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什么?”
“不知道。”
“它用的是太阳能。”
“它是世界之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以大地为中点,上下各百层,我们最多看到的不过是它的一半罢了,它整体上像是一根不规则的香蕉。”
“为什么不做成苹果呢?”
“这就要问地球为什么是圆的了!”
“上一半天堂,下一半活死人狱。”
“为什么这么称呼呢?”
“不知道,这就要问造物主自己了,可是有些人进了天堂却在活死人狱,有些人进了活死人狱却在天堂。”
“天堂和活死人狱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什么的,天堂的人拥有世界,活死人狱的人拥有自己!”
“怎么样进天堂?”
“通过心城就可直达的。”
“怎么样进活死人狱?”
“进了门就可以了。”
“真想不通!”
“想不通的太多了,一个人的大脑一秒钟刷新不了一次,一分钟刷新不过几次而已,可是这收获未来可神奇了,如果一个人一秒钟用掉一百万个脑细胞,它就能一秒钟刷新一百万亿次。”
“可是那是最快,最慢也要一天吧!”
“真不明白,电脑在一秒钟刷新不会超过五十次的。”
“不要不明白了,去活死人狱,走吧!”
“做什么?”
“挖金。”
“为什么不去天堂呢?”
“天堂难进。”
“走吧!看什么?人家就能爬到它的半腰。”
“走吧!那是机器人,迄今没有人能登上它,没有一个人有如此能耐的。”
……
落雪一边走一边听着人们议论这座‘收获未来’,分不清是大厦还是山,仰视看它只觉得它有一片金黄色的炫晕,耀得眼睛快花了。黑白二练?七色彩带?楼顶的发光体是什么?它们有什么用?为什么它是蕉黄色的?为什么人人可以到里边去挖掘自己的金子,为什么叫‘收获未来’呢?心城在哪里?它的顶端怎么样……落雪顿时有亿百万个问题无人作答,只得随了人流,完全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不知是谁把吃了一半的香蕉垂直于大地,在亿万分之一秒变大,香蕉皮儿均匀分布,与大地巧妙地结合为一体,并分成了三半,三半皮儿在与大地亲密地接吻之后在最底端向上翘起,像是在愤恨世界上的不公和不满,或是在傲视它脚下的一切:微生物、动物、植物、建筑以及山河……也可能会大声吼叫:“瞧,我多伟大!我的特别足以把地球和宇宙里的一切比下去,我的崇拜者足以让宇宙里所有的星体震撼摇动,我每年发掘的潜能比天地蕴含的能量还多几万倍,我是独一无二的,你有吗?若你也有真正的独特之处,那就拿出来瞧一瞧?是否可以让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仰视你、崇拜你,而不敢俯视你,甚至不敢平视你一眼呢?”三半中间的缝隙中生出三条宽敞大道,直通收获未来。三面俱一样,不分正门邪门;上下各百层,不分天堂活死人狱。
落雪纳闷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哪一条通向天堂哪一条通向活死人狱的,只是因为天堂离山厦之顶更近一些,就打算去天堂。为了去天堂,落雪问了好多人,人们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不知道,或许有热心的教徒会大大地赞美耶稣的神圣崇高。也许这个世界是时间社会或金钱社会,更可能是竞争太激烈了,人们对突然而至的问题都采用‘精神冷漠法’——不知道。
“你要去那里做什么?”一个人问。
“去山顶看看。”
“开玩笑,爬上它的只有造物者自己了!”另一个人说。
“走吧!到活死人狱去挖金,那金子成筐成筐的,成堆成堆的,我的一个邻居就挖到了十几金,一下子就发了。”另一个说。
落雪抵不住金子的诱惑,便跟他们一起上路了。走着走着,平坦的大道一点一点开始向下倾斜,也许是人们每天爬楼梯爬得太累了,或者说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话落伍了,说反了。人们纷纷沿着下坡路,携老扶幼,三五成群,向下端走去。
走着走着,本来已经十多米宽的路一下子变得更宽了,‘活死人狱’四个大字伴着霓红灯光闪烁灼目,更加吸引人们的眼球。两边站有好多警察,左右两个高台哨所,两名衣着威武的警察手握冲锋枪笔直地挺在里面。离哨所不到十步,两边各站立四名警察,挥动着阿Q的哭丧棒,凶神恶煞地盯着过往的人们,大概是谁欠他们二斤黑馍钱。再往里,隔不远就有警察紧握钢枪,守在路边,如此十多个。像是抗战时期日本军队怕中国人偷袭,在重要路段设的卡点一样。又不远,多了几个大号的收款箱,不过每个箱子上多了十几个塞钱的孔。上面有一个白板,用刺眼而活跃的红色大字写着:
先生们,女士们:
为了各位同仁的方便,请备好零钱。为了您能够在收获未来世界收获到更多的金子,请您在收获未来世界收款箱里投入十元钱,办理活死人狱通行证。
下面有“收获未来世界…活死人狱”的金色大印章。落雪觉得这字太奇妙了,它不像液晶显示屏上的字那样淡入淡出,死气沉沉,它们像是出自艺术家的手中,一个个活了起来,动了起来。有的投了十元,‘呼呼呼’出来一张卡,那人持了卡就向对面那个宽大漆黑的墙走去,那墙在霓红灯和阳光的映射下,黑得发亮,黑得让人在寒冬腊月也吓出一身冷汗。落雪眼见那人快碰到墙了,可是墙像是知道他的高矮胖瘦,或者是那人具有穿墙透壁的特异功能。一个人投了一百元只出了一张卡和旁边负责的警察吵了起来,一个小姐露出洁白的牙齿冲他莞尔一笑说:“先生,这是不找零的,它会把你的余额存起来,到里面你仍可消费。”那先生刚才还是一脸的愁苦直骂警察,一见到漂亮的小姐冲他笑立刻笑了起来:“那没关系,那没关系,那太谢谢你了,太谢谢。”落雪一见到这样的人就无比反感,暗自骂了几句。一摸口袋内有些零钱,拿一把块票想要丢进收款箱里,一个调皮的钢币滚了出来,他把那九元往里面一塞,然后弯腰拣地上的硬币。刚捡起地上的硬币,‘呼呼呼’已经出来了一张纸,是张小票:余额不足,仅收九元。落雪赶紧把那一元投了进去,几秒钟后又一张小票:余额不足,仅收一元。落雪一下子收了两张小票以为是消费券,把两张小票投了进去,不到三秒,出来一张小票:废纸两张,分文不值。再投却被一次次退回,落雪气得吹胡子瞪眼,把小票撕得粉碎,一问旁边的负责人才知道:它的办事效率太快了,只要你的钱一进去,就立该被划走,因此必须一次付够。问及小票,才知道有用,可惜只有费纸一张啊!负责人也以一句:“对不起,先生,我爱莫能助。”逃避了责任。落雪不禁为自己的钱惋惜,可是又舍不得拿出一百元换一张卡,只能碰碰运气了。
落雪来到那堵墙前,一瞧:这哪里是墙,它被漆得黑而亮,它被敲得铿锵声响。它不是用铁用木,它不会拒君千里,它只能拒君门外,它只能请君碰壁,小未被碰得鼻子里焰花四射。抬头一看,这门足有三四丈高,有十几丈宽,只是名字很奇怪:活死人狱之门。可是人们来来往往,拥挤不堪,落雪再也想不到这活死人狱是什么地狱或是什么鬼地方大概只允许一些牛鬼蛇神的进出吧!反正想不到会是一个好地方。只觉得怪可怕的,忙折了回来,去找心城,好去天堂,登上这山厦的顶端。
问天堂,又找心城,大家都说天堂好,可是就不知道天堂和心城在哪里。又找,倒在一家寺院里找到一个叫‘新成’的老和尚,老和尚一问落雪来意,就说:“去天堂要通过心城,心城是什么地方?心诚还是心城……”又想了不知多久,留落雪住了一夜,第二天指了一句:只要一直往高处走就能到达天堂的。老和尚也为此话颇为惭愧,经常想心城在哪里?闭关九九八十一天,仍想不出什么。问其他僧道,回答也同样模糊。他日,出外游玩,在惊异感叹中说:“新城,心城,果真是心诚直达。”说完圆寂成佛。
落雪记下了老和尚的‘要往高处走’,遂望桥而走,一日行至半天,见到一老人步伐轻盈,面带春光,落雪上前问他去哪里,老人很干脆地回答说往高处,遂结伴而行。那不是回路么?果真是高处!落雪疑惑地跟着老人到一份香蕉皮(收获未来)脚下。老人望未来世界而拜,落雪疑惑不解,老人说:“你看那山厦顶峰的是什么?一定是什么佛或是什么佛的金身在那里放射万道金光。”落雪在心中暗笑老人的迂腐。
“所以我才一心向上,可是没有用的,最起码连地平线也找不到,所以无法找到天堂,就到这里再见吧!我还回活死人狱。”老人说完自去了,落雪无奈,只好躺在路旁的一个躺椅上睡着了。梦中听到了地面上的吵杂之声,又被人来人往的声音搞得不成眠,梦到自己躺在阳光明媚的大地上,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走来走去,就随口说:“这就是地平线!”说完跳起,望山厦而行。
也许是设计者太懒了,活死人狱的通道有多条的,天堂不过就一条罢了,而且是在三块撕裂的香蕉皮的一块中间开了一个小口。
“天堂!天堂!”落雪激动得跳了起来。
正是三岔路口分正道,香蕉皮下原天堂。一个约有十几米高、十几米宽的巨型大古牌坊上,天堂二字不停地变换着色彩:红、橙、黄、绿、兰、靛、紫、金、银、黑、白,每变换一次,那牌坊就会像害羞的姑娘在灿烂的阳光下躲躲藏藏。落雪又犹豫了,望着那个牌坊,只能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会遇到什么呢?
还没有找到心城呢?要往高处走,那不是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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