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也都失去了再去探究的兴致。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耐着性子继续观察下去,等他们也快要被那站在大院里头的青年失去兴趣的时候,市府办公楼里快走迎出一个青年。
青年很热情,几乎是将这个肩章并不显赫的年轻人当成了省领导一般的大人物。机关单位里的人眼睛可都是毒得很,不需要多琢磨,一看轮廓就知道,那迎出来的青年是市府二号大人物的心腹秘书,姓齐名思弈,是江宁大学的博士高材生,平日里城府很深,不知道是不是受林市长的影响,很少参与市政办公室的聚会活动,对人很客气,但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像今天这般热情的状态,足以让市府里的无数好事者惊掉一地的眼球。
“齐哥,你这是在捧杀我啊!堂堂市长秘书,亲自跑出来迎接我这个小人物,指不定你们大院里头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这会儿已经在胡乱猜测着了。”看到一脸笑意迎出来的齐思弈,李云道苦笑着打趣道。
齐思弈看了看外面,的确有些目光注视着这边,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哈哈笑着道:“昨儿老板就吩咐了,今天你一早要过来,我怕你来早了,差不多七点出头就来候着了。”
“齐哥你言重了,都是兄弟,咱们还客气啥!”李云道的确和齐思弈颇熟了,来了江宁后,跟林一一见面的时候,基本上这位心腹秘书就候在一旁端茶倒水,所以齐思弈这位市府办的头号人物也心知肚明,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刑警大队长那般简单。从老板透露出的口风来看,无论是老板上面那位,还是他们谈话中涉及到的京城的大人物,都不是齐思弈这个层面上可以介入和交往的。
“老板也刚到,刚刚还在问,云道是不是马上要到了。对了,哥哥先恭喜你升迁啊!”齐思弈笑着道,“一听说京城公安部里有交流的名额,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去镀镀金,好几张条子都送到老板办公桌上了,你知道老板怎么说来着?”
“啊?这事儿倒是让林市长为难了。”
“没,老板统统一口回拒了,因为他早就知道,这名额下来,铁定是定向的,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你,估计老板他是早就猜到了。”
李云道苦笑:“也是家里老人家年岁大了,能在膝下尽孝的日子也不多了,所以才动用了些关系,暂时先借调回去一小段日子。只是江宁这头的事情,才刚刚有了些头绪……”
走在市府大楼空旷的大厅里,齐思弈看看了左右,确认没人才低声道:“那天你跟老板汇报过后,老板跟姓龙的见过面了。”
李云道点头,只是猜不出龙正清拿出了什么筹码来说服林一一,不过,政治向来妥协的产物,龙正清如果能够拿出份量足够的筹码,那等同于一张免死金牌,以林一一的人品,只要承诺了,就不会让他们父子俩有太多的性命之忧。
“那天跟姓龙的谈完,老板就一直夸你来着,说还是你办事儿他放心,你这一走,老板倒真的少了一员冲锋陷阵的大将。”齐思弈不无可惜地认真道,“不过老板也说了,好在你在走之前已经打开了最重要的一扇门,接下来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势如破竹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可惜你跑去了京城,白白让别人捡了这份大功劳。”最后这句话是齐思弈自己加的,他如今已经将李云道视为自己人,所以看到别人摘桃子,多多少少心中有些不满。
“齐哥,你放心好了,这世道的真理就是这样,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争最后也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走进电梯,又别人进来,两人这才停止了交谈。一路随齐思弈上楼,然后到十九楼走廊的尽头,拐进一间面积不小的办公室,有几个中年人已经候在沙发上,似乎还都有些紧张。齐思弈指着一张空沙发小声道:“你先坐会儿,我去跟老板说一声。”
李云道点头,示意齐思弈去忙。他观察一下,身边四个中年人差不多都在四十岁左右,看样子都是市府管辖下的块面头脑人物,这是这样一些在各单位手握重权让员工仰视的一把手们,坐在齐思弈的办公室里等候召唤的时候,一样忍不住紧张哆嗦。
李云道想想有些发笑,拿出烟扔给四位一人一枝:“四位领导抽烟!”
四个同样盯着手中汇报材料的中年人不约而同地看了李云道一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都将烟接了过去,四人似乎都是烟鬼,将烟放在鼻子和上唇中间,贪婪地闻着烟丝散发出的味,却没有哪一个人敢把烟点燃。
李云道掏出火机,火苗窜得老高,调好出气量后,李云道才将打火机送到身边一个中年男人面前:“抽一口,抽上一口就不紧张了。”
中年男人犹豫了好一会我和,最后还是摆了摆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些吃惊地看向李云道:“兄弟,你是市公安局的?”
李云道笑道:“我是江北分局的。”
“哦!”
“鄙人赵广生,财政局。”那中年男人自己介绍道,“听说林市长不太喜欢闻烟味呀。”
李云道愕然,他印象中,跟林一一在一块儿的时候,少不得吞云吐雾,林一一的烟瘾大得很啊。
听到两人聊天,赵广生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凑了过来:“兄弟,我都快要瘪死了,平时我早上起来,起码两根烟,今儿要来面圣,我是从昨儿晚上,一点烟丝都不敢碰啊!”
李云道想了想,拿起打火机点燃自己嘴上的烟:“这样吧,你们偷偷抽,回头他闻到了,你们就说是外面那个小警察抽的,还一连抽了好几根。”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得道多助
人生有太多的离奇,对于未来的未知,这或许也就是生命真正意义所在。 ;谁又能想得到,几年前还窝在大雪山的喇嘛寺里苦读等身书的李大刁民如今会摇身变成江北分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谁又能料到得到,上午还在琢磨着将紧跟李云道一系人马打落凡尘的严大政委会发如此离奇的方式对这个世界说再见。
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周则刚出去后,李云道坐在办公桌前愣了许久,最后才不得不苦笑摇头。严建国的手脚不干净,这一点李云道到江北分局入职那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最后竟然落得如此贻笑大方的下场。
“咚咚咚!”沈燕飞站在门口,同样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你也知道了?”
不知为何,沈燕飞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但她还是压下那一抹羞涩,挺胸走进来:“严政委的事你听说了吗?”
李云道点了点头,但在沈燕飞看来,李云道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被殃及池鱼的李大刁民尴尬道:“严建国本来在作风上就有问题,燕飞同志,你也不用因噎废食嘛!”
沈燕飞瞟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云道瞪圆了眼睛:“大小姐,你今儿是吃了枪子儿还是来了大姨妈?”
沈燕飞冷哼一声:“男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最好是娥皇女英一起伺候着,享受齐人之福,我没说错吧?”
李大刁民顿时摸着鼻子笑了笑,在蔡桃夭和阮钰的问题上,他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身边的人知道,也是没人去点破。虽然他知道沈燕飞对他的个人感情问题并不了解,更不可能去关心太多,但此时被沈大美女指着鼻子说道一番,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沈燕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脸红:“对不起,我只是有感而发,不是针对你。”
“没事没事……”李大刁民有些心虚地道,“对了,我刚刚跟老周说了,严政委出殡的时候,队里还是要去走个形式的,毕竟死者为大。”
沈燕飞似乎并没有发现李云道故意扯开话题,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们都知道严建国有问题,但是在组织没有给出最终的判断前,他还是我们当中的一员。”
李云道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地道:“我听说严建国家有个母老虎,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她会不会闹到局里来。”
沈燕飞冷笑:“她有什么资格闹?严建国收的那些钱财,大半都是经她的手,她敢闹?”
“这可说不准,死在女人肚子上,还是一个分局的,我估计老高这回要头疼了。”
“老高是个老好人,之前谁也不想得罪,最后大多还是和稀泥地解决这破事儿。”沈燕飞脑中立刻出现了那个高高瘦瘦永远一脸笑容的高局长的身影。
沈燕飞刚想继续说什么,虽然看到李云道的视线移向门外,回头一看,顿时脸上发烫,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高局长正笑意盎然地站在门口。
“高局!”李云道起身迎了上去。江北分局局长的位置之前一直由邱文杰兼着,政委严建国又是跟邱文杰穿一条裤子,两人联手几乎把控了局里上上下下所有的关键部门,于是高兴文这个常务副局长也乐得清闲,大小会议表决大多是随大流,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的他也不开口,只保留意见,是个十足的和稀泥的中间派。
“云道同志,我刚刚去区里开了个会,就接到通知说是建国同志突发心脏病离世了。”说这话的时候,高建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很多,语气也有些沉重,只是再开口的时候,又习惯性地笑着道,“刚刚韩局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这事儿让我跟你商量着办,你看……”
“别别别,高局您拿主意就成,我负责执行。”
高兴文仍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