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透正和苍肆一起收拾厨房,忽然听见电话响起。见苍肆伸出了满手的泡沫请求帮助,于是她跑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接起电话正要开口,那一头便传来苍术的声音。
“小透姐姐,我是苍术。今天我要留在同学家睡了,姐姐和叔叔不要担心。对了,我同学的爸爸说明天会送我们一起去学校的,再见。”
苍术知道自己的法力不济,言简意赅地说完重点后便休了法力挂了电话。
沈透的话还未及出口,苍术就急急地挂断了,她想苍术一定是玩得太开心了。沈透放下电话,回厨房对苍肆说:“苍术打来的电话,说是今晚在同学家里睡了,让叔叔不要担心。另外,他说明天和同学一起去学校。”
苍肆洗着盘子,就连这种时候,他也显得出众,身上无限的完美,非属尘世。
沈透把洗好的盘子一个一个地放进厨柜里,待整个厨房清理完毕,她看了看表,发现时间是七点钟。
沈透走进客厅把春儿抛弃的电视机据为己有。
苍肆也坐过来看电视剧。
两集电视剧结束,苍肆说:“已经十点了。”
沈透回答说:“是的,已经十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迷离惝恍(3)
这个夜里,他们同睡在了一起。
沈透很规矩地躺着,她不能思考,不能动弹,耳后的脉搏跳动得越来越频繁。
此刻,苍肆就躺在她的身边,他的脸靠她这样地近。她一动,他就睁开眼睛,他的眼睛上睫毛细细长绒。
苍肆侧转过身,面对着她。
沈透看见了一双迷人的眼睛,看清了一种深切的感情。
“英俊、温柔、体贴、才华横溢、富有殷实……满足一切的幻想。”
他在她眼中,她亦在他眼中。
沈透想,这就是爱情,眼里除了对方,再也看不见其它。
苍肆瞥见沈透脸颊上忽然泛起的一层粉红的晕色,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此时的她在想些什么。
苍肆从沈透的眼睛里看见她在看着他,她靠近了他,相互鼻尖对着鼻尖,唇面着唇。
苍肆睁着双眼看着沈透越来越靠近,他一眨眼又看见沈透躺在床的另一侧,在她原本的位置上看着他。
苍肆这才发现是自己自持不够,陷入了沈透的虚幻梦境。
“别胡思乱想。”苍肆笑着说。
“我胡思什么,又乱想什么了?”沈透脸上热辣辣的,原本就红着的面颊更加鲜红了,“我什么也没想。”
说完就见苍肆温文尔雅地笑了。
见他如此,沈透不自在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要睡了。”
又见苍肆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软软地说:“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沈透不禁生出一种迷惘,痴呆起来,她喃喃地说:“我好像认识你。苍肆,我们见过吗?我是说前世之类的。”
“我们前世情未了。”苍肆眼神欢欣。
沈透听了,复述一遍问:“我们前世情未了。”
苍肆闭目说:“晚了,睡吧。”
“不。”沈透话出口,觉得自己语气太急,又缓声解释说:“我还不困。今天喝了茶,喝得太多了,效用还没有散。”
两人平躺在床上,半晌不作声。
空气越来越倦,沈透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它半合半张徐徐地扇动。
再也撑不住了,沈透拖延到最后一刻,终于欲睡。她在闭目前,把自己的手放在苍肆的手上。
沈透做起了一个梦,疑真疑假。
月光最浓,天花板上隐隐地现出星光,一颗一颗闪闪亮。
苍肆闭着眼笑了,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并肩躺在泗水的圆石上,手拉手看着满天的星星。当时的她一颗一颗地数着星空,数到最后睡去了。
“好好睡吧,过去的都已过去了。”
沈透看着睡眠中的沈透,她安静地睡着,就像当时一样好梦去了。这时沈透忽然开始喃喃自语,声音很小,小得耳不可闻。
尽管如此,但苍肆还是听懂了。沈透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凝在他的心上。
尽管小透不记得他,但在她的梦里,依然有他。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有他的记忆,有属于他们的白头偕老的愿。
执子之手,生死相守。
苍肆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沈透的脸,不能忘的铭心刻骨的爱情,尽管已过千年。
苍肆用一双胳膊从身后环抱住沈透,眼中坚定。
千年情深,时刻在心,执迷不悔,无日无夜。
“我对你可不是青春年少的喜欢。”苍肆心上响起了沈透的说话,轻轻地回答说,“我之前一直在犹豫,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你而言是幸或者不幸。”
岁月悠悠,逝者如斯。
情之深者,朝朝暮暮。
苍肆拥抱住沈透不敢松开,也不敢使力,他喃喃地说:“小透,你不记得我了,但我终于到你身边了。”
沈透沉沉地安眠在侧,睡意也弥漫上了苍肆。
风送梦遥,天地安眠。
月光皎如水,清灵光辉,柔飘舞。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迷离惝恍(4)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
月有阴晴圆缺,世有悲欢离合。
此事古难全。
沈透又想起了那些岁月,那些只懂得快乐的年纪。
久远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体会刻骨苦。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很任性,要怎样便是怎样。父亲是姑息之爱,放任之爱,即便她做错了什么,他也只会说是小孩子的不懂事。
她喜欢吃新姜炒肉,父亲就买来新姜,取其上部最新嫩的三分之一,另外切丝炒出来。
她喜欢吃黄白色的蒜苗,小的圆朵的蘑菇,青菜心儿,竹笋尖儿。
味道的记忆持久,这些好像都是昨天的事。
聚的时间太少,就连记忆也有尽,是以也就格外清晰。
沈透还记得以前家里的分工,一般父亲烧大餐的时候,是由她负责洗碗筷的。当她负责煮面条的时候,则由父亲洗洁。
沈透突然想到当自己洗碗刷锅打扫厨房的时候,父亲总是站在旁边跟她叨着话题。而当父亲做这些活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
沈透又想起当初他们各种混帐的冠冕言辞,一颗心白得惨淡。
她从小店里买了几瓶二锅头和零食,而后发现无家可归。
扭转钥匙打开了门,苍肆果然不在家,星期三苍术住校,自然也不在。
沈透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用筷子打开了一瓶酒,吞喝了一大口。
酒很烈很呛,但的确是甜的。
春儿此刻正在睡觉,反复地听到异响,它反应迅速,敏捷地从床上跳落在地,跑过去用头抚碰沈透的小腿。
沈透正在喝着酒,毛茸茸的感觉出现在她的脚踝,低头一看,见着是春儿在她的脚边欢快地摇着它的短尾巴。
春儿看见沈透转过脸来看它,高兴地跳起来,把两只前爪踩在红木椅子上。它乖巧地看着沈透,眼神纯真。
尖尖的脸蛋、细细的皮肤、圆圆的眼睛。很值得欺负的理由,它拥有女人渴望得到的容貌。
沈透俯身摸了摸春儿的头,替它顺了顺毛。它便乖顺地坐下,极为享受的样子。
春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甜味,它顺着味道凑近瓶口细细地闻。
“这个你可不能喝。”沈透拿起瓶子,大饮了一口。
春儿仰倒在地毯上,它就地一滚站起来,看着沈透摇尾哀恳。它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委屈,睫毛长长地惨戚,很好欺负的样子。
“好吧。”沈透把酒倒满了一只开口很大的陶瓷杯子里。
她与春儿碰杯,“与尔同消万古愁。”
一条夜路没有尽头,便酩酊大醉一场。
尽管醉后醒来,不该在的还在,该在的还是不在。
春儿先是凑近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小小地尝了一口,很有闺秀的大家气质。
沈透看见春儿浑身的毛发张扬了一下,圆圆的眼睛笑成又弯又长的细缝。她哈哈地笑着和春儿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
春儿动作笨拙,它在地板上滑了一跤,又翻身从地上跳起。它低着头,垂着尾巴,柔和地低吟,一大串吟声溢出他的喉咙。
沈透磕着酒瓶口,侧耳倾听。
不成调的喃喃组成一曲奇异且神秘的歌谣,调子很像她上一次在琴房里乱弹的音乐。
沈透正在回忆,歌声停止,她看见春儿一边伸着懒腰,一面身入壁中。它的身体穿越墙壁,真正地霍然不见。
“我醉了吗?”沈透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发现春儿用两只前足抱着一只长方形的铁盒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它的一双后腿着地,直直地把盒子递给她。
沈透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有报多根香肠,所有的品牌和口味都有。
“春儿,你是大财主!”沈透感慨地说。她看见春儿的眼睛从纯黑色变成白色,浓成透明的颜色。
沈透的眼睛一闭一开,再看春儿时,它已经转过了身。沈透发现春儿的小短尾巴已经茁壮了,变成一条大大的尾巴,像是牡丹花开一样雍容华贵。
沈透的眼睛一闭一开,看见白茫茫的九条尾巴,她的眼睛又闭又开,只看见白绒绒的一条尾巴。
“我醉了。”沈透摇了摇头,她看见春儿抖动了一下身上的毛发,昂首而立,仰天长啸。
月光明亮,春儿的瞳孔是深沉的透明,它的尾巴也发出盈盈的白光。白光渐渐明盛,把它的整个身形包裹起来。
光华煜煜中,一尾分岔成二股,二股分岔成四支,如此循环以至于现出九尾雍容。
“一、二、三、四……七、八、九……”沈透数着数,醉眼迷离地说,“九条。九条尾巴,我真是醉了。春儿,你多了好多的尾巴。”
春儿原地一个回身,九尾飘逸灵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迷离惝恍(5)
第二日,晴空蔚蓝,阳光和煦。
沈透醉酒难醒,头重得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