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熬药过来。”
她脸上覆盖上一层担忧,走得比风还疾,可见她的确心疼得紧。还要亲自熬药。
韩真璟进门,我老实站在门外,替他将房门关上。
他皱眉,回头伸手卡住门,看我,“站在外面作甚?”
我低头,不去感受他的视线,“奴婢是仆人,理应守在主人门外。”
“进来。”他似乎有些恼。
我乖乖跟进去。
房间的布局与在贾府之时差不多,琴棋书画,文房四宝,样样齐全。房间不愧是由常子衿布置,太了解韩真璟的喜好了。
他弹琴是怎么样的?幻想着他跟公厘夏相比,谁更胜一筹。
他放下剑,回头说道:“你知我想要杀李诗?”
“妖妃兴风作浪,如今朝野上下已是一片怨言,你自然动此念头。”我轻笑出声,“妖妃于百姓于国家是个祸害,可于主人你却不见得。她助长了百姓的怨恨,对于百姓造反有推波助澜之用。”
“李诗的底细没探清,留着也不知如何利用。”
“有传闻说妖妃李诗为当年宫变的始作俑者李容之女,我觉得倒挺像的,兴许报复来了。”
“知道的传闻倒不少。”
“那都是主人教导有方。”不得不佩服自己拍马屁的功夫了,简直信手拈来。
他思忖片刻,“真有办法利用她陷害沈耳?”
我苦笑着摇头,“奴婢不敢说,事情只有尝试过才能得出结论。”
“若要接近她,只有进宫。”
我沉默半晌。
仿佛看透我的心思,他淡淡说道:“这事搁一边……”
“奴婢可以一试。”
他直视着我,提醒我:“宫里危险,你岂不知?”
“奴婢明白。”我看着他,“奴婢只是想替主人分忧。”
他一怔,转而严厉说道:“宫里没有公厘夏能够保护你。”
没想到此时他会提起公厘夏,我怔住,凑近他抬头凝视他的眼,“我想要前来救我的那个人,不是他。”
是你,是韩真璟。可你知道吗,即使你知道,你又会来救我吗?
他退了一步,转身走向身后的床榻,背对着我,“再过半个月,李诗在皇宫内在除夕之夜举行一场盛会,若能讨得李诗欢心的人可以进宫。”
“明白。”
他弯身,从床底拿出一个红木箱子。大概就是一个鞋盒般大小,从材质上看,是上等的好木,只是不知木箱里头装了何物。
他将红木盒置于手掌,只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仍是没回头,“这是你下一个任务,待沈耳之事解决,你便不用再抛头露面整日处于危险之中。”
我上前,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轻轻放下。
真是个漫长的任务,不过,这个任务,日子倒挺滋润,悠闲,比之以前的任务都要舒舒坦。
“流止与你熟络,我会让他与小李小瓜以及暗香负责你的人身安全,至于进到宫中,流止自会想办法混进去。”
我当然不怀疑流止作为一个暗使的能力,我只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我真的胜任?而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倘若此去,我便有去无回,这个男人会难过吗?
我盖上盒子,端在手上,“主人,你担心我的安危么?”
他不作声,背影悠远,这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却阻隔了我看到他脸的视线。
我自嘲,“奴婢多想了。”
沉默良久,他道:“以后不用自称奴婢,你是阁主。”
“那我与你是什么层面的关系?主仆,还是朋友?还是……”
“需要什么,尽管交代小李小瓜。”
真是会打断我的话啊。我深吸一口气,点头:“是,主人。”
我并不像每个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喜欢一个人,就要很含蓄。喜欢就是喜欢,我有权利表达,若是对方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我若顺利混入宫中,也不知何时出来,你除夕是否会来?”
我没忘记常子衿的话。若除夕之夜,我进宫卖力,而他却与常子衿花前月下,我怎么忍受。
“视情况而定。”
好一个视情况而定。
“我先告退。”
腿刚抬起,他叫过我,递给我一个褐色纹路小瓷瓶,“拿着,以备不急之需。”
这个瓷瓶我还记得,是在临风县他中毒之时,装着我喂给他临时解药的瓶子。
抬头,他已转过身,背影模糊。
既然不在乎我,又怎么会把一瓶能解百毒的药瓶给我?
099 进宫
如今是各国关系紧张的时期,因此在酒肆大谈特谈的爱国人士越来越多。
顾国的新君已即位,颁布了新令,进行新政改革。这种变新一般在初期都会招到很多旧势力的反驳,顾国新军当前任务,便是召集新人才,扛起新政实施的大任。
从某种意义上说,若是南国在此时内乱,顾国理应不会攻打过来。
离国呢?
离国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非离国君主没有大志向,只不过地理条件约束。对于懦弱的君主来说,倒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防骚扰啊。
拉拢沈耳的任务越快完成越好,一旦韩真璟部署好,和韩真骞开战,若是我出了个三长两短,还没个人在皇城照应,跟谁哭诉。
一边进行飞来阁的筹建,一边准备着李诗在除夕之日即将举办的招贤仆之事。
飞来阁的筹建有能干的暗香等人监督,过程并不艰难,资金有韩真璟作后盾,帮手之中他们几个功夫了得并无后忧,飞来阁很快在皇城建成,开张之事还得等我解决最后一个任务。
与此同时,李诗对丫鬟仆人的招贤会也即将于明日开始,这意味着我很快就要进宫。
天已临晚,我的心也跟着寂寥。
来到皇城,自打韩真璟派下这个任务,已十多日,他没有来视察飞来阁的情况,一直都由暗香将消息传递给他。
即使是葫芦,都宁愿选择留在将军府大吃大喝,也不来陪我这跟它也算难兄难弟的伙伴。
“他可有何需要我帮的地方。”我停下手中的笔,看着曾经与我算是姐妹的玉兰,如今的暗香。
暗香在飞来阁担任的职务相当重要,若说我是出主意的,她便是完成主意的人,也就是说她是店长。
至于小李小瓜,在这儿成了我的左右打手,流止成了我的私人保镖。
“阁主,常小姐这几日都一直在为公子忙上忙下,并无特别的交代。”
手中的笔颤动。
并无其他特别的交代么?我看着桌上的那张纸,最后一笔画被我写得有些扭曲。
搁下笔,到头睡在睡榻上,“你们将我写的这些材料找齐,为以后飞来阁推出吸引游客的活动做准备。”
小李上前两步,收起那一沓我写了一整日的素材。
风卷起房内的轻纱幔帐,我感觉有些疲惫,跟小李说:“明日若是我顺利进宫,也不知何时能出来。明早你替我多做些我爱吃的肉,就当送我这阁主一程。”
小李道:“阁主无需担心,公子会派流止潜入宫中暗中保护阁主。”
我自嘲,“保护?到时候我成一具尸体,他都还会说保我个全尸,我还感谢他不成?”
“阁主,公子并非此意。”
“是不是此意都不关我的事。”
小李见劝我不成,也只好默默退下,把我方才要吃肉的命令吩咐下去。
并非我说话刻薄,借助李诗之手陷害沈耳,再趁机拉拢是我的主意,我也甘愿为韩真璟办这件事,可为的是什么?明知我此去凶多吉少,他却不舍得给我一个安慰,这可真是赔本的生意。
罢了。韩真璟,很早之前你就想得到的人才,我便替你拿下,这也是我把这些对你的感情,一点点付诸在这些行动中,全都还给你。
靠着安神药睡了一个不失眠的觉。
醒来之时,小李小瓜端着饭菜进来,我由着她们洗簌好。
桌上摆着两个碗,两双筷子。
我收好袖口,紧了紧腰带,坐下,打趣:“怎么,怕我以后吃不着,两个碗都用上了?”
“阁主别总是说晦气话。”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
作了飞来阁的阁主,我的架子也是摆的越来越大。偶尔看着小李小瓜为难,我还沾沾自喜,这是病,得克制。
小瓜在房内溜了一圈,小脸迷惑。
“奇怪,昨晚公子上来,这一早怎么又不见了?”
正夹着一块五花肉的筷子一顿,我蹙眉,“他来过?”
“是的,阁主。”
来自家门下的店还须得偷偷摸摸地来,偷偷摸摸的走,也不知脑袋磕着哪儿。不过,他来过总归让我心安理得些许。我也就为他找了个借口,害羞。
“流止呢?”平时在我身边半步不离身的保镖此刻要紧时刻却不见了踪影。
她俩摇头,“天还未亮就见他跑出去了,问他他也没回答。”
哎,他可比孟非好动了。
据说此次招贤会举行的初衷,李诗对于身边照顾的丫鬟仆从有些审美疲劳,得换些新面孔,且还得身怀技能。
果然是奢侈浪费,连底下丫鬟仆人都得不一般。
宫门外是应招的人群,我见不多识不广,猜不透为何一个丫鬟仆人的职位为何能吸引众多年轻活力的男男女女。
大过年的不在家团聚,倒屁颠屁颠跑来皇宫混寂寞。
由此可见,李诗这老板娘给的薪水相当令人垂涎。
打听之下得知,不仅薪水高,这休假日也多啊,一月可回家省亲一次,每一次就是五日,对于长年打工的人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双收工作。
在宫门外被守着的护卫仔细搜身过后,我随着二十多个人走进皇宫大门。
精致的角楼,在高墙内洒下的一片朦胧昏黄光下,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飞檐瓦顶,恰似一艘帆船。
李诗所在的宫殿为华清宫。
华清宫建立在被华清池池水环绕的一个大台阶上。恍然一看,略有天空之城的感觉。
高高的台阶没个尽头,两排参赛的人整齐地排列,跟在以为老仆从身后走着。
要形容此次招贤会场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在我们那儿,一到过年,街里巷里,村头村尾,尽是游手好闲的青年壮汉以及风残老年人们,甚至于背着孩子的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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