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七见他沉默不语,心中挫败得一败涂地。
他们俩,到底是谁反常了?
顾锦七望着君墨,沉沦了心思问道:“喝过盛京的清酒吗?”
“没有。”
“我也没有,我一直只爱桃花酿。”顾锦七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说着顾锦七就从君墨的身上下来了,一只手扶着君墨,说道:“走吧,应该还没有关门。”
两人到的时候确实还没有关门,只是冷冷清清的一条巷子,里面的掌柜的见到顾锦七并不惊讶,因为顾云铮常年喜欢混迹在这边,顾锦七多少也关照过,掌柜的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询问需要多少?
顾锦七说:“先上两坛。”
掌柜的微微一愣,随即也没有说什么便就上了。两人一直喝,其实君墨就是看着今晚的顾锦七很不对劲,大概是心中藏了事情了。要是俩人都喝醉了,朔月和钟离自然会寻过来,顾锦七也从不担心。
君墨盯着她的眸子,微微一笑,不说话。那弯得灿烂的眉眼与眸子中温软的光极相衬。伸手端过顾锦七刚刚正用的杯子,浅浅啜饮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不经意间找到的。”
“适合醉生梦死。”
顾锦七怔了怔,瞪着他好半响不说话。为他的举动,也为他的话。
君墨失笑:“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锦七勾了勾唇,浅笑带上一丝风情的谜样:“我在想很多事情。”
“说说。”
君墨绝美的眉目一展,看不清笑意,却能听到叹息一样的哧笑。接着唇角一弯,隐去一抹揶揄:“想平凡,想安静的长眠。”
君墨望着顾锦七,目光深了又深,呢喃道:“很难么?”
顾锦七也在扪心自问。整日与各种兵刃枪支为伍,这样的生活本就是坚硬得没有一丝柔软的,注定再多易碎的东西都会碎裂。聪明如他们,谁还会徒劳的去承装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他伸过手,将两人循环用过一次的杯子拿回来,抿压一口,笑:“很难,我从没有奢望过。”
君墨带笑的面容依稀懒散,眸中一点停滞却暴露了他心中瞬间的怔愣与疼惜。
虽说这个顾锦七身后的一切还在他的斟酌刨析中,还有很多的不确定鼓塞着他的心房。但他能隐隐的感觉到,无论中间隐含着什么,顾锦七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隐隐的牵着他的心脏,让人呢疼惜。
君墨修指在他失神的眼前一摇,划出一道柔美弧线。微微的笑已引转另一个话题:“顾锦七,你用的是我的杯子,当真就不觉得羞也不觉得脏么?”|。
顾锦七盯着他近在咫尺俊颜,一双淡然的眼眸玩味地拉展成两泓弯月,闪耀着一丝和绚。心中怦然一跳,退出一段距离,故意扯开嗓子吼:“君墨,你搞清楚状况好吧?也不知是谁不知羞不嫌脏了,这个杯子压根就是我的好不好?是你一来就拿去用了,我现在再拿回来,有错吗?”
“是吗?”君墨一弯身,盯着杯子一脸苦恼的作深思状,好像这个无聊的问题是什么天大的国家大事一样。看来果然是件小事,这么个因果他也思及不明白了,认命似的往椅背上一靠,一反自身的超然气质与风度,耍起赖皮:“一个杯子有那么重要吗?需要这么计较。我府里有得是,你要是真喜欢且将军府又买不起的话我就让人送一马车车给你。”
顾锦七瞠目结舌:“你……”
君墨又靠近弹他的头:“你什么你?说个实话罢了,看你那一脸的不服气。一个杯子我有什么羞的,又不是没碰过你的唇。”尾音很轻,肺腑里涨满飘忽的甜蜜趣味,他有些分辨不清。晃一下头,看来当真是醉了。
顾锦七端正坐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接着立起身,欺过去,馨香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脸上,一双如水眸子微微发光,吐出的话一句一顿:“君墨!你这个混蛋,理都成你的了。抢杯子的是你,问别人羞不羞的还是你,最后说计较的也是你。”十指触上他的额头点了点,眼眸微微眯起:“你想怎样?欺负人么?”顾锦七当真是醉了,或许也是因为心中想要放肆一下,想要任性一下,这么多年,别人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君墨盯着他眼中闪亮的星光,目光所及处仿佛全是他的影子,那日的心颤又在心里驻扎,心头不禁微微怅惘。
只怕世事沧桑,万水千山之后,再回头去看,君墨才能斟酌明白他再一次欺身上去,亲吻他的荒唐举动。
。。。
 ;。。。 ; ; 顾锦七咬着唇瓣,君墨却扣住了她的下颚,迫她松口。顾锦七听到君墨低声警告道:“你想做什么?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是咬自己!”
顾锦七看着君墨,双眸清明了一些,忽而又有些模糊,刻意隐藏的记忆似乎有了复苏的征兆,在他身体里奔腾欲出。
君墨急了,拉着他走到桌旁,按他坐下,说道:“你在这里坐着,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了!”
顾锦七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君墨重新走到窗前,不知为何。君墨的声音一瞬间冷了许多。他听到君墨喊道:“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那是谁的声音,这么说,刚才不是他的幻觉,那个人来了吗?他怎么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若凡吗?他怎么忘了,洛擎做事一向喜欢斩草除根。他又怎么会放任若凡还活着呢!
顾锦七抬手将有些冰凉的奶酒灌入喉中,被呛得咳嗽连连。团布央号。
君墨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冷冷的说道:“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君墨开口,话语低沉,如弦重压:“公子出两千五百两买一女子,值得吗?”
“值不值得,也是我说了算!”洛擎开口时,清风般毫不在乎的语气却是欲一言激起千层浪。
君墨淡笑间横眸顾盼,凤眸生辉,笑道:“公子好魄力,君子有成人之美,此女让给你便是!”
“多谢承让!”洛擎清凉的语音如冰砸人,淡淡飘入众人耳内。
顾锦七心里一时间乱的很,君墨不打算救若凡了吗?若凡如果被洛擎带走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要是洛染的话。若凡还有一线生机。
君墨只是抿抿唇,眸光微动。轻笑无谓。
外面喧哗一团,顾锦七一会清明,一会恍惚,连君墨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别喝了!”君墨皱眉将顾锦七手中捧着的瓷碗夺过去,不悦的看着他。
顾锦七喝了不少的酒,脸色已有些绯红,但是双眼却是异常的清明晶亮,就像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样,光彩夺目。
顾锦七咬住唇,心下愈苦,面上笑意竟是愈发盈然:“现在该如何?”
君墨叹道:“你先顾好自己吧!”
顾锦七咬牙道:“若凡会死!”
“洛擎是有备而来,他得不到若凡不会善罢甘休!”君墨语音虽低,却严厉急切,也带着害怕顾锦七再受伤的担心。
顾锦七恨声道:“多年前,他逼死了若凡阿姐,现在还要若凡的命吗?多年前我眼睁睁的看着,君墨,如今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吗?我做得了的,只是我不愿意罢了,不愿意罢了!”
君墨叹道:“小七,你喝醉了!”
“我不服!”顾锦七兀自说道。
“小七!我们该回去!”君墨要拉顾锦七起来。
顾锦七拂开君墨的手,吃吃的笑道:“回哪里?回顾府,回将军府?还是回你那里?”
“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
“当真?”
君墨望着顾锦七,心中微微一滞,回道:“当真!”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恍惚生出了很多被抑止很久很久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或许说出来也被别人所不?!
顾锦七?子一酸,靠在了君墨的腹部,沉声道:“国不将国,家不成家,君墨,有一天你会不会让四海归一?”
君墨摸着他的头,心中微颤,沉声道:“有你陪着我,我们等待四海归一时携手看天下!你放心,若凡不会有事。”
顾锦七轻轻摇头,无助的说道:“若凡到了他那里,我们还有什么法子!”
君墨拍拍顾锦七的背,说道:“若凡没有出事的话,我们就还有机会!”
深夜,顾锦七趴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挑玩着油灯灯芯,看着自己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一下子变长一下子变短,直到君墨悄无声息的进屋,顾锦七才停下动作,淡淡的转头看向他。
“小七!”君墨有些疲惫,淡淡的握着顾锦七的肩膀。
“若凡呢?”顾锦七没有看到若凡随君墨回来,蹙眉道:“你没有见到她吗?”
君墨摇头:“见到了,但是若凡不愿意离开!”
“为什么?”
“她说她喜欢洛擎,想要跟他在一起!”君墨温和清冽的语音毫无征兆地在响起。
顾锦七闻言愣了愣,“我不相信!”
“但她是这么说的!”
顾锦七喃喃的问:“她想接近洛擎,然后杀了他吗?”
静静地,君墨叹道:“也许若凡真的爱上了洛擎也说不定!”
顾锦七心一颤,脱口道:“她会爱上一个灭了她国家的男人吗?”
君墨神色复杂地盯着顾锦七,良久才开了口:“爱情是没有对错的!”
顾锦七的心莫名地一跳,一股奇妙的颤栗由心底流转周身,他疲倦的说道:“我想起来了,若凡少时虽然害怕洛擎,但却喜欢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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