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啦!格朗姆呐?”暗夜女猎手扭向她身后的大野猪征询意见,“你说对吧?”
大野猪埋头苦吃,满不在乎地哼哼几声,白鸽转向尤里和我:“我和格朗姆没问题。”
尤里捋了一把嫩草叶子擦擦手,心满意足地结束了午餐:“我也同意。去水晶湖那边不耽误打猎,何况鱼人可以领赏金。”
我当然不可能反对:“我附议。”
托米高兴地舒了一口气,急忙开始掏钱袋:“太好啦。我先预付一半。”他痛快地结清帐目,又不放心地叮嘱我们:“别忘了去问问威廉,他那儿有水晶藻叶的图录。”
就这样,当我们踏上归途时,我们的明天已经注定要比今天更忙碌了。
走在开路的白鸽后面、殿后的尤里前面,我环顾一眼四周郁郁葱葱的草木,心里有点儿恍惚。
WOW里的NPC总是朝不同的玩家发放同样的任务。但真实的世界里却不同。这里的人,他们的命运……
并非一成不变。
那么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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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依仗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我可以成为诸人“命运”里的重大变数,可以成为那个“给给那个世界带去遽变”的“外来变量”……
也就是说,在闪金镇东边的那座大桥那儿,托马斯派向上游去侦查情况的卫兵,罗尔夫和马拉凯,可以不被鱼人当作食物;温德索尔元帅,这位真正的军人和英雄,同样可以免于因为揭穿雌性黑龙奥妮克希亚的欺骗而当场死去的凄壮结局!
——只要我在足够短的时间内,变得足够强,聚拢足够多的力量!
“喂,查理!”
我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以至于听到尤里的喊声,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已经回到旅馆了。猎物银货两讫,法雷他们开始忙碌。店里的客人三三两两,差不多坐了个半满。
“什么?”
“喊了你好几次了,怎么老没听见?”尤里摸摸我的额头,“不会生病了吧?”
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中午被迫吃太多,结食了!”
尤里好笑地摇摇头,瞥了我一眼,脸上就差没明写上一句“得了我不和你计较”。他指指白鸽,暗夜女猎手已经和格朗姆一起绕过柜台,钻进了通往厨房的帘子后:“走吧,威廉住在旅馆后面。我们去找他。”
我点点头,抛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跟上尤里。
虽然“可以”,但也仅仅是“可以”而已。我已经输了。因为……
——时间。
托米和梅贝尔这件事,没有我参与,不也自动发展到了眼下的地步?即使我们今天没有遇到托米,只要过一段时间,威廉和托米肯定也会找到合适的人。虽然NPC总是在原地等待玩家来开启他们的命运,真实世界里真正的人,却绝不可能如此。
何况,在雌性黑龙奥妮克希亚骤然发起的全力攻击下保护一个人……
连当时在场的弗塔根公爵都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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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常会在法雷的公告牌上发布些搜集材料的小任务,冒险者也可以从他那里买到一些基本的药水。他的屋子就在旅馆的后门外。屋里很乱,长桌、柜子,甚至椅子上,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和稀奇古怪的材料。
我们敲门进去时,威廉似乎刚刚忙完什么高难度操作,皱着眉头一身狼狈地给我们开了门。他听了我们的来意,眉头舒展开来:“几位接受了托米的委托?真是太好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事实上,托米需要的药水只会用掉一片水晶藻叶。另外几片,是我的实验需要。当然当然,我不会让几位白忙的。”这位秃顶的实验家指指桌上,又指指柜子:“如果你们弄倒更多,我会很感激的。我这里有些初级的药水,一些好用的小玩意,或者钱也行!”
这样啊。我们互相看看,我点点头道:“今天不早了,选什么等拿来了水晶藻叶再详细说吧。我们收了托米两个银币的定金,其中一个银币会退给他的。”
威廉已经打开一本厚厚的图册,闻言咧嘴一笑,招呼我们道:“来来,看一下这张图。这个就是了。”
我俯身瞧了一眼长桌对面的图,继续四下打量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白鸽跟威廉要了张纸。谨慎起见,她和尤里决定把图描摹下来。格朗姆在一旁瞪着小眼睛使尽瞅。
“这么快就记住了?”威廉有点不太相信,他打开了另一本又厚又大的硬面册,翻到其中一页,然后拿过一片长长的薄木条遮住了那一页下面的一小半,“这些都是藻的标本。其中就有一个是水晶藻的。”
我走过去扫了一眼,直接指向左侧第二种。
威廉拿开木条,微微惊讶:“您的观察力很不错。”
观察力?或许吧。其实,我现在这个大脑被特殊处理过,在各项性能上都得到了很好的优化。这一点,就像我能听懂这个世界的语言一样,都属于“车祸”的补偿。
换做云晓茶,大概会很高兴自己通晓诸多外语。然而,我却宁愿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您有没有想过学一门实用的手艺,比如……”威廉压低了嗓子,但这并不妨碍他问得骄傲而矜持,“——炼金?”
我有些意兴阑珊,摇摇头,与威廉道别,跟着尤里他们三个去吃晚饭。
………【15 喜欢人真是可怕】………
樱生日快乐~~~
本章生日礼物,不求PK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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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尤里又和我一个房间。
这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难道能有什么?!
如果他的睡相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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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闷得发沉,每次呼吸都要花好大的劲。乱七八糟零零碎碎令人难以安眠的短梦之间,我终于醒过来,赫然发现胸口压着尤里的胳膊。
我朝天睡,向外面歪了四十五度。他朝里面睡,往下半趴了四十五度。我斜伸右腿,舒舒服服架在他的左腿腿弯里,他蜷着右腿,泰然压在我的右大腿上……
好吧,我的睡相和他的半斤八两。可至少我乖乖呆在里面。但尤里呢?他放着外面一半好大一片不睡,偏偏来和我抢地盘!
挪开尤里的胳膊,我用力一抽腿,抽不动。顿时没好气,只好推推他。因为担心吵到他的好梦,下手轻了点儿,结果尤里压根不给半点反应。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加把力道,推!
这回尤里有反应了,他不甘不愿地一挥胳膊,慢腾腾地翻身。然而我却忽略了一个要命的问题……眼下的天气,睡觉时穿衬衣的男人,恐怕除了我,就只有上了年纪畏寒的老头儿了。
尤里自然不会像我一样遮遮掩掩。他很大方地只穿一条小裤,露出一身匀称结实的肌理。瞧瞧,肩是肩,胸是胸,腿是腿,胳膊是胳膊。腹肌那儿不像健美先生凸得那么恐怖,但很清晰。数一数,嘿,六块呢,齐了!
而且,他虽然年轻,却已经拥有了好几枚战士的徽章——疤痕。疤痕都不怎么狰狞,估计当时伤口并非很深很危险。只是因为愈合后略有些凹凸不平,加上口子上的那道肌肤颜色比周围的浅,才显眼。
我望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家伙恬静地合着眼,望着他干净利落的眉目间一片舒展,有些微的怔愣。尤里可不知道自己正做免费展览,他只是呷呷嘴慵懒地翻转,找到个舒服的姿势,仰面朝天,惬意地摊开四肢,安顿下来。
这一小会儿之间,彼此腿上**的肌肤摩挲而过,结实光滑而温热。而接下来发生的事立即充分证明了那帮外星人的诚意……
——他们赔偿给我的是一具多么“健康”的身体啊啊啊!!!
我被自己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用力推开尤里。他没心没肺地卷着被子继续滚了半圈,歪回他自己的地盘里,接着好眠。而我呢?我连滚带爬逃下床去冲凉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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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方法很有效。然而水也很凉,冻得我直打哆嗦,直直冷到心底。
脱下湿透的衬衣,木然“抽”干其中的水分,重新穿上,靠在浴室的门后,我心里一片晦涩。
就算我细致揣摩用心学习,就算我时时谨慎处处小心,我也“正常”不了。连在北郡宁静生活一辈子的打算,从头至尾,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乡下地方观念保守,一个年轻男人四肢健全头脑正常却不娶上一个姑娘生几个孩子……
认识他的人都会替他操心的。
我不能让自己去承受那样的关怀。那对自己太残酷了。
云晓茶以前做过一个比较各国婚姻法的论题,为此查看过不少特别的移民贴'1'。两个年轻人抛下国内大好前途,技术移民走了。或者一个先走了,然后为另一个申请“相互依赖”类别的团聚移民。
原因很简单:他们无法喜欢异性,无法忍受国内的歧视。他们愿意作出远离故土的牺牲,以损伤自己令人称羡的前途和事业为代价,来换取光明正大携手上街的权利。
或许我该学学这一招……
去荆棘谷的藏宝海湾?
要不无尽之海对面的荆齿城,或者沙漠之城加基森也行。地精的中立城市里,商业与金钱至上,人际关系当然不如北郡那般富有温情。但另一方面,单不单身,也不会引人注意。
而在之前,我想回北郡。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地方令我眷恋,也只有北郡了。我还“小”呢,完全可以在北郡再呆几年,从丹尼尔修士的地方多蹭几回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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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卧室,我哭笑不得地发现,尤里趁我不在,打了个横,霸占了整张床。
明明是他睡相不好,我竟然会觉得这家伙很可爱……充分证明喜欢一个人真是可怕的事。这不,才冒出那么一丁丁点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