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翻过身看到掌印的时候,薄小车已经是目瞪口呆,这会儿被哥哥一问,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又惊又羡的表情:“如果是南派咏春一脉的,少则四十年功力,多则六十年,可是,哥,内家功法最是讲究身体的巅峰期,这么多年练下来,平常人早就过了巅峰时期,实在想不通,这一掌是如何劈出来的。哥你看,绝对是一掌毙命,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并不是想取它性命,却是这大冬天的熊瞎子早就没有理性可言,所以这才下了重手,但还是给它留了一线生机。”
一直盯着掌印不出声的男子微微点头:“就算是我,也不敢说一掌劈下来能取这畜生的性命……这世上,到底还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叫小车的男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就连东北猛人薄大车都佩服的人,放眼天下,又有几个能及得上这个能空手搏熊大猛货呢?
此时此刻,这个不知道给东北薄家兄弟造就了多少惊奇和诧异的始作俑者正盘腿坐在李家村温暖的坑上,跟村长老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东北老蛤蟆旱烟喝着老烟自家酿制的高度烈酒,一口蛤蟆烟一口辣到骨子里的烈酒,这个模样比女人还要清秀妩媚的长发男人双颊早已经飞起两朵酡红,只是目光一如既往地清澈平静,古井不波。
老烟也抽着旱烟,打量着这个在冰天雪地里突然出现自称也姓“李”的本家年轻人,不知道怎地,他总是会联想起二十八年前也同样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呆了半年却在临走时拐带走了老烟亲妹妹的外姓白眼狼。老祖宗们都说,外姓人的话都不可信,老烟原本不信,可是那比林子里清晨露珠还要水灵的亲妹子被外姓外乡人拐走后,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除了山里的野人,就是那些心肠比熊瞎子还黑的外姓人。李家村好客,可是老烟例外,平常来了外乡客人,家家都拉着自家宅子里带,唯有当村长的老烟不愿意,可是不知为何,他看眼前这个模样比女娃子还要俊俏的孩子就是顺眼,用山里人的话来说,这就叫投缘。
“娃儿,老头子给你讲个故事呗!”老烟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今天会变成罗嗦了,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就好像找到了失散孩子的娘一样。
老烟讲故事的水平很一般,但一头乌黑青丝的俊俏年轻男人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故事不复杂,大致就是同样是漫天冰雪天寒地冻的一个冬天,老烟还不是村长,但老烟的爹是李家村村长的时候,村子里闯进来了一个在山里打猎却受了重伤的年轻男人,满身是血的男人进到村子里的时候老烟的亲妹妹正在村口喊压里的娃儿们回家吃饭,那年轻的男人就倒在了老烟那要多漂亮就多亲妹子的脚下。接下来,就像一般故事里演的那样,美女救书生,一来二去,两人就郎情妾意外加郎才女貌了。村里的众人那时候只有男人嫉妒女人羡慕的份儿。可是好景不长,那白眼狼一样的男人伤养好了,便在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独自离开了,跟谁也没有打招呼,连老烟的那漂亮妹子也仍在梦中梦着自己出嫁场景。男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好像他突然出现在这个原始森林畔的村落一般,神秘,落寞,而不带走一丝云彩。可是,他却带走了一个女人的心,还留下了女人腹中已经一个月的骨肉。肚子渐大的老烟妹子也在一个望月高挂的夜晚偷偷离开了村子,这个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半步的善良女人凭着男人在与自己温存时留下的只字片语开始了漫长的寻夫之旅。妹子一走,老烟他爹就急了,一急就病,一病就倒了,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了。就在老烟他爹在病坑上熬了大半年撒手人寰的时候,老烟的漂亮妹子回来了,可是原本活泼可爱的姑娘却变得忧郁寡言,人也整整瘦了一大圈,至于有没有找到那个白眼狼她也不肯说,腹中的孩子到底去哪儿,她也是一问就大哭,一哭就起码半个月精神恍惚。又是大半年后,老烟的漂亮妹子终于在一个冰天雪地圆月皎洁如玉的夜晚,独自一人坐在冰天雪地里又哭又笑了整整一夜,清晨的时候笑累了哭累了的俊俏姑娘终于睡着了,很安静地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甜笑,可是,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老烟讲完这个悲凄故事的时候,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早已泪痕遍布,临了,还是狠狠地在自己脸下抽了几巴掌:“都是我这个亲哥哥没用,没本事啊,如果此生再让我见到那良心被狗吞了的白眼狼,老子一定活剐了他。”
一直听故事听得入神的年轻男人抓起桌上的高度烈酒,生生地灌了三大口,放下酒坛的时候,那对如同桃花般的眸子愈发绚烂:“听说过什么叫凌迟吗?”
抽着蛤蟆旱烟的老烟微微一愣神:“凌迟?”
嘴角微微勾起的年轻男人同样抽了一口蛤蟆烟,缓缓吐出来,在烟雾中那张堪比精致江南女子的脸在这一瞬间显得格外熟悉。“一个忘情负义的白眼狼,千刀万剐那算是便宜了他。”
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坐在坑上喝了大半夜,整个冬天的存酒被喝掉了大半,最后只剩下老烟靠在炕边的墙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胡话。
醒来的时候,老烟看到面如桃花般的年轻男子居然还坐在他的对面,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眼前的那杆土铳上。那杆跟了老烟差不多大半辈子的土枪已经被年轻男人拆成了许多零件。
“你……”老烟无名火起,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个脾气火爆的东北汉子却在被年轻男人冷冷看了一眼后又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年轻男人仍旧在继续手上的动作,刀、挫子、铁管都是家里的,桌上还多了一些没有见过的细小的零件。年轻男人一边埋头熟练地测量着铁管直径然后分割一边道:“原本我想把我这把给你,但估摸着你用不惯,所以我把我那把拆了,拼拼凑凑,大结构不变的前提下,应该比你原先的那把威力强三倍。”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大刁民的一天(二)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李云道正好深入研究了两个全新的案例,十力口中的《大悲经》恰好收尾。走下楼梯的时候,双胞胎早就已经坐在沙发前玩着《街霸》,大双故意没有理睬楼梯上的两人,小双也只是饱含挑衅地撇了李云道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了硕大的液晶显示器中去了。不过显然双胞胎都有些心不在焉,刚刚看了一眼李云道的小双更是发挥连连失常,以往能完胜大双的他居然被哥哥的大招逼到角落里连连防守却找不到机会出招。
迈下最后一阶阶梯时,恰好七点整。“给你们半小时时间吃晚饭,边吃边听《新闻联播》。”李云道径自走到餐厅,打开餐厅中的电视。
双胞胎似乎也因为这对“狐虎”组合的出现,对游戏失去了兴趣,加上的确也有些饿了,虽然表情还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在陌生的《新闻联播》音乐声中坐到了餐厅里。秦家的保姆早就备好了一桌子的菜,由于老爷子吩咐过在这栋宅子里现在李云道说了算,加上正好圆了下人们不想主动去招惹这对混世魔王的愿望,所以菜早就备好了,却迟迟没有人来通知一声。
四个人,正好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加番茄蛋汤,不算多也不算少,却不似住在这栋大宅子里的大富大贵,相反倒有些忆苦思的韵味。来自山东的小保姆做菜还算可口,李云道和十力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双胞胎似乎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菜的口味和数量,只是在动筷之前,李云道的一句话又再次打击了双胞胎好不容易在这个大刁民面前酝酿出来的胃口。
“一边吃一边听新闻,回头睡觉前我会考你们,答错一题十个俯卧撑。”
“咳……”小双秦琼玖直接被呛到了,还好转得快,刚刚喝进口中的汤喷了一地,远远看着的山东小保姆却没敢上来收拾地上的残局,在她看来,只要这对在世恶魔不把恶作剧什么的转移到她的身上就谢天谢地了,其它一切与己无关。这个从山东农村里走出来的姑娘远远地打量着那个刚刚进门不到两天的老师,有些佩服,也有些担心,更多的是同情,因为她觉得,这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纪的老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会遭遇跟前几任差不多的命运,想到这里,这个还算心地善良的姑娘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那位同样是从乡下走出来的老师——对这对小恶魔,是日防夜防,防不胜防啊!
李云道吃饭很快,不到四分钟就已经吃光了碗里的饭,半分钟后,个头足足比双胞胎矮了几个身坯的十力也放下了碗筷。
“云道哥,今天谁洗碗?”
李云道看了一眼双胞胎:“你们俩自己定!”
双胞胎再次被噎住了,这回连一向稳重的大双也忍不住了,含着一嘴的饭,一脸不满:“洗碗?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是什么身份?你让我们洗碗?”
李云道翻翻白眼道:“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就是两个成绩烂到极致品德臭到老鼠都嫌弃做人还不如蟑螂不会学习不懂生活没有礼貌连洗碗跑步都不行的小瘪三。”
“你……”啪一声,小双火得直接拍桌子站起来,看架势就要动手,但是却看到李云道身边跃跃欲试的十力小喇嘛,顿时又泄了气。
“我之前忘了,再补一句,连打架也不行的离开了你们爷爷就连饭也吃不上比乞丐还不如!”李云道眼睛盯着餐厅的电视屏幕,一边处理着新闻联播中的新闻信息,一边用各种恶毒刺激着两朵从小就在温度里盛开的小花儿。
山东小保姆托着腮帮坐在厨房里看得心惊胆颤,她清楚的记得,上回那位复旦的高材生老师不但被打还被双胞胎用毒蛇吓成了精神病,这回这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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