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气的中国外宣专家,而且是中国对外传播学的创始者。在这样的单位工作,对我学习和从事外宣大有裨益。在中央外宣办、国务院新闻办的工作,又为我了解中央外宣决策、方针政策提供了极其有利的条件,给了我一个从全局、宏观了解和把握外宣的机会,有一种受到了锻炼、增长了见识的切实感受。多年的积累告诉我,正确地把握全局是做好新闻宣传工作的首要条件,“不谋全局,不识一域”。在这期间我具体分管了人权问题、“西藏问题”、国际问题的对外宣传,分管了对新兴的网络媒体的规划管理和宣传工作,参与了一些重要外宣活动。
——1998年12月10日,是《世界人权宣言》发表50周年,10月20日由中国人权研究会和中国联合国协会共同举办了《面向二十一世纪的世界人权》国际研讨会,这是中国第一次举办人权国际会议。人权问题重大、复杂而敏感,组织工作也就特别慎重和缜密,会议确定的“对内适当,对外放开”的报道方针和成功经验,成为后来我国类似国际会议报道所遵循的原则。
——20世纪80年代,互联网技术进入中国,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采取了积极建设的方针。1990年代中国互联网呈现迅猛发展之势,但良莠不齐。互联网是国际新兴技术,一时对其规律、特点的认识和把握十分模糊,世界舆论也众说纷纭。对互联网如何认识?能不能管理?受到理念和实践等许多问题的困扰。经过几年的探索,明确了中国互联网发展的指导思想,形成了一套具有中国特色的、行之有效的方针政策、管理方式和发展思路,制定了法规。从一开始中央就指定由国务院新闻办公室负责管理网络媒体。我有幸参与了早期的研究工作,并在1998年至2001年分工负责网络媒体的管理工作,参与了有关情况的调研、文件的制定,见证了网络媒体初期的建设。
——北京第二次申奥期间,我代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参加了北京申奥领导小组,参与了这次申奥的全过程,特别是决战莫斯科的日日夜夜。申奥自始至终伴随着对外宣传,从某种意义上说申奥和举办奥运会就是一次盛大的最有影响力的对外宣传活动。这一过程有规定动作与自选动作,充满着睿智、变数和各种舆论的博弈,紧张与惊喜相交织。北京奥申委不负众望,完成了这一任务。参与北京申奥竟成为我几十年在职工作的最后一站,更有难以忘怀的纪念意义。
五
《新闻背后的故事:我的亲历实录》,集纳了我对几十年新闻宣传工作中一些重大新闻事件的回顾记述,多是这些宣传报道的过程和细节,是公开新闻报道背后的故事,鲜为人知。需要说明,本书融合了我1997年出版的《我与广播》一书中的部分内容,那本书虽属正式出版,但事先没有经过新华书店征订,没有进入当时惟有的发行渠道;同时,由于写作时间较早,有些内容不便包容和展开,收入本书时做了较大的修改和补充;有的文章是在讲话、讲课的基础上加工而成,因此带有“讲”的痕迹;多年从事新闻实践,文章的现实性、针对性和实践性较强,却缺乏系统性、理论性的分析提炼。
有些朋友问我,你怎么会对事件的过程和细节记得那么清楚,写得那么具体?事后想起来,原因有五:一是亲身经历。经验告诉我,新闻宣传工作没有“官”,管理新闻宣传必须参与新闻宣传,离开新闻实践便没有发言权,尤其是遇到重大而紧急的宣传报道任务,领导者应该站在宣传报道第一线。二是勤于记录。这是新闻工作者的职业习惯,对于精神的传达,对于做过想过议过的事,只要有可能便随手记下来。三是特别留意具有典型性的人和事,尤其意识到具有历史价值的重大事件的宣传报道,我一般在当天播出结束以后,立即回顾详细记录下来,也有的是后来补记,但事后补记很容易走样。四是特别留意背后主持、策划、组织宣传报道的过程,和具有故事性、生动性、启发性的细节,这些最能体现某一报道的特点,也最容易被人所疏忽。五是写作时我尽力选择和突出典型性事实,注重过程和细节,力求显露特点、生动一些。
“新闻是现实的记录、未来的历史。”40年时间不短,发生的事很多,不管是稳定的重大宣传的演变还是突发性重大事件的宣传报道(有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都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无可置疑是中国新闻广播史、也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我深知,历史难写,真实的历史更难写。不同的人在同一时间、经历同一件事,写出来会大相径庭,事实本身就会有许多差别。历史不是抽象、呆板的,而是具体、生动、丰富多彩的。历史事件的过程和细节愈多,也就愈接近真实。综观古代、近代史稿大都是概括和结论式的论述,缺乏对事件具体过程和细节的记述,这种缺失不仅失去了读史的生动性,更为判断其真伪造成了困难,甚至做出严重违背历史真实的推断。存在这种情况我们很难责备前人,他们那时不可能对某些事件都有现场过程的真实记录,而当今发达的信息和新闻出版业做到了,弥补了过去存在的不足。我所记述的也只是我所经历的某一事件的一个侧面的事实,更带有广播和外宣特色,对这些事件总体的认识和结论留待历史去评说。
2008年10月于北京
毛泽东主席逝世公开广播的背后(1)
我主持中央电台毛主席治丧活动的宣传,所有节目必须全部更换,下午4点播出了《告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书》,震惊国内外,“似乎地球停止了转动”。悲痛中又发生了把“毛泽东主席治丧委员会名单”错播成“周恩来同志治丧委员会”的大差错,无疑是雪上加霜,悔恨与压力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18日中央电台向全国、全世界转播“追悼大会”实况,更是“前无古人”,紧张得令人窒息,我站在话筒前双腿瑟瑟发抖。
1976年9月9日零时10分,毛泽东主席逝世。一颗巨星陨落了!
从此,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始了毛泽东主席治丧活动的宣传报道。这是我从未遇到过的一次重大宣传报道,是中央电台历史上一次空前的重大宣传,也是一段历史。把这一历史性的治丧活动广播宣传报道的过程和细节如实地详细地记载下来,并借此让我们的读者从中了解中央电台工作的某些情况,是必要的,也是有益的。
凌晨 噩耗传来
9月9日凌晨5点多钟,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急忙抓起话筒,传来了中央广播事业局总编室值班员的声音:“有急事,请你马上到局长办公室!”
放下话筒,我的心怦怦直跳,有一种不祥之兆袭来:又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等不到天亮呢?这种闪念并非偶然,1976年突然发生的大事也太多了:1月8日周恩来总理逝世,7月6日朱德委员长逝世,7月28日发生唐山大地震……一件接一件,今年以来,中央电台的领导白天黑夜没有离开过办公室。这一次会是什么事呢?
我急匆匆地到了局长办公室,局长邓岗不在,有几位副局长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见此情景,我怔住了,目光扫着每个人的脸,想竭力寻找出某种答案。过了一会儿,一位副局长抬起头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告诉你一个极其不幸的消息,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去世了!”他说不下去了,一阵沉默,沉默中有啜泣声。
“啊!”我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似的,木然地站在那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来,直接的感觉是天塌地陷,全国的混乱局面谁来收拾?中国的未来……。脑子里又快速地回顾过去:听说“九一三”林彪叛逃以后,毛主席几天几夜没合过眼,得了一场重病。从那以后,看得出毛主席明显衰老了;1972年2月21日,毛主席会见来访的美国总统尼克松时,起坐要有人搀扶着,他说自己老了,腿脚不方便了,快去见马克思了。叫人听了心酸的这类话后来又说过多次;1973年,听说毛主席有眼病,周总理再三叮嘱摄影记者拍片时灯光不要太强,不要冲着主席打灯光,为此还专门成立了拍摄毛主席活动的摄制组;不久,又内部正式传达,以后毛主席不再出面会见外宾了。我记得,1976年1月15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周恩来总理追悼大会时,大家盼望着毛主席能突然出现,向亲密的战友告别。追悼大会推迟了近10分钟,却没有见到毛主席的高大身影。这些不祥之兆曾经不断浮现出来,但总不敢多想,不敢深想,只是暗暗担心,万一……谁想到,这可怕的“万一”成了现实。
“毛主席是今天凌晨去世的,”那位副局长说,“中央已发了内部通知,先给各地和一些单位打招呼。你知道就行了,先不要往下传达,要绝对保密,但要做好报道的准备工作。邓岗同志到中南海开会去了,具体安排等他回来再布置。”
我走出局长办公室,紧张思索着:“这事情太大了,又要做好台内的工作,又要准备报道,这怎么办?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回到办公室,我坐立不安,还是打电话把副台长张冬兴叫来了。台长杨祚铭因患眼疾在家休息,当时台里只有我们两位副台长主持工作。我们二人商议,必须尽快告诉台长,请他来主持工作。在等待台长时,看到了中央的通知。通知中说,毛泽东主席是因心脏病医治无效,于9月9日零时10分去世的。通知要求各级领导坚守岗位,坚定沉着,不要惊慌失措,要化悲痛为力量,做好工作。
保密 关起门来做预案
保密,必须绝对保密,如果走漏风声,不仅让他人抢发了消息,也许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保密,又必须争取时间做好播出前的准备工作,怎么办?只好由我们三人关起门来制订宣传的预案。
毛泽东主席逝世公开广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