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跪了下去,和她一起,涕泪长流……
时间过去了许久许久,窗外雨停了,外面的天空渐渐蒙上灰白。他一直这么笔挺地跪着,如同一尊雕塑;而她,也一直没有开门,水声,始终流淌不息……
酒店的电话忽然响起,惊醒了长跪的他,原来是有人问他们需不需要送早餐,他生硬地回绝后,方想起自己跪了一夜,不知浴室里的她如何了。
这一回,他轻轻叩门,轻柔地问,“老师?老师?你听见了吗?”
回应他的,仍是哗哗的流水声,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吧?叩门声急切起来,“老师!老师!你再不说话我进来了?!我真的进来了!”
里面依然没有回音,他无法再等待,用力一脚,浴室门应声而开,只见何剪烛和衣躺在地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全身湿透……
“老师?!老师?!”他推着她,摇着她,她始终没有反应。
他吓住了,伸手去探她鼻息,还好!还有呼吸!可是,她的呼吸怎么这么热?他摸摸她额头,竟烫得吓人!
他不敢耽搁,立刻打了120急救电话,五分钟后,在救护车的呼啸中,他陪着她一起前往医院……
飞来横祸5
淋了雨,泡了一夜冷水,何剪烛是重症感冒了,高热,昏迷不醒,嘴里还时不时说着胡话。
展木蓝一步也不敢离开她,守在她身边,不停用冷毛巾敷在她额头。
何剪烛在说什么,他大部分听不清,间或,却可以听见她在喊“妈妈”。他猛然想起,自己从来不知道何剪烛的家人在哪里,她也不会对一个学生吐露太多。可是,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思念亲人的,不是吗?而他,算她的什么人呢?似乎,除了带给她麻烦,带给她痛苦,什么也没有。难道,学生对老师的爱恋真是那么不实际的吗?
他最痛心的是,在她清醒的时候,总是一声声地哭喊着她恨他,那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语……
他该怎么办?如果他站得远远的,她就能开心的话,那么他会选择只做她最乖的学生,可是,现在的她,那么脆弱,那么需要关怀,他又怎么能放心离开?还有,女孩子遭遇这种事,今后会不会丧失生活的信心,美丽的她,会不会从此没有自信?这些都是他放心不下的……
“对不起!”他端详着她龟裂干燥的唇,说着这一天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似乎,他只会说这句话了……
他的泪,不由自主,大颗大颗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的手温一定是冰凉的吧?他自己发烧的时候便是这样,全身滚烫,手却冰凉。
他很想把她瘦削的手握在手里,让她感觉到他的温暖,可是,他不敢……
在他眼里,她依然那么圣洁,就像天际的女神,让他膜拜,让他疯狂,却,不忍亵渎……
手机,忽然响了。
他吸了吸鼻子,佯装无恙,“喂,哥,什么事啊!”
打电话的是他哥哥展木桐,父母早年离异,哥哥跟了爸爸,他跟了妈妈,可是,两兄弟的感情依然很好。
“小展!你今天不上课又跑哪里去了?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别给我撒谎啊!我在你学校!”哥哥的语气带着责备。
“我请假了!”他辩解道,唯恐哥哥不相信,赶紧补充一句,“我生病了!”
“病了?在哪?我来看你!”哥哥显然很着急。
展木蓝有点心虚,骂自己笨,怎么会想到生病这个理由!马上转换话题,“一点小感冒,没关系啦!对了,你怎么去我学校?”
“今天你生日啊!你说你成天想什么去了!自己生日也记不得!你到底在哪?我马上就过来!”
看样子躲不过去了……
展木蓝看了眼病床上的何剪烛,眼前忽的一亮……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1
何剪烛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沉重的脑子才清醒过来,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在脑子里重演,她缩进被子里,蒙住头,咬住被角,努力不让哭声泻出来,只有绝望的眼泪,无声地流淌。
猛然,她想起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她会不会怀孕?好像不是安全期……
掀开被子,倏然坐起,记得听说过一种事后药,72小时内有效,只是不知道现在已过了多久?
打量四周,自己还在医院里,隐约记得最后是展木蓝把自己送进医院的,他现在在哪里?
忽而觉得自己好笑,如今的她,怎么还会惦记一个不该惦记的人?只是,这笑容太苦涩……
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此刻最重要的事便是吃药,她绝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
打开门,久违的阳光照进来,眯上眼的瞬间,视野里出现一个不容任何女人忽视的男人。
说他不容忽视,是因为他的一身,从头到脚都那么……高贵。她经过一番斟酌才用了高贵这个词而不是昂贵,这和在自己身上开名牌服饰展的纨绔子弟是完全不同的,谁都能看出他的行头价值不菲,但,谁也不会因为他的行头而忽略他本身的光点,反之,他的举手投足反倒使他的名牌行头黯然失色——一个优秀的男人,除了这个最普通的词,她想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他。
而她,在心境如此低落的情形下,还能被一个男人吸引视线,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色,最重要的是,是因为这个男人是朝她的病房走来,眸子里的笑容温暖得如门外的阳光。
“何小姐,您好!恭喜你终于康复了!”他伸出右手,沉稳、得体。
一个成熟的男人!这是何剪烛对他的第二印象,只是,他怎么认识自己?她的眸子里浮起疑惑。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微笑着解释,“三天前,我开车经过……发现你昏迷在地上,所以,把你送进医院。”
何剪烛敏感地听出他话语里省略掉的成分,开车经过?经过哪里?一定是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地方!那么,他什么都知道吗?她想极力忘掉的事,却被一个陌生男人知道,这让她恨不得马上人间蒸发!而更让她崩溃的是“三天前”这三个字……
三天……那么着意味着吃药也来不及了……
她眼前一黑,再度眩晕。
所幸此人眼明手快,伸臂扶住了她,猛掐她人中,她才幽幽醒转,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男子怀抱里,立时红了脸,慌忙推开他,眼泪噗噗直落,默默祈祷老天开眼,千万不要让她承受更痛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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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却轻轻告诉她,“欺负你的人,已经被抓了,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她羞愤难当,言下之意是他确确实实是知道了?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有什么权利知道她最隐秘的痛?
一连串的疑问都随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而堵在了咽喉里,无法问出。
他竟然理所当然地走进病房,收拾好她的包包,唇角始终噙着温和的笑,“走吧,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该吃的药也放在你包包里。”
而后还递给她一个纸袋,“把身上的病号服换下,我在外面等你!”
何剪烛如坠云雾里,更觉这人的行为荒谬可笑,“对不起,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认识你!”
他如同没听见她的话,背上她的包包,从她面前走过,“我叫穆瞳。快点儿!带你去吃饭!”
其实她并不清楚这“穆瞳”是哪两个字,或许是穆桐?又或许是慕童?不如干脆叫牧童吧!木桶更好!
她定定地看着他背着她的包一直走到楼梯口,阳光便将他挺拔的背影投在地面,这样的身影隐约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他在等她,却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无可奈何,她关门打开他递给她的纸袋,里面是她的衣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
这一点,又为他赢得了几分印象分。如果今天这袋子里装的是他买的什么名牌衣服,她一定会很为难。如不接受,自己穿什么出去?但如果接受,就不是她的作风了……
迅速换下病号服,她对着窗边的镜子稍稍整理头发,却发现,窗外,他已经将车开了过来,开车时候的他,不苟言笑,更显沉稳。
这个人,一定不是坏人!这是她的直觉。只是,他是牧童也好,是木桶也好,与她有关吗?然,她的包,总要拿回来的!所有的证件全在里面,补起来会很麻烦!
于是,她打开门,直接走向斜靠在车门上的他。
阳光过于刺眼,她眯起双眸,“穆先生,我不认识你,请问你可以把包……”
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她被惊了一跳,自然,下文也被吓到了爪哇国。
全家桶后响起穆瞳柔和的声音,“剪烛,你大可以继续叫我穆先生,可我要叫你剪烛了。你是第二次见我,我却已经见了你很多次,你在病中的时候我一直是这么叫你。”
何剪烛哑然,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跟她混得很熟,因为在病房时是她第一次见他,怕吓着她,才叫她何小姐……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3
挡在她和他之间的全家桶终于被移开,穆瞳浮云般的微笑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她面前魔术般出现一个饭盒,里面辣椒的辛辣气刺激着她的嗅觉和味觉。
“不喜欢肯德基的话就吃饭吧,我以为小孩子都会喜欢吃肯德基!”
小孩子!何剪烛咳了一声,差点被辣椒勾/引出来的唾液呛到。他居然说自己是小孩子!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爱吃辣椒呢?
“先上车吧!老师总不能站在大路边吃饭!多影响形象!”穆瞳也不等她的回答,拉开车门,等她上车。
她视线往车内一扫,她的包就静静躺在副驾座上。
她可以相信穆瞳不是坏人,但以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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