挑山工走的路，只没那么陡、高。

　　　　到他们住处，向叔让谢老师和孩子们忙自己的事，说他等会还得带他们去和村书记打个招呼。

　　　　向叔边打开门，边说：“你们一人一间房子，里面该有的都有，你们自己看看，看缺什么。”向叔让他们看看房里，顺便把行李放进去。“看缺什么，能置办的我们就给置办，不能置办的也好尽早去镇上买。”

　　　　“等会带你们去村长那儿，以后吃饭就在他们家。”向叔又道。

　　　　“以后有什么事，就和他说。”向叔说，像是怕自己没说清楚又强调一遍道“王村长人很好，和善，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和他说。”
第　021　章
　　　　王村长皆王书记，王村长和妻子儿子儿媳住在土车路边上的两间木房子里，自己和伴一间房，儿子儿媳一间房，还加上个会走路的小孙子。房里也没置办什么家具，就是些老黑老黑的菱角都抹没了的矮木头家具，地面就利用天然的泥土（当地人基本上都是如此），打赤脚走还颇像按摩。妻子是个敦实的典型中国妇女，儿媳匀称身材，长圆脸，脸上多挂着笑容。小孙子让他妈抱着，虽然他妈妈不一会儿就去给儿子擦鼻涕，鼻涕还是转眼又挂上去了，母亲一见鼻涕又挂上了，急忙又用手去擦，孩子使劲翻着腰身躲，弄得脸上到处都是，加上母亲一时忙没招呼，丢在一边让他自己玩，鼻涕和上灰弄得小脸当真像个花猫。见着林科就害怕，直往妈妈怀里藏。

　　　　古桃他们没见到王书记，他和儿子下地去了。如此他们也不便久留，打个招呼就回来了。

　　　　折回来后，向叔又带她们去看了学校。其实就是一个像公园长廊一节，宽度大些的一间房子。

　　　　学生不管年龄大小，年级高低都坐在一间教室里。

　　　　“这……怎么上课？”林科问道。

　　　　“一个年级上课时，其他年级就自己做作业。就像现在是一年级上课，二、三、四、五、六年级就自己做作业。”谢老师解释道。

　　　　“你们就这么上课？”林科问道。

　　　　“这里条件只允许这样上课。”谢老师回答道，他当然也知道这样做荒唐，可笑，这里就自己一个老师，他能怎么办？

　　　　“学生就这五十一个人？”林科问道。

　　　　“是。”

　　　　“让他们都去镇上上课，你们这根本就是在胡来。”林科道，语气带着不容分说的味道。

　　　　谢老师，向叔都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里的情况外人不清楚，自然都会那么说，他们当然也想那样，只是实在没办法。

　　　　“谢老师，这些学生应该不单单是这一个村的吧。”古桃像是根本没听到几人之间的谈话般随意的问道。

　　　　“是。有这个村里的，附近村的，更里面村里的。这些孩子都在这里上到小学毕业，再到镇上去上初中。镇上的小学，单收镇上的小孩，附近稍近些村小孩就已经很勉强了。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你们在这里待段时间自会明白。”

　　　　古桃听着，点点头。

　　　　“我们会先按你现在的教学方法教一段时间，等对具体情况了解多一点，可能会做些变动，行吗？”古桃说，这样上课，她觉得不行，本来小孩就难集中精力，这样不是更无法集中精神？马上意识到自己一来就说要改变教学方法，似乎不太好。

　　　　“不好意思，我说话比较直接。我只是觉得现在老师从一个人变成三个人了，一个人教书时，像分身不暇的问题就不会有了。”

　　　　“我…我，我理解，你说的很对。我也这么想。”谢老师忙说道。

　　　　从学校回来，向叔和他们在房里坐会，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动身回镇上。这个学期，也快结束了，向叔的意思是，他们想去上课就去，不想去就等下学期开学。

　　　　既然快放假了，也不无意打乱谢老师教课规划，决定等下学期开学再开始。

　　　　晓慧他们一行人在学校放假后，也回去了，等九月份开学再回来。

　　　　“你不回？”回去之前，林科特意跟以后的同伴古桃话个别。

　　　　“我不回了。”，两个月也没多久，一晃就过去了。她一来不想跑来跑去，二来想到现在回去只会徒添麻烦。

　　　　“离开学时间还长着。”

　　　　“你回吧。”古桃说。

　　　　她和林科的房间中间隔了一房间，那间房子，供奉着房屋主人的祖宗，在中国，乡下的房子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格局。这房子是屋主在外面盖了房子，就把自己老房子给村里做了贡献。

　　　　林科来后　第　021　章　体来看她。

　　　　“小桃姐，为什么不回去。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晓慧说。

　　　　“还好。”

　　　　“我也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杨力说。

　　　　“小桃，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兰军说。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只管回去，我留在这里挺好的。”

　　　　“一个人晚上不怕？”孔帅到处看看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是你会怕吧。”古桃笑道。

　　　　他们呆到下午五点就回去了。

　　　　“小桃姐，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去我家吧。我家人肯定特高兴。”晓慧突然想到这点眼睛几乎发着光说。

　　　　杨力看着古桃，等待她的回答。

　　　　“谢谢你，晓慧，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真的很高兴。不过，抱歉，我还是打算留在这里。”，接着又道：“你们好好玩。”

　　　　“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人生地不熟，还是回去一趟好，或者当成正式工作前的休养生息也好。”杨力道。

　　　　“休息在哪里都一样，你们只管放心去，不用挂心我。”古桃笑道。大家见她没有丝毫走的意思，知道劝说无望，也就打消了念头。

　　　　“好好玩。”送他们到车路口，古桃笑道。

　　　　“小桃姐，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晓慧还不死心地询问道。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就是于心不忍，不知为什么，小桃姐给她一种很想要保护她的感觉，这种感觉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自己都吓一跳，从来没有像这样把一个外人装在心里过。

　　　　“你呀，我没想到你这么粘人。”古桃静静地笑道，“这次真的不行，不太方便，以后吧，以后有机会一定去。”

　　　　“保持联系。”杨力上车前对古桃说。古桃笑着点头。
第　022　章
　　　　送走他们，古桃往回走，这时自己是真的完完全全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了。其实也不是也一个人。想到孩子，因为他们离去升起的孤独感减弱了。

　　　　山的外面是什么？是山。外面的外面呢？还是山。大概是到过这里的人，或至少是类似这里的地方的人写的。一眼看去，看到的只是山，厚重的高山，前面是，后边是，左边是，右边也是。山尖的后面，两山之间，冒出的还是山头。大城市的人老说要回归大自然，带着家人，照相机，开着小车，这里拍拍照，那里留个影，车尾烟一冒，走人。回去的路上只觉得身心似乎真的被净化过了一番。回归自然？如若他们被带到这样的山里，身边没有了光鲜亮丽的能笑谈此山此水如何如何美不胜收，空气又是如何沁人心脾的浪漫游客，有的只是落后的乡村景象和贫穷讨生的乡民，感觉到的恐怕就不会单单是身心被净化，更多的是孤独。

　　　　义务去偏远地区支教的人，生活条件的辛苦并不难熬，难熬的是从熟悉的热闹的繁华的都市生活，一下子跳到陌生的安静的落后的山区的心里负担。怅然间，似乎感觉自己被困住了。这种思绪或多或少与自己这期间太容易伤感有关。没有认真的去想，并不代表就感受不到。

　　　　其实根本就不用想，因为好像那些都已自然而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不管自己想没想，他们总是在那儿的。

　　　　学生还要一个星期才放假。谢老师询问她是不是能来帮忙上上课，也好认识认识孩子们，反正也是闲着就去了。因为快放假了，她就完全按着谢老师的方法进度来教。白天和谢老师轮流给学生上课。学生很听话，不是一般的听话，你一说上课，台下立刻没声音了。

　　　　一个星期后，学生放假了。学生放假那天晚上，古桃遇上了来这里的　第　022　章　。夏天，买的肉当天炒一小份，剩下的，把油都炸出来，只要筷子不乱碰，就算没有冰箱，也能放一两天，慢慢炒着吃。蔬菜，自家地里都种了，没谁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