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nt的支持,有大家的共同努力,这场仗,我们一定能赢得干脆漂亮。请原谅,我这就想进入角色,给大家提个建议……”她转向刘树凡,“Kenny,可以吗?”
没有和谭斌共过事的人,大概很难理解,为什么在她手下工作过的项目经理和工程师,提起谭斌的名字总是喜恶参半。
她清秀柔弱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只有进入工作状态,才能真正见识到她强硬的本质。而且一旦有人触到她的底线,马上翻脸变得六亲不认。
刘树凡点头,做个手势示意她继续。
“谢谢!”谭斌起身离开座位。
众人狐疑的目光追随着她。
谭斌站到白板前,“咱们必须吸收以前投标时混乱无序的教训。对外客户接口太多,对内沟通和协调不畅,每个人都忙得要死, 其中不少却是重复工作,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我认为首先要保证的是,集采投标期间,必须确保所有的Message Flow,In Same Language,In Same Channel,和客户正式的信息往来,无论是书面还是口头,都只能有一个接口,。”
说到这里,谭斌心头莫名其妙掠过一阵不安,好像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周全。
但她没有功夫细想,因为乔利维立刻接茬:“一直不都是这么做的么?和PNDD总部打交道,所有的Documentation都要通过客户经理Yvonne提交。”
“不错。”谭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客户经理定位不清,也是混乱的原因之一,她在其中的角色,仅仅是一个接口,一个传声筒,并未起到lead的作用,反而降低了沟通的效率。”
“那你这个接口是什么意思?”
谭斌没有马上回答,她转身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漏斗,数条代表不同部门的信息流,在她笔下汇集到漏斗的尖端。
在漏斗的出口处,她写下两个粗粗的大写字母:BM(Bid Manager)
下面鸦雀无声,在座诸人个个神态复杂,但都望着她不说话。
如果采用谭斌的建议,就意味着投标期间事无巨细,都要让她知道,也就是变相向她报告。
谭斌镇定地对视。她不能垂下目光,只要此刻露出一点服软的姿态,以后她的话就会被当成耳旁风。
刘树凡也盯着她看一会儿,眼神明暗不定,最后他打破沉默:“Cherie的建议不错,我同意。”
他的话一锤定音,镇住了所有的异议。乔利维悻悻的目光,于晓波若有所思的神色,都被谭斌一一收入眼底。
她微笑,这一次是由衷地感激:“Thank you; Sir!”
游戏规则一旦确定,后续的行动就容易许多。
散会后谭斌追出去,“Kenny, 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谈。”
刘树凡看看腕表,“只有十分钟,行吗?”
“行。”谭斌毫不犹豫地答应。
两人在开放区的咖啡桌前坐下。
“Cherie,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谭斌捧着咖啡杯,小心地问,“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您放心吗?”
刘树凡摘下眼镜,揉着眉心低笑,“怎么讲呢?昨天Bowen说他不能常驻北京,提议让你来做的时候,我还真有点犹豫,但是刚才你给了我信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谭斌皱起脸回答:“您不知道,我心虚得要命,腿肚子一直哆嗦。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简直象晴天霹雳。”
她绕来绕去,其实就想弄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工作分配要绕过她?
刘树凡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犀利而通透。
“Cherie,”他说,“今天难为你了。昨晚我打算和你先谈谈,但你的手机一直关机。”
谭斌赶紧申明:“那时我在飞机上。”
刘树凡站起身,手放在她的肩上,“别想太多,相信你的能力,才会把你放在那个位置上。遇事多和Bowen他们商量,我也会支持你。我得走了,我们另约时间详谈。”
谭斌点头,心中的疑虑去了一半,有点后悔自己反应过激,那丝不安再次划过心头。
第 22 章
她没有回办公室,而是下楼躲进花园里,趁机平复心情,并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正叼着烟上下摸索打火机,“啪”一声响,一只手揿着火机凑在她跟前,是乔利维。
谭斌点着烟吸一口,笑笑说:“谢谢!”
乔利维站在她身边,吧嗒吧嗒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谭斌知道他有话说,静静等着他开口。
“Yvonne还是个小丫头,脸皮儿薄,又不经事儿。”乔利维也点起一支烟,“有些话传她耳朵里,肯定会不高兴。”
“我只是论事论事,并不是说她能力有问题。真觉得难受,她应该去找她老板谈谈Job description。”
谭斌并不十分在意。
她的目的是做成事,不可能讨每个人喜欢。这一点她老早就已经想通。
她也曾被人轻视过羞辱过,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想避免这样的尴尬,只能把自己修练得更好更强,走得更高更远。
乔利维失笑,“我只是提个醒儿啊,没别的意思。哪,以前投标的问题,你的确说到点子上了。不过,我觉得吧……其实你可以,那个,其实表达得更婉转一点儿。”
谭斌看他一眼,心想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知道个屁。北方区还好说,南方区和东方区,从总监到几个老资格的销售经理,哪个是省油的灯?不当场拿下,以后怎么摁得住?本来是两个人的事,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反而胳膊肘往外拐,老娘咬牙唱完白脸,你又来装好人。
她吐了个烟圈,笑得相当无奈,“老乔,你觉得我措辞温柔点,他们就会高高兴兴接受吗?才不会呢,决定他们态度的,不是我说话的方式,而是内容。”
乔利维挑起眉头又放下,表示他很不以为然。
谭斌问他:“你想让一个人死,会不会温柔地跟他说,想死还是想活?”
乔利维摇头,“当然不会,这人肯定回答:不想死!”
“这就对了。一般人都害怕变化,任何改变,第一反应就是抗拒。所以你得问他,是上吊吃药还是抹脖子?让他明白没的选择,一定要选,也只有死的方式。”
她转身往回走,乔利维跟在后面说:“有时候吧,我真觉得你不该是个女的。”
“什么意思啊?骂我呢?”谭斌放慢脚步。
“当然不是,我是说,有时候你太强悍了,不象个女孩子。”乔利维笑,“我媳妇儿你不也见过吗?她连家里添几样餐具,都要我拿主意。
谭斌头都没回踏进电梯,“那是你媳妇儿有福气,我可没那个运气。”
但乔利维的话,让谭斌想起一件事。
她发个短信给沈培,“我要写计划,抽不出时间,你自己记得去买鞋。”
沈培回短信:“那双鞋好好的,为什么买新的?”
谭斌便懒得再和他说什么,自去专心工作。
打开Word 文件,刚把投标管理计划写个开头,她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明白了那点不安的源头出在哪里。
她在会上一时热血上涌,竟犯了个不该犯的错误。
真不该说以前投标时如何如何。她那几句话,等于全盘否定了程睿敏在任时的做法,关键问题是,于晓波和曾志强两个昔日旧人,不幸亦被囊括在内,她成了一个踩人上位者,难怪当时于晓波神色古怪。
方才她显然也误解了乔利维的意思,现在看来他竟是一番好意,提醒她小心得罪人。
谭斌扶着额头呻吟一声,为自己的失言后悔,恨不得咬下闯祸的舌头,发誓今后绝不在血压升高的状态下开口说话。
但错误已经酿成,覆水难收,只好等以后合适的时机再做补救。
这时手机嘀嘀两响,又是沈培的短信:“晚上按时下班,我在家等你。”
谭斌正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抓过手机扔到一边。
她为此烦躁了一天,直到临近下班,刘树凡发了一封邮件,才让她的心境多云转晴。
这个邮件发送给所有销售人员,并抄送售后项目、技术和物流等相关部门。邮件中明确说明,谭斌全面负责PNDD的投标,并直接报告给刘树凡,请各部门支持她的工作。
谭斌对着屏幕笑一笑,想起《围城》中关于教授和副教授的经典比喻,她此刻的心情,就像二房小妾终于被扶成正妻的感觉。
手头的活儿象是永远也做不完,不过六点的时候,她还是强制自己关了电脑离开公司。
刚坐进车内,便听到手机响。
谭斌看一眼号码,心跳立时就加快了。这号码她曾捏在手里揣摩几天,早就倒背如流。
她接起来,“嗨,你好!”
“我一直在等你电话。让人苦苦等待可不是好习惯。”程睿敏的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有些低沉。
不知道为什么,谭斌的内心忽然感到欣慰异常。
“我并没有答应你任何事呀?”她愉快地笑,“而且,我已经不在上海了。”
“你现在在哪儿?”
“北京。”
程睿敏沉默,过一会儿叹口气说:“真不走运。”
谭斌接话,“回北京吧,你要是想花钱,机会多的是。”
那边笑了一声,“对,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那好,咱们回见。”
“回见。”
谭斌挂了电话,点火起步,手机又响,沈培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快回家”。
她咕哝:“催命一样,真讨厌!”
路上一如既往地交通拥堵,再碰上几个行动迟缓的菜鸟,难免让人脾气暴躁。
谭斌遇到一个西服革履的男人,开着一辆别克君威,却在她超车时,猥亵地伸出中指。
她的怒火无处释放,只气得骂粗话,踹车门,自己跟自己赌气,咬着牙槽说再不高峰时刻上路。
待她停好车,小区内已是华灯初上,放眼望出去,西边天际还残留着一抹微红,前方万家灯火一片璀璨。
她抬头寻找,果然发现自家的客厅窗户,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