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皱了皱眉,心道:“一大清早的,外公又在搞什么名堂呢。”
虽说有些奇怪,但林薇只以为是外公的什么实验发出的响动,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可是走了几步之后,林薇突然觉得不对,因为就在刚才,外公明明还在弈棋亭那边打拳的呀,怎么可能分身来到仓库弄出响声呢。
难道仓库里还有别人?
林薇越想越奇怪,在好奇心与抓贼的决心共同驱使下,她悄悄地摸进了发出响声的仓库后院。
她的步子很轻,就像一只灵巧的猫。林薇沿途一间一间地查看,突然,她站住不动,后背紧贴墙壁,再缓缓探出头去。
她惊讶地发现,屋子里有一个“古装剧演员”,正盯着地上黄sè和白sè的粉末不知所措。
林薇不是第一次在谷中看到活生生的古代人了,但是屋子里的陈设,全是现代化的产物:rì光灯,水龙头,甚至还有电子仪器,这种古风和现代混搭的场面,仍是给了林薇一个极大的视觉冲击。
这是要闹哪样啊,在拍电视剧么?林薇心中嘀咕着,定了定神,方才将手慢慢伸向窗子。
…………
李从嘉怔怔地看着满屋的狼藉:一瓶硝石粉和一瓶硫磺粉摔碎在地,黄sè和白sè的粉末洒了一地。桌子上黑乎乎的,就像是被烟熏过多年似的,还有用来配置试剂的小坩埚,这会也不知崩到哪里去了。
李从嘉感到自己闯祸了。
幸好桌上没有什么易燃易爆物,除了三种分装在各个瓶中的原料之外,其他的试剂全都安放在角落的柜子里。如果桌上再多放个酒jīng灯,李从嘉那就真的闯大祸了。
一番不知所措过后,李从嘉拿了两个空瓶子,用硬纸小心将地上还算干净的一小堆粉末铲起来装好。地上还残留的一些粉末,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不过想到刚才混合过后的粉末这么危险,他将黄sè硫磺和白sè的硝石粉分别扫开,以免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就在他做着打扫工作时,窗外忽地卷进一阵凉风,把粉末吹得到处都是。李从嘉赶紧抬起袖子遮住眼睛,接下来的一瞬间,他听到一声清响,并伴随着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有人!李从嘉正要张望,脚趾头忽然一阵生痛,等他弯下腰来,胳膊又被一人拽住。
那人力气并不是很大,但是招招狠毒,掰着李从嘉的小指往身后剪去,李从嘉一声惨叫,手臂不得不顺从地背到身后以减轻疼痛。
不用说,那人自然就是林薇了。这不是太极拳的套路,林薇的太极拳还欠缺火候,她用来对付李从嘉的是女子防身术,每一招都是朝着李从嘉最为要害的部位而去。幸好她现在还小,个子不高,膝盖顶不上去,所以没有拆他李家的祠堂,让他李家保住了香火。
“你这个小偷!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娇巧的声音叱问着李从嘉,听得出这声音中还有些尚未脱去的童音。
“娘子轻些!我是被抓到这里来的!小偷是什么,我不懂啊!”李从嘉急忙解释。
“呸,谁是你娘子,落到我手上还不老实,是想再多吃点苦头么?”说罢,掰着李从嘉小指的手又用力两分。
李从嘉可真是诉苦无门。在李从嘉那个朝代,对女子的尊称就是“娘子”,意思等同于后世的“姑娘”。可是林薇并不知道,只当李从嘉是有意轻薄。此外还有“小偷”,也是现代用词,李从嘉只听得懂“贼”,所以压根不知道林薇在说什么。
被折磨了好一会儿,身后那人才将他放开。李从嘉揉着几乎被掰断的手指,转头去看究竟是哪位“娘子”下手这么重。
同样是异乡的装扮,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和蓑衣的穿法颇为相似。外衣之下,露出两截如雪的玉臂。她的头上没有梳发髻,只是用一个银亮小巧的头冠束着。她的脸上也不施粉黛,却更显得清丽可人。
她的个头还不到李从嘉的肩膀,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模样。李从嘉看着她的脸庞,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喵:林薇会打太极哦,她打的是哪一种太极呢?陈氏?杨氏?孙氏?简化太极拳?其实喵想说的是,新人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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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云梦谷之夏
() 李从嘉和林薇大眼瞪小眼。没过一会,林薇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由捂嘴笑到弯腰,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嘻嘻,你怎么,一脸的煤灰啊,是不是刚从灶里钻出来的?”林薇这一句话,被她自己的笑声打断了好几次。
李从嘉往脸上一抹,手上沾了一层黑灰,他知道此时他的模样一定十分狼狈,否则也不会让这个小女孩笑得都流了泪。
这就是李从嘉和林薇的初次相遇。
洗净脸上的黑灰,回去再看,林薇已经帮他打扫完了。林薇“视察”了一下他的卧室后,跳着坐上床沿,把两只小脚摇来摇去。
“你是谁,怎么会住在这儿?”
李从嘉报上姓名,又把来到云梦谷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林薇听见他说他是太子,嘀咕一句:“外公胆子好大,太子也敢抓,就不怕改变历史么?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呢。”
李从嘉自然只听懂了前半句话,后面那半句是指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林薇又问了他许多问题,林薇问一句,他才答一句,不敢多说半个字。林薇突然笑了:“我怎么有种审犯人的感觉啊。你也随便说说别的事情吧,或者你来问我。”
李从嘉有些愕然,被老者恐吓惯了以后,突然有人待他如此随和,反倒让他无所适从。
李从嘉问过她的姓名,又得知她是老者的外孙女。闲聊之中,说起老者不让他出门之事,林薇思忖道:“咦,正好这两个月学校放暑假,外公不让你出门,难道是巧合么?”
林薇又追问一番,得知此前外公也曾这样吩咐过李从嘉,时间恰好是周六周rì,也就是她放假回家之时,林薇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外公不想让我知道你在这儿呢。”
想了一会儿,她又问道:“外公最近是不是来过?”
李从嘉不敢隐瞒。林薇道:“怪不得外公神秘兮兮的,原来是跑这儿来了。你不用天天闷在这里啦,我去跟外公说一声,叫他放你出来zì ;yóu活动。”
“哦,那就谢谢……你了。”李从嘉没有再用他那个时代的“尊称”,以免又惹得林薇误会。
林薇离开不久,果然带着老者前来,老者冷着脸让他恢复往rì的作息,他才得以走出鸟笼般的仓库,再次踏上云梦谷的泥土,呼吸林中清新的空气。
“这是我外孙女林薇,你可别打她的主意。”老者jǐng告着他。
“他又打不过我,能打我什么主意呀。”林薇嘻嘻笑着。
李从嘉神sè有些窘迫,原本想说“斗狠是一件很不文雅的事”,然而这句话有骂林薇的嫌疑,于是生生把话吞进了肚子。
林薇见他脸sè难看,改口又道:“他是个斯文人,不会耍什么坏心眼的。”
老者见外孙女帮着他说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背对着林薇,老者心中暗自哀叹:“他俩,终究还是要相见啊……我将他带来,究竟是对是错呢?哎,可惜我此生只能困在这谷里,而我也不能看管薇儿一世。他俩今后的路,恐怕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走了。”
“外公怎么了?难道是生我的气了?”林薇望着外公的背影,喃喃自语。
“不管外公了,我们去钓虾吧,你来挖蚯蚓!”
“啊?”李从嘉茫然地接过林薇塞给他的小铲子,又被他拉着往水潭方向走去。
荷叶丛中,鱼儿张大眼珠儿绕着钓线游来游去。一只龙虾被钓线上扭动的蚯蚓所吸引,挥舞着螯钳夹住“美餐”,毫无顾忌地往嘴里送。
林薇拉起钓竿,悬在半空之中,那龙虾还不知危险将至,仍将蚯蚓牢牢夹在手中。
不得不说,林薇是钓虾的好手。一只只龙虾被甩上了岸,然后被拾进竹篓。李从嘉也有样学样,但始终掌握不好起竿的时机和速度,不是将还在试探中的龙虾惊走,就是起得太慢,让龙虾半途松手掉回水潭。
林薇笑吟吟地看着他,不时鼓励几句。渐渐地,李从嘉也钓上来几只。只是拾虾时又出了一点小意外,他被一只吹胡子瞪眼的,身上的甲壳呈暗红sè的老龙虾给算计了,两只钳子居然翘到背后,给他的食指来了一下。甩了好久才将这家伙甩掉,再看手指,已是破了一道口子。
林薇让他吮一吮指头,见他不会,林薇只好含住自己的食指,给他做了示范。
一个下午的光景,他俩一共收获了沉甸甸的两篓龙虾。李从嘉是个大人,所以全都由他背着。将虾送到林薇的住处后,李从嘉正要离开,林薇却留他一起吃晚饭。
看见老者虽然仍yīn沉着脸,但还是点头应允,李从嘉便知道,这里说话最管用的还是林薇。
“大叔,你今天好像头一次到乡下来的城里人哦。”林薇带他来到客厅,看见他左右张望,有如进了大观园似的,捂嘴偷笑,又补上一句:“现在又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
本是一句玩笑,李从嘉却当了真。因为他身为太子,从来没有人敢和他开玩笑。李从嘉感到了一丝自卑,他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而这对祖孙什么都会。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简直有些煎熬的意味。
李从嘉黯然垂首,心中开始思念他的南唐故国。
开饭前,李从嘉对着镜子剪了胡子。好几个月不修边幅,他这个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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