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冰脑海里飘过这些或实际或荒诞的问题。一时间，脑子竟陷入死机状态。
夏语冰下了床，跑到卫生间，顾不上形象，理了理头发，用水胡乱地抹了抹脸。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夏语冰才仔细打量了这个卧室。黑与白的设计，看得出这个卧室主人品味不错，是个高雅的人。她轻轻地打开了卧室房门，蹑手蹑脚地向客厅方向踱去。客厅隐隐传来人声，但由于距离问题，夏语冰听不真切。直到走到客厅门口，夏语冰才隐约听到一句“你终于找到她了”。夏语冰并未仔细探究话里的内容，她轻轻推开客厅房门，却在看到沙发上的人后，呆愣在那里。
客厅里，齐夜凉坐在沙发上，喝着不知什么品种的茶。而另一侧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虽满头白发却依然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老妇人。这位，便是夏语冰口中慈祥、唯一真心对她的奶奶孟梓。
孟梓看到夏语冰站在客厅门口，眯着眼朝她微笑，一派慈祥模样。而齐夜凉，看到夏语冰赤着脚站在地砖上时，则是微微皱眉。他走到鞋柜，拿了一双男士拖鞋，放到夏语冰跟前，冷冷地说：“穿上！”夏语冰听话地照做。显然，她还未从自己和奶奶一同出现在齐夜凉家里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时间似静止般，一时间，客厅里静悄悄的，只听闻时钟滴答的声音。
终于，夏语冰的思维开始工作，她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奶奶，你怎么在这啊？这么巧，原来你认识齐教授啊？”
孟梓并未开口，倒是一旁的齐夜凉眯起眼睛：“奶奶？”
夏语冰点了点头：“对啊，齐教授，你还不知道吧？这是我的奶奶，c大的退休历史老师。”齐夜凉的嘴角勾起一丝笑，他看向孟梓，似嘲讽般：“原来，孟教授竟是夏同学的奶奶。”
只见孟梓老脸一红，像是在解释，却说着夏语冰听不懂的话：“我也没办法啊，这是天意，你注定的劫数，我也帮不了你。”
齐夜凉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夏语冰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奶奶在说什么。她刚想发问，却被孟梓打断：“那个……夜凉、小冰啊，我还约了人打牌，就先走了。小冰，好好听你齐教授的话啊！”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夜凉的脸黑了一层。
“哎……”未等夏语冰说完，孟梓逃也似的走了。
夏语冰只好回头，看向沙发上一脸严肃的齐夜凉，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齐教授，我奶奶怎么会出现在你家啊？”
“学术上的交流。”齐夜凉淡淡地答道。
“那……”夏语冰踌躇半天，还是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怎么会出现在你家啊？”
齐夜凉斜睨着夏语冰：“难道你不记得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吗？”
夏语冰陷入了沉思中，可是她每次醉酒都不会想起醉酒后发生了什么，因此，此刻的夏语冰脑袋里一片白光，半点印象都没有。
不会是非礼了他吧？这个想法一出来，夏语冰吓了一跳。不由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向齐夜凉，却被齐夜凉抓个正着。
“怎么？想起来了？”齐夜凉似笑非笑。
夏语冰偷偷咽了咽口水，默默低头做忏悔状：“齐教授，我实在记不起我都干了点什么，如果有冒犯您的地方，就请您多多包涵！”
齐夜凉低笑一声，似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眼角看到夏语冰正紧张地咬着嘴唇，突然想到昨天的那个吻，一张俊脸难得的一红。可惜夏语冰正低着头，错过了这一百年难遇的奇观。
齐夜凉抬起手放在唇边，轻咳几声来掩饰尴尬。“其实，也没什么，你不过就是吐了我一身而已。”
夏语冰心里“咯噔”一声，暗自哭号：完了完了，踩到老虎尾巴了！在c大，谁不知道这大冰山是出了名的洁癖！夏语冰扶额：“齐教授，我发誓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可以帮你洗衣服！”
齐夜凉一听，轻笑出声：“夏同学，衣服我昨天晚上就已经洗好了。”他看着夏语冰似松了一口气，但仍装出一脸的歉疚，想极力做点什么补偿的样子，嘴角一勾，补充道：“毕竟，我是你的导师，我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要不这样吧，你回去写3000字检讨，保证今后不会再这样拼命喝酒了。”
本来还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不用洗衣服的夏语冰一听这话，顿时呆若木鸡。
夏语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齐夜凉家，回到宿舍的，因为她的脑子里只留下一串数字：3000，3000，3000……
“啊——”夏语冰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大叫，开始发挥毒舌本领：“3000字啊！齐夜凉太没人性了！原来只是以为他冷面，没想到他还跟我抢‘冷血’这个称号！齐夜凉就是一条修炼成精的蛇！法海不收了他真是法海的失职！”一旁的秦逸默默补刀：“法海只收你这样的女妖精。”夏语冰把头埋的更深了。
客厅里，齐夜凉回想着刚才夏语冰一听“3000字”就呆若木鸡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发笑。这时一道电话铃声传来，齐夜凉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夏语冰的奶奶，刚刚找借口离开的孟梓。
齐夜凉接起电话：“喂？……好，一会见。”
挂完电话时，齐夜凉看了时间，上午11点整。
第十章 征兆（一）
你相信征兆吗？
你相信万事皆有因果吗？
你——相信这世上存在穿越吗？
最近，中国掀起一阵“穿越狂潮”。各大卫视的穿越电视剧、各大网站的穿越小说层出不穷。“穿越”，这一词汇顿时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版。
上午11点15分，c大女生宿舍。
夏语冰趴在桌上，看着眼前的白纸，陷入了沉思。“‘醉酒后吐老师一身’这话题还真是……3000字的检讨该从何写起呢？”夏语冰捶了捶脑袋，想静下心来仔细构思。可每当夏语冰有点思绪时，总是被一旁电视剧里传来的“四爷、皇上、八阿哥……”给打断。她不耐地皱起眉头，看向某个正沉浸在穿越剧里无法自拔的始作俑者。
“秦旸，”夏语冰放下手中的笔，“你看电视，我没意见。但请你看在我还要倒霉地写3000字检讨的份上，能否发发慈悲，把音量调小点？”没有回应。
夏语冰起身，深呼一口气，然后……“秦旸！！！——”
“啊！”秦旸吓得把手中的鼠标一抛，急忙看向夏语冰，“地震了？”
夏语冰被秦旸的迟钝气得不轻，但仍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请你把电脑音量调小一点，我还要写检讨呢！”
“就这事？那你也不用叫这么大声吧？我还以为怎么了呢。”秦旸撇撇嘴，对夏语冰刚刚的行为感到不满，却还是调低了音量。
夏语冰没有理会秦旸的牢骚。坐了回去，继续思考。
同一时刻，山中小屋。
齐夜凉看着对面的孟梓：“说吧，把我叫来所为何事？”孟梓并未回答。她起身，给齐夜凉倒了一杯茶，感叹道：“真没想到，这一晃，人间就过去了两千多年。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也终于找到了她。”齐夜凉端着杯子，细细抚摸上面的纹路，没有答话。
孟梓继续幽幽地开口：“你还记得我曾在忘川河畔说过什么吗？”
齐夜凉摸着杯子的手一顿。
“离那个约定已过去整整两千年。她，是时候该回去了。”孟梓的话音一落，齐夜凉起身，看了孟梓一眼，却未置一词，转身朝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没用的！就算你现在带她离开，那也没用的！”孟梓在他身后吼道。
闻言，齐夜凉停下了脚步。孟梓看向窗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人间寻寻觅觅这么久，找到她不过才几天，她就要消失了，你肯定很不甘。但是，夜凉，这就是宿命，不是凭你我之力能够改变的。”
齐夜凉闭上眼，握紧了拳。
良久，他动了动干涩的唇，低哑着嗓子：“那……她还能回来吗？”
孟梓起身，走到齐夜凉面前，直视着他：“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还记得你为何会找到我吗？”
“当然。”
“那便是了，那时的离开，便是未来的重回。你要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下午12点45分。
齐夜凉走出小屋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秋雨飘飘，带着微寒的秋风，吹在他的衣服上。抬头仰望，天空灰蒙蒙的。这样的天气，一如她那时离开时那样，秋风萧瑟，秋雨连绵。
这样的天象，就是她离开的征兆吗？齐夜凉苦涩一笑。
第十一章 征兆（二）
在每个繁星抛弃银河的夜里，
我会告别我自己。
因为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和相聚之间的距离。
在每个银河坠入山谷的梦里，
我会醒来，也忘记梦境。
因为你不知道，你也不会知道，
逝去的就已经失去。————by邓紫棋《后会无期》
下午1点10分。齐夜凉办公室前。
夏语冰捧着自己花了2小时写出的作品，轻轻敲响了齐夜凉办公室的门。
“请进。”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
夏语冰把检讨书递给齐夜凉：“齐教授，3000字检讨。”
“放那吧。”齐夜凉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似在发呆，没有看夏语冰一眼。
夏语冰等了半天，也未见齐夜凉有任何动作，决定先撤：“那，齐教授，我先走了。您记得看啊！”说完，夏语冰走向门口。
“等等！”齐夜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