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橙黄色的台灯照耀下——
杜雨晴颤抖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耐心——两个毛笔书写的黑色大字,像利刃般刺进她眼内。
蒋世均说他没给她写过信,杜雨晴仔细端详那两个字。当时收到信时过于喜悦,没有仔细查看,而今看来,这的确不是蒋世均的笔迹!
她悲痛不已,咬着牙,将信纸揉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策划阴谋
“……扩编资金已经到位,军舰的修建预计能在下半年完成,届时将派遣十艘以上的巡航舰在东海沿岸定期巡逻……”
黄参谋长正站立起来做着报告,会议桌旁的军官们个个腰杆挺直,聚精会神地听着。报告结束后,大伙都等着首席上的张骞发表意见,却半晌都没听到他说话。
只见张骞脸色发白,目光呆滞,额上是薄薄的一层汗。在场的人都发觉他的不妥,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理。
坐在他一旁的蒋世均应对及时地对站在后方的勤务员道:“元帅身体不适,带他去休息。”
“是!”
两名后勤人员连忙扶着张骞出去了,蒋世均宣布:“今天的会议暂停,何时召开再另行通知,散会。”
与会人员陆续离开,蒋世均离开会议室后走向位于旁边的休息室。
张骞坐在沙发上,呼吸有点急促,几名医护人员和勤务员正围着他照顾,一名军医见蒋世均进来了,连忙迎上去。
“蒋司令……”
“元帅是怎么回事?”蒋世均口气平稳,并无太多焦虑,因为他大抵已经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医生回头看了看还在恍惚状态的张骞,凑近蒋世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对方听了,仅仅是扬了扬眉。
“蒋司令,怎么处理才好?”医生也没了主意。
“先用药物控制,待情况好转了就送元帅回家中休养。”蒋世均下令。
“是。”
蒋世均随后转身离开。
………
马金梅走进家门,正要往二楼房间去,一名女佣道:
“夫人,杜小姐给您打电话了。”
“杜小姐?”马金梅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谁。
“她给您打了几次电话,我说您外出了,她让我转告您,叫您回来后回个电话给她。”
“真是神了,她居然会找我?”马金梅满腹狐疑,走到客厅拨打了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听了,劈头就道:“你现在出来见我,在五号街区的罗蒂咖啡馆。”
“你让我来我就来啊 ?”马金梅倨傲地说。
“跟世均有关的,不来就算。”杜雨晴补充:“要来的话自己过来,别让司机送你。”
马金梅正要说话,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切!”马金梅不满地哼了声,不过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跟蒋世均有关的,到底是什么事?
虽然心中不快,但她还是按照杜雨晴指示的,到街道上叫了辆黄包车,往约定的地点去了。
西式古朴的咖啡馆内,留声机正播放着悠扬的钢琴曲。杜雨晴坐在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等,脸色凝重。咔当——开门声伴随着店门上的铃铛声响,马金梅走了进来,她环视店内,瞅见杜雨晴后,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到她面前坐下。
“有什么事快点说!”她不耐烦地吆喝,拿出香烟点燃。
杜雨晴瞟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地端起咖啡轻呷一口。
“你自己过来的吧?”
“坐黄包车来的。”马金梅吐出一口烟雾,抱怨地说:“你这人烦不烦?有事找我就到我家去,还让我跑那么远的路过来。”
杜雨晴冷哼:“到你家去?好让你家里的下人听见了,去跟世均打小报告吗?”
“什么意思?”马金梅的脑筋转不过来。
“你家里的人都是世均安排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杜雨晴说得够直白的了,马金梅一皱眉。杜雨晴继续道:“好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有件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马金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杜雨晴放下咖啡杯,红唇吐露出话语来:“那个姓姚的丫头,是时候让她醒悟了。”
马金梅抽着烟,问道:“怎么醒悟?”
“她现在可是逍遥自在得很,世均对她疼爱有加,快宠上天去了。”尽管杜雨晴的口气听起来只有不屑和鄙夷,但其中却深含着浓郁的嫉恨。
马金梅不解:“你不是说世均只是利用她吗?”
“是利用她没错,为了让她父亲放下戒心,世均天天都在演戏。”杜雨晴睁眼说瞎话地道:“搞得身旁的人都以为他被那丫头迷得晕头转向了,上回我恰好遇见他们,世均就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她,那姚子琳也是得意得很,对世均颐气指使,连吃个莲子都要世均帮她剥好。”
马金梅被她几句话就挑拨起来了,忿忿不平道:“那臭丫头!敢这么欺负我的世均?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世均什么时候是你的了?杜雨晴暗自在心里翻白眼,她嘴上继续加油添醋地说:“看得出来世均很不情愿,但碍于她父亲,又不得不继续讨好她。我见了,真是又恼火又心疼,很想替他分担一些……”
“那该怎么办啊?”马金梅一支烟已经抽完了,摁灭在烟灰缸里。
“世均已经接管护国军,现在他的兵权仅次于大元帅,姚元礼对他而言,就是个傀儡,他不但不需要看姚元礼的脸色,反而对方巴不得要去讨好他。”杜雨晴确定她听懂了,继续道:“那个姚子琳,对世均而言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只是世均现下太忙了,没时间处理她,我们何不帮他一把?”
马金梅听了两眼一亮,忙问:“怎么处理?”
杜雨晴嘴边泛起冷笑,凑近她,开始了密谋……
个把小时后,杜雨晴与马金梅一前一后走出咖啡馆。杜雨晴叮嘱:
“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事。”
“我知道了,这点小事还难得了我吗?”马金梅冷哼。
“别让你家里的人知道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被让人听到……”杜雨晴正跟她说着,咖啡馆外,几名黄包车脚夫正望着她们,其中一名皮肤黝黑、面貌俊朗的年轻人惊喜地朝她们走去。杜雨晴见了,随即警觉地停止了讲话。
“姐姐……”马金昌欣喜地走到马金梅旁边。
“金昌?”马金梅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拉客呢……”马金昌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
杜雨晴瞧了他们一眼,低声道:“我先走了。”
她随即扭身离开,马金昌问道:“姐,是你朋友啊?”
“不是。”马金梅可不认为自己跟杜雨晴能称得上是朋友。
“姐,你要去哪里吗?”
“不去哪了,嘿,刚好你在,你送我回家好了。”
“好啊。”马金昌很是乐意,跑去将自己的黄包车拉了过来,他的几个同行都羡慕不已地问着:
“金昌,那个是你大姐啊?”
“真的是你姐?真是大美人啊……”
马金昌羞赧地跟他们笑了笑,送着马金梅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只是棋子
台面上摆放着一盘玲珑洁雅的粉红色兰花,坐在不远处的姚子琳,拿着画笔对准兰花比划了一下,再看看跟前的画板。
没有灵感啊……姚子琳两手撑着下巴,苦闷地望着只画了一个轮廓的画纸。
“感觉画来画去都差不多。”她自言自语地弩着小嘴。
敲门声响起,姚子琳随口应着:“进来……”
英姐进来告知:“夫人,姚夫人打电话找您。”
“我母亲吗?”姚子琳回头问道。
“不是,是姚少夫人。”
“哦……”姚子琳放下画笔,来到房间里接听电话。“喂?大嫂?”
“子琳啊,在家里做什么?”袁丽华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在画画呢。”
“不忙吧?明天有空出来聚一聚吗?”袁丽华邀约道。
“去哪里啊?”姚子琳提不起劲儿。
“去李夫人家,她在家里举行了一个赏花宴会,放心,客人都是女宾,不用担心司令吃醋。”袁丽华开玩笑道。
“什么花呀?”姚子琳果然有点兴趣了。
“应该是兰花吧。”
“兰花……”姚子琳想到自己画兰花画不下去了,去欣赏一下,找点感觉也好,于是爽快答应了。
隔天下午,姚子琳穿上一套青底缎子绣墨兰的马褂,下穿黑色厚纱袄裙,在春桃和护卫的陪伴下,来到李家的大宅。
宴会厅设在李家外屋的二楼,场地周围摆满各色品种的兰花,就连屏风和地毯都用了兰花图样的,一进屋就能闻到阵阵幽兰的清香。客人们的随从都在一楼的客间等候,参加宴会的清一色全是名媛贵妇,每个人都煞费心思地打扮过。
贵妇人们端着红酒和饮品,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姚子琳进去后,马上就被李夫人和几名妇人团团围住。
“哎呀!蒋夫人!您能前来出席,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李夫人满脸谄媚地说着。
“谢谢您的宴请……”姚子琳礼貌地欠身,听着比她年长了十多岁的“长辈”尊称自己为“您”,实在让她感觉消受不起。
其他贵妇们也都讨好地跟她问候,姚子琳点头微笑地回应。这时,大腹便便的袁丽华也过来了,与李夫人谈笑:
“李夫人,咱们子琳可是出了名爱花的,你这宴会该不会是特意为了她才举行的吧?”
“哎哟,您要这么认为也是可以的,只能说是凑巧吧。”李夫人笑道:“我家老爷子没什么嗜好,就是特别喜爱养兰花,这十来年养了都有上百盆了,平日也就放在家里,自己看着乐一乐。前几天雨晴来找我玩,看到了就给我出了个点子,让我何不举办一个赏兰宴会?既能与诸位夫人相聚畅聊,又能欣赏到美丽的花儿,不是一举两得吗?”
“原来是这样的,呵呵……”袁丽华看了看周围:“雨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