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不浅- 第13部分

　　“重八，快看！”

　　朱重八走近，顿时露出自信的笑容，手中青龙杖一横，杖首直插进空洞，尺寸刚好。他慢慢旋转手杖，只听一声闷响，铜门缓缓拉开了。

　　硕明霞兴奋地奔了过去，却发现前方出现两个岔口，她不疑有诈，冲进左边的通道，无意中踏到了一块突起的石头。

　　“小心！”朱重八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搂着硕明霞避在角落，数支暗箭“嗖”地射来，交错插在他们身边的墙壁上。

　　“好险……”硕明霞抬起头，长舒了口气，见了身边为她用身体挡住危险的朱重八，她感激地道了句，“谢谢。”

　　朱重八笑了笑，拉着她小心地退回了起点，他展开*画像，念起了诗的第二句：“*昂首前路分……”他看着虎头的方向，恍然道，“是右边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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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穿过黑暗、潮湿的地道，二人来到了尽头的一坐大殿。但奇怪的是这里云雾缭绕，让人看不清周围到底是什么样子。

　　“朱雀*迷雾散。该用朱雀灯了吧！”硕明霞擦起火石点燃了朱雀灯，顿时，四壁明亮起来，云雾也逐渐散去。

　　一座巨大的神殿出现在眼前，他们抬头仰望几十米高的棚顶，不由得暗暗惊叹。四周的石壁上镂雕着各种道教神像，空白处还密密麻麻地撰写着经文。再看神殿正中，三级石阶上一尊巨大的玄武大帝神像高高耸立。他神情庄严，俯视着台下的朱重八、硕明霞，仿佛在审视他们的来历。

　　“这里就是秘密的所在了吧，那句‘玄武掌中天命真’的含义……”硕明霞朝玄武大帝神像望去……

　　朱重八手捧青铜小龟缓缓向神像走去，硕明霞紧张地跟随着，二人并肩登上神台，只觉有奇异的气流自他们脚下腾起，脚下的台基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朱重八看了看硕明霞，大元郡主冲他毅然颔首，把所有期待都交到了他手里。

　　朱重八手持青铜小龟，缓缓放入玄武神像平伸的手掌中。

　　瞬间，圆形的神台一圈，金光迸出，把神像连同二人都围在其中。金色光环投射到棚顶，光环内突然现出一只龙头的光影。顷刻间，龙头跃然而出，整条金龙从石壁中钻了出来，呼啸而过，在大殿之内周游，映得整个石洞中金光熠熠。

　　朱重八、硕明霞仰望这异像，完全目瞪口呆了。

　　就在这时，金龙俯首朝朱重八冲来，他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幻影，只觉眼前一片金灿瞬间消失，仿佛有什么异物冲进他的身体，膨胀欲裂。

　　“啊——”他大叫一声，体内爆炸一般真气涌动，头脑中一片空白。他单膝跪倒在地，待热量散去，却感到身体异常轻盈，又似有用不完的力量。

　　硕明霞呆呆地看着他，很久才开口，她的唇角颤抖得厉害：“原来你就是那个……要灭亡我大元的人……”

　　朱重八猛然抬头，在硕明霞眼里，他看到的是绝望的泪光。

　　她转身奔了出去。

　　“明霞！”朱重八霍然起身，几步追上前去，从身后抱住了她，那颤动的纤细身躯，摇摇欲坠……

　　就在朱重八、硕明霞单独行动的几日里，战势已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李新皇率军攻打应天，汤和领军出征不幸中计被俘，李新皇用汤和要挟徐达、常遇春把应天让给他，汤和为了不让兄弟为难，当众引颈。徐达、常遇春悲愤之下一齐冲出城去，只带一队精兵冲入青龙军之中，悲痛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仿佛发狂一般，势如破竹，居然前后合击把李新皇斩首在马上。青龙军群龙无首，纷纷溃散，徐达让常遇春乘胜追击，一举占领了上都城。

　　当朱重八回到应天时才得知这个消息，他为汤和守灵三天三夜，尽管仇已报了，但他深深感到无论如何也换不回兄弟一条命。他多想回到从前那些兄弟把酒言欢的日子，可是因为战争，他会永远失去他所珍视东西。

　　守灵的最后一夜，他终于抬起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把手重重按在徐达肩头：“准备出兵，攻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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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重八、徐达率领六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征了。

　　两人一马，硕明霞靠在朱重八怀里，几近恍惚地说道：“带着我这个大元郡主去攻大元的都城，你就不怕你的手下说你心猿意马吗？”

　　“我不管，我只想好好照顾你。”朱重八稚气而倔强地说道。

　　硕明霞苍凉一笑，道：“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朱重八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杀你父王。”

　　硕明霞叹了口气，如果硕王爷知道她现在正跟叛军的首领在一起他会怎么想？自己一心想除掉的那个灭亡大元的人，却又不可救药地被他打动，除了叹息，她还能怎样……

　　“吴王军”进军大都的消息顷刻间传进朝野，王公大臣为保性命纷纷举家迁移。就连当朝的皇帝都按捺不住，他早已听说“吴王军”的神勇，而自从起义军崛起以来，大小战役中元军都没有胜过，他衡量再三，自知大都很难守住，于是也决定出逃。

　　几天后，皇宫中的纷乱终于消散了。皇帝和妃嫔已经彻底从这偌大的宫殿中撤了出去，剩下的只有一座座空旷冷清的房子，屏息静默等待着新主。

　　终于，黄袍加身，一人步履稳健，带着无上的崇高感，缓缓朝金銮宝座走去。

　　来到宝座跟前，他负手转身，望着脚下的一切，兴奋而狂妄地大笑起来……

　　兵临城下，“吴王军”中响起了冲锋的号角，终于等到城门敞开，率骑而出的是大元最后的将军——王保保。

　　徐达领兵策马冲上前去，双方大军一阵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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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杀便杀，休想让我投降！”王保保被几个士兵推搡着，跟在徐达身后来到大厅。

　　朱重八早已在此等候，他知道徐达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王保保见了朱重八更加没有好脸色：“就凭你一个乡下小子也想灭我大元？真是笑话！”

　　“如果大元能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宁日子，我当然不会这么做，虽然这次是我带兵主动进攻大都，但我的目的并不是想杀人，只是想尽快结束所有的杀戮，所以，王将军，我不会杀你。”朱重八道。

　　王保保不屑地说：“说的好听，什么想平息战争，到最后的目的不还是那一个——做皇帝！这才是古往今来唯一不变的真理。倘若到最后你平定了所有势力，你可以放弃江山不坐，一走了之吗？”

　　朱重八径直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可以！”

　　王保保愣住了，在朱重八眼中，他看不到一丝犹豫，湖水般平静而清澈。

　　而这句话也让一旁的徐达暗暗惊讶。

　　这时，硕明霞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保保又惊又喜：“明霞！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硕明霞摇摇头，她来到王保保面前，凝眉问道：“我听说大都城内新皇登基，你跟我说实话，这个新皇帝到底是谁？”

　　王保保沉默一阵，叹息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目光瞬间定住，硕明霞嘴角翕动着，又问：“你确定是真的？”

　　“一点不假，就是他派我出战的，可惜的是，我恐怕永远也当不了他的女婿了。”

　　硕明霞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她连退了几步，朱重八连忙上前扶住她。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背叛皇叔……”硕明霞不解地自问。

　　“明霞，你别想太多。”朱重八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着。

　　硕明霞目光陡然一聚：“不行，我要亲自问个明白！”说罢，她纵身跃出大门。

　　“明霞！”朱重八想叫住她，却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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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元之亡
金銮殿上，面对高高在上的父亲，硕明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您怎么能这么做？您一向忠君爱国，怎么可以在大元危机之时自行登基？您要怎么向皇叔交代？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硕明霞质问道。

　　硕王爷已完全褪去了往日仁爱的表情，他的眼中只剩下凌驾一切的傲气：“朕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朕已正式登基为王，改朝换代，原来的大元已经不存在了，朕还有什么可交代的？”

　　“从前的爹不是这样的，明霞心中的爹不是这样的！”硕明霞激动地叫道。

　　“朕一直都是这样，”硕王爷忽然笑了起来，“自从先帝把皇位传给了你皇叔之后，朕的心中就一刻也没有安宁过，皇位本来就该是朕的！这么多年朕对他俯首称臣，任劳任怨，为的就是今天！朕不断削减他身边的势力，从徐获、夏英到陈友谅，又让王保保在凤阳等地以筑黄河大堤为由大肆搜刮，败坏他在百姓心中的声望。终于天下大乱了，朕也才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朕等今天已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你该替朕开心才对，哈哈哈哈哈……”

　　望着父亲狂笑的样子，硕明霞心中却一阵寒意，原来一切都是父亲在暗中谋划，没有他恐怕大元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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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硕明霞离开大都后就没有再回到朱重八身边，朱重八在城下苦等了几天，终于按捺不住，他知道战机一旦延误就会牺牲更多的兵卒，他不能让无辜的战士们为了他的犹豫而白白送命。

　　于是，战旗高举，冲锋号响起，起义军再度向大都城中的新主挑战。

　　朱重八、徐达骑马仰望城楼上的动静，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他们所期待的人却主动现身了，一身龙袍的他俯视着城下的“叛军”，显得那样不可一世，他抬手一挥，城楼四周顿时出现了数百名弓箭手，他们瞄准城楼下的起义军，威风凛凛。

　　“重八，小心！”徐达低声提醒道。

　　朱重八点点头，他看着徐达，忽而露出灿烂的笑容：“加油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