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花容月貌,他对夫人是疼爱有加,也不知道这蒋夫人是何等美貌的女子,难道比云蕾还美?叶启圣起了要一决高下的心,他现在样样都不如蒋世均,若是能在妻子美貌的对决上扳回一城,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安慰。
然而,云蕾的反应,又是他担心的问题。就算云蕾不会对蒋世均旧情复燃,可她见了蒋世均,发现他就是“叶启轩”的话,必定也会震撼不已。到时若是有什么失态,也不妥当。
要不要事先告诉她呢……叶启圣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云蕾已经得知今晚要参加宴会,正与陪同她上京的丫鬟在房间内挑选赴宴的衣服。
叶启圣见她们放了两套衣服在床上,正讨论着该选哪套。一套是素青色的丝缎宽袖马褂袄裙,上衣绣着精美的迎春花;一套是姜黄色的长袍,袖子效仿西式宫廷装的喇叭袖,金丝绣的花纹也颇有西洋风格。
“黄色这套吧。”叶启圣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云蕾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她略带迟疑地问:“这套会不会太显眼了点?”
叶启圣取过一旁的白色勾花披肩给她搭配在一起,道:“我的云蕾那么漂亮,穿什么衣服都会很显眼。”
云蕾微微一笑,如花的笑靥让叶启圣看得呆了好一会儿,他对于云蕾能把蒋世均的夫人比下去,更加信心十足了。
“你带来的配饰够用吗?要不要去添置一点?”叶启圣关心地问。
“不必了,配饰已经很多了。”云蕾没有借机诳他给自己购买名贵的首饰。自己虽是叶启圣的偏房,吃穿用度却丝毫不比正房夫人王秀莹少。一来是她美貌过人,深得叶启圣宠爱;二来也是她肚皮子争气,与叶启圣成婚八年以来,已为叶家生下两男一女,公公叶继兴也对她满意极了。而原本是她主子的王秀莹,只生了一个女儿,高她一等的地位自是显示不出来。好在云蕾也并非持宠生娇之人,与王秀莹之间的相处还算和睦。
“云蕾,你今晚一定要好好打扮,艳压群芳。”叶启圣握着她的手道,仿佛把筹码都押在她身上似的。
“不是还有好多贵气的夫人和小姐们吗?我哪好跟她们抢风头?”云蕾毕竟也是下人出身的,总有那么一点自卑感。
叶启圣思索着该怎么跟她暗示才好,又不能直接告知她叶启轩的事,他唯有婉转说道:“宴会上……会有一些我们的旧识参加……”
“旧识?我也认识吗?”
“有的你会认识……所以,如果看到认识的人,也别表现得过于惊讶。”叶启圣意有所指。
“好吧。”云蕾应和着,也没想太多。
叶启圣不忿地说:“现在外头的人都道我们叶家每况日下,还说我们是穷途末路才来投靠政府的,我们可不能在那些人面前失了威风,丢了面子。”
云蕾低叹:“那也不是靠我打扮打扮……就能挽回的呀……”
叶启圣搂着她,天真地说:“可是至少让他们知道,我们叶家有这么一位美貌如花的媳妇儿啊,让他们眼馋眼馋也好。”
云蕾再度笑了,配合着他的要求,好生装扮了一番。
入夜后,轿车把叶启圣夫妻俩送到了姚家的府邸。宴会厅内早已灯火通明,处处都是欢声笑语,客人们杯觥交错。二十多人组成的西洋乐队演奏着一曲曲美妙的乐章,手捧酒水的男仆在客人之间灵活地穿梭着,室内飘散着西式包点和鲜花的芳香。
叶启圣身着自家设计的墨绿色军服,由盛装打扮的云蕾挽着臂弯,昂首阔步地走进宴会场地。
仆人领着他们到主席台,姚元礼夫妇正在台上迎宾。几个人客气地互相问候了几句,姚元礼问道:
“叶帅,怎么没见叶老呢?”
“哦,父亲他有点水土不服,身体不太舒适,所以没能出席,希望姚总理能见谅。”叶启圣早就想好了说辞。
庄美玲作为主家,自是要关心一番:“不要紧吧?有没有叫大夫看看呢?”
“没事的,只是一点小问题,多谢姚夫人关心。”
姚元礼又客气地嘱咐了几句:“那就辛苦叶帅好好照顾叶老了,这般路途遥远地上京,实在是难为你们了。”
“哪里哪里……”
打过招呼后,叶启圣便领着云蕾退下了。他的目光在客人中间梭巡着,却没看到蒋世均的身影,估计对方还没来。
宴会都已正式开始了,宾客也大都抵达。叶启圣在心里冷哼,不愧是大将军,架子十足,姗姗来迟才能显示出他的地位是吧?
叶启圣不忘打量着在场的女宾们,她们大都浓妆艳抹,而且也都有相当岁数了,如他所料的,没几个能与他的云蕾媲美。
他正心中窃喜,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
“蒋司令——蒋夫人到——”
两道人影从大门走来,满堂宾客的眼光自是都聚集在了这压轴登场的司令夫妇身上——蒋世均一如既往的俊美出尘。他穿着新款的军装礼服,藏青色的布料搭配银白色配饰,黑色的腰带勒出他线条完美的蜂腰,高筒靴包裹着修长而结实的腿,如天神踏月而来,气派而威严,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军装更适合他的服饰了。
相貌上的俊逸绝伦还不是最重要的,蒋世均身上散发的慑人气概与邪魅气息,才是叫人畏惧又痴狂。
这般男子,估计没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住。特别是那些头一回见到蒋世均的女宾们,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而人堆里的云蕾,渐渐看清对方的脸庞后,娇颜瞬间失去了血色。她身旁的叶启圣此时却无暇顾忌她,因为他正费神在打量蒋世均的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相干的人
姚子琳穿着一套白色为主的高领蛋糕裙,领子、肩膀和裙摆,都是飘逸而优美的花边,花边上全都绣着浅绿色的纹样,精致又内敛,领口上一枚绿宝石,盈盈细腰上绑着一条钻石腰封,灯笼型的袖口来到上手臂的中段,露出她一大截嫩白的藕臂,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对翡翠手镯,与耳朵上的翡翠耳坠相得益彰。姚子琳的发型也很巧妙,数条辫子巧妙地盘在脑后,点缀着数枚小珍珠发卡,颇有欧洲公主的风情。
与盛气凌人的蒋世均截然不同,他的夫人腼腆内敛,她肌如凝脂,美目盼兮,有出水芙蓉般的清灵秀美,又有大家闺秀的婉约娉婷。
原本想着在妻子的美貌比拼上赢过蒋世均的叶启圣,顿时可悲地发现自己再度败下阵来。只看脸蛋的话,云蕾比蒋世均的夫人要逊色一点,毕竟云蕾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然而对方浑然天成的优雅妍丽,才是最让云蕾相形见拙的。毕竟对方是豪门大家出来的千金淑女,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这般仙姿,不是仆人出身的云蕾能比的。
蒋世均知道叶启圣在场,也知晓陪伴他出席的是侧室云蕾。云蕾与他之间又是有着一段过往的,不过蒋世均并不在乎,只当他们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他气定神闲地和妻子走到岳父岳母面前,官方地问候过,便到宾客中去了。
宴会正式开始,乐队奏起圆舞曲,不少客人们都到舞池上一展舞姿。蒋世均和姚子琳永远都是人们围绕的中心,从进场后,前来问候寒暄的客人络绎不绝,周遭被围得严严实实地。
叶启圣自是不愿去讨好他,他挽着妻子站在远处。他因为见蒋世均娶了个出身尊贵又漂亮可人的妻子,自己唯一能用以自我安慰的“优势”也失去了。蒋世均那副风光得意的样子实在刺眼得很,叶启圣不时用嫉恨又不忿的眸光睨着。
云蕾则是与叶家父子头次见“蒋世均”那样,震撼过后又满腹疑窦。
她望着人堆里卓尔不群的俊美军官,只觉一颗芳心再度沦陷。这般俊帅出尘的男子,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对方离开叶家的头几年,她还每每梦见他归来,在梦里,她都是哭着奔入他怀中的,与他紧紧相拥,只渴望着能与他再度温存。然而他就这么消失了,杳无音讯。八年过去,她的心也死了,再也不敢奢望能与他重遇,她认命地待在她并不爱的人身边,为他养儿育女。
云蕾以为,自己的后半生将会就此定局,可是……她居然又见到他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子,她的二少爷,叶启轩……这个光是想起名字就让她浑身泛起娇羞燥热的男人,他就在自己眼前,他就站在那里!
她看不到其他人,听不到其他声音,仿佛进入了一个只剩下她和叶启轩存在的幽暗空间里,只有叶启轩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在引领她。云蕾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地抬起,向着他走去,直到身边的人在使劲摇晃她。
“云蕾?云蕾?”
云蕾骤然清醒,四周的声音和影像顷刻恢复了。
“你怎么了?”叶启圣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方才她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唤了她好多声都不回答,还傻傻地往前走,着实把他吓到了。
“我……”云蕾怔忪着,无言以对。
叶启圣看向蒋世均那边,也猜到了个七八分,他脸色一沉,冷着声音道:“不是跟你说了,就算看到认识的人也别太惊讶吗?”
原来他在旅馆跟自己说的是这个,云蕾这才恍然大悟。重遇叶启轩的震惊与喜悦掩盖了一切,她根本没想起叶启圣之前的嘱咐。
云蕾怅然若失地垂下头,她终究还是回到了现实之中,她已经嫁给了叶启圣,而叶启轩身旁,还站着他的妻子……
她苦楚地轻问:“是他吗……?”
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说出口来,也只是为为了听到叶启圣的进一步肯定罢了。
叶启圣瞧见她的反应,就晓得她对叶启轩难忘旧情,他气恼不已,火气十足地反问:“是他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云蕾难堪地咬唇,叶启圣知道必须要尽早将她心头冒起的那点希望的火苗摁灭,他咄咄逼人地说:
“他而今叫蒋世均,是堂堂的护国大将军,他的妻子就是那边那位姚总理的女儿,他现在是我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