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尤里帮忙压弹簧、卡齿轮、绞皮带,两个侏儒很快把自动打磨机修好了。
然后,尤里主动提出帮忙。查理说的那些话倒在其次,主要是因为芬布斯检看后说,两个年轻人带来的水晶切割打磨后,足以制成四到五个单筒望远镜。
尽管两个侏儒表示会全部给他们做好,而且无须介意,但尤里觉得,这无疑有点占侏儒便宜。
赫尔伯并没有推辞尤里。因为刚才那场爆炸,他们的工作间的确需要好一番整理。而由于种族关系,两个侏儒身高都不到一米,力量也相应较小,自然不善于做体力活。
另外,虽然他们利用擅长的工程学制作了助手机器人,但机器人只能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并且需要用数字卡输入十分详细到位的命令。弄错一个零,或者颠倒了两行数字,就会生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错误。
于是,查理在屋子一角的橡木小矮凳子上坐下,捧着小小一杯泉水——其实对两个侏儒而言,那可是一把挺舒适的圆凳,那个崭新的杯子也不小——不太好意思地看着尤里忙进忙出、忙出忙进。
尤里做的事对他而言,一点也不累,搬的东西也不麻,都是半成品的材料。铜锭、青铜锭、螺丝、各种零件,以及玻璃和半宝石。所以,查理并非在心疼,他只是觉得自己闲得让人害臊。
自动打磨机先打磨了两块玻璃胚,作为试机,结果工作顺利。这会儿已经开始打磨水晶。由于水晶硬度要比玻璃高不少。相对地。机器工作地度比之前慢了许多,出轻微均匀的沙沙响。
芬布斯站在机器旁边装模作样管了一会儿,吊长脖子瞧瞧赫尔伯领着尤里在忙碌,没注意这边,转过眼来,打量一眼查理。举起一根食指竖到嘴巴前。
查理不明所以,不过他点头答应保密。
芬布斯吁了口气。悄悄扒开工作台上一大堆凌乱的图纸,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张毫不起眼的,看了起来。
一开始,芬布斯还记得时不时朝赫尔伯那边瞧瞧。但很快,他咬着笔杆,趴在图纸前。显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并且开始自言自语。
赫尔伯把小块地爆炸残余物都扫进了一个簸箕里,蹲下来从里面捡出一些可以熔融回收地金属和零件。比如炸坏了的青铜框与螺钉螺帽。
查理注意到,在此其间。赫尔伯瞪了一眼芬布斯,而后者背对前者,正在嘀咕:“这太快了,上次是太慢了……”赫尔伯一抖胡子,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查理想要笑,又忍住了。作为掩饰,他扭头去看芬布斯的图纸。
一开始,查理只是随便瞧瞧。然而侏儒的图纸画得简洁明晰,这令查理很快现,那个东西虽然模样古怪、看着像几个大大小小的锅子长到了一块儿,其实就是个自动生产火药的装置。
按照预期,它地效率应该很高——放进去块状的原材料,出来就是混合好地火药。如果有需要,还可以负责重复性的填装,比如填到子弹壳里。
再然后,听着芬布斯苦恼的嘟嘟囔囔,查理忍不住开口定。”
“哦,当然。不过度也很要紧……”
“你还说了,如果不稳定就会爆炸。”
“但是如果太慢了,材料就会盛不下,溢出来,不但浪费,而且也会爆炸。”
“真让我头疼,散热是关键,一定得再多试几次才行……”
这令查理想起了在门口时遇到的爆炸和黑烟。他立即觉得,芬布斯的尝试,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那么,什么不把它做成一套两个呢?一个负责绞碎研磨,一个负责按比例混合。把材料倒来倒去,中间再用一套传送带连起来好了。这样磨擦产生地热量就不会影响到混合过程了。”
“啊!一头研磨,一头混合,中间是传送带……好主意,太好了,让我看看……”
芬布斯“刷”一下抽出图纸翻过来,在空白的背面飞快地画起来:
“研磨的度决定传送带地度,传送带的度决定混合机地度,完全可以控制,带子可以做成封闭透明的,方便检看……”
“我想,如果需要的话,传送部分还可以加个冷却装置。”
对极了!好了,独立开关!“大个儿”查理在那儿小声建议,“小个儿”芬布斯则兴奋地大声嚷嚷,不由莞尔。
屋子里终于从不久前的爆炸中恢复了。在查理效果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半打清洁咒后,连天花板角落里的灰尘都消失不见。
赫尔伯连声赞叹,揪着芬布斯的耳朵把他从刚画了个大概的图纸前拉开。所有的透镜已经打磨好了,第一套倒像用的棱镜也新鲜出炉,制作工将开始。
两个侏儒拣起几块青铜锭。打开了他们地工具箱。顿时,一排排不同型号的工具在风灯烛火下,亮锃锃地闪起了光。
箱子是抽屉式的,有好几层,每一件工具都有专属的固定位子。不提那些两个年轻人说不清楚功用的工具,仅仅螺丝刀就有好几排。从牙签大小的精细型号。一直到侏儒们手臂那么粗。刀头除了一字形和十字形。还有六边形。
其中大一点地几个型号,为了省力,做成了扁扁地旁边还有简易握手,可以套在两端杆上。
尤里被耀花了眼,大略略看了一遍。晃晃脑袋去后面打水洗手。
查理同样惊叹不已,不过更吸引他的是尤里的模样——平静的警惕被打败。难得一见地露出了懵懂,看上去特别好玩——他心里乐开了花,留下一句简短的称赞:
“真专业!”
说完不等回答,扑颠扑颠追到屋后去了。
附近几家共建的井台边,尤里刚刚摇上小半桶水。查理随后到了,接过水桶。倾斜了慢慢往尤里手心倒。
尤里就着查理牌人工泉洗了手,掬水泼把脸,呼啦啦一抹。享受着凉爽地湿润,眉眼唇角一弯。一边直起身边惬意地吁气。
查理知道答案,可他忍不住还是要问:“累吗?”
尤里摇摇头,几缕湿漉漉的短随之甩出细小地水珠,其中一颗幸运又顽皮,飞到了查理鼻子上。
查理竖起食指擦擦鼻子,这一刻他忘光了他那几个可怜兮兮的本就简略得过份的咒语,只知道眯眯笑。
有那么一小会儿,又或者不止一小会儿,两个年轻人谁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起站在井台边,望着彼此,望着周围宁静的夜色。
这已经足够了。
然后一阵脚步声打破了他们的安宁静谧。
尤里听出那脚步声拖沓疲惫,向声音来处望去,看到下坡的方向居民屋子间、被篱笆和花木簇拥地鹅卵石小道上,丛荫黯黯的夜色里,他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正吃力地走向上坡。
与之前不同地是,她手里已经空了。据此推测,那个陶罐很可能是用来装牛奶的。下坡地面包店里附带一个中转点,牛奶由镇子附近的农场主们供给,主顾是镇子上养不了奶牛的居民们。
查理没有这么敏锐的耳力,对声音也没有这么丰富的经验。他只是顺着尤里的视线望去,这才现了那个憔悴疲惫的女人。
很难说查理对这个把自己感,不过他也没有再探头张望什么。水桶里还剩着一些水,泼在地上有些浪费。但目光扫过井台边木牌上“不要往井中扔倒任何物品”的图文告示,查理想不出好办法,只得折衷,把水桶放回了井台
没有女人会乐意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因此,出于一种的不损己而利人的温和体贴,查理轻声建议:“我们回去吧,看看他们怎么做望远镜。”
尤里欣然同意:“走
两个年轻人走到房子后门时,听到井台边传来水声。之前没有轱辘摇动的声响,也就是说那个女人用的是桶里剩下的水。
尤里正要推开了门,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倒在了地上。
尤里顿知不妙,转身就往回赶。查理还没概念,一边问“怎么了?”,一边扭头过去,这才明白——是那个女人昏厥了。
查理跟着尤里蹲下,满心不爽地瞧着尤里朝昏倒在地的女人伸出手去。下一刻,他又转而欣喜起来:尤里只是伸出两枚手指轻轻按上那女人的额头,以查看体温。
——两枚手指哦!尤里担心他的时候可是整个儿手掌覆过来呢,摸完了贴手背,贴完还不够,还要额头抵额头。来时,女人安静地歪倒在地,应该是昏迷了。可这会儿,她的手脚开始微微痉挛。
尤里收回手,眉头一皱:“别动她。只是累昏了倒还好。但看这样子,是有什么老毛病。我们又不清楚,挪来挪去会出问题。”
他撑膝起身:“我去问问赫尔伯他们,找她家里人来,你在这儿守着。”一边转身往侏儒们地小屋跑去,一边丢下嘱咐:“小心点。离她远一点。”
“哦。好的。”查理应声起身,退开两步。
四周夜色本来是静谧,这会儿显得有些诡异。查理知道境由心生,但他听着尤里跑远,瞧着女人憔悴苍白的脸庞开始细微地扭曲,还是难免有点怯。又退开了一些。
羊癫疯?狂犬病?中诅
一时间,查理脑海中滑过许多猜测。
他听到尤里喊着赫尔伯推门进屋。回头望了一眼。再扭过头来,却惊恐地现女人的脑袋歪向一边,还睁开了眼——双眸无神空洞、没有焦样的!
查理骇然倒退。习惯成自然,左手凝聚着水元素,右手已经拔出了魔杖。
地上地女人对查理地戒备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全身紧嘴唇嚅动起来,一种僵硬的、粗嘎的声音,急促地冒了出来:
“古老的尊贵、非自然的赐予;在何时得到、在何时失去;水边地地上、燃起了烈焰;沙中的云端、闪耀着毁亡……毁亡!”
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个女人地嗓子。查理听得清楚,呆呆立在原处。——这女人是在装疯卖傻,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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