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低了头双手插到牛仔裤兜里。她知道这两天云风接到好几个女生的电话,其中包括西竹还有校宣传部那个眼睛会说话的美女部长,她明白她们都是约云风过情人节的。云风也许早就想找个借口把她支开了,雪飞的电话刚好正中下怀。虽然梦雪甚至早在初三时就清楚地意识到早晚有一天云风会离开她和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可现在云风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心里居然酸溜溜的。我不是在吃醋吧?这个闪念吓了梦雪一跳。她苦笑了一下,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自言自语:疯子,别做梦了,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就思维正常点儿吧!
“你不是想留长发吗?时间不早了,快去吧。”云风面无表情的说。
“噢,那我走了。”梦雪慌忙站起来,“有事儿给我电话!”她说完最后一句马上就后悔了,抱歉似的看看云风微笑了一下。
云风扭头看了梦雪一眼点点头。
走出理发店,梦雪给雪飞打了电话,没精打采地向燕南食堂走去,不知为什么她越走越慢,垂着头凄惶地看着眼前渐渐暗下来的路面,冷风吹起她的短发,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狗。转过大讲堂她心里忽然透出一丝光亮来,雪飞还是第一次单独约她出来,今天又是情人节,说不定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束红玫瑰在前面等着我。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让她相信他是爱她的,而他将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她的人……
梦雪正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说笑声,她抬头一看立马清醒过来,雪飞,大聪,小麦和天宇站在食堂门口,雪飞谈笑风生看起来心情超级好,见梦雪过来了像往常一样搂了她的肩膀,五个人进了食堂,没人注意到她,甚至都没人正眼瞧她一眼,小麦和天宇调侃着刚出炉的校园十大歌手,雪飞和大聪聊着关于律考的事儿。这根本不是什么约会,连聚餐都算不上。梦雪低着头站在雪飞旁边排队,四周人头攒动,她心里羞愧不已,我真是够白痴啊,有情人节在食堂约会的吗?再这么花痴下去我可能会永远失去雪飞。这个想法让她害怕,爱情她可以不要,但她绝不能失去一个从小到大一直像亲大哥一样呵护她保护她的好朋友。她调整好心情,抬头看着雪飞微笑了一下。
“想吃什么?”雪飞礼貌地冲她笑了一下。
“都行。”雪飞点点头,轻轻拍了一下梦雪的头。
梦雪知道雪飞一定会点排骨饭。像过去一样把雪飞当成大哥让她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雪飞端着两个排骨饭,五个人上了楼围着一张桌子坐下。雪飞从自己碗里夹了两块儿排骨放到梦雪碗里,高中三年梦雪在雪飞家吃饭,雪飞总是这样习惯性地先给她夹两块儿然后自己才开始大吃。梦雪低着头慢慢吃饭,感觉一切又回到从前,几天来的心慌意乱一扫而空,生活似乎一下子步入了正轨,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
“得了吧,你们系那妹妹声音是不错,就是长得太影响市容了,十大里边儿最正点的还得是外院的秦西竹。”天宇边吃边和小麦较劲。
小麦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看梦雪,“小雪,你们外院美女真多啊,怎么不给你哥介绍一个?不怕你哥被法学院的母老虎抢走?”
梦雪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微笑了一下低头接着吃饭。雪飞瞪了小麦一眼没说话。
天宇笑嘻嘻的看着小麦,“你们经济系美女也不少啊,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妞儿挺靓的,搞定啦?”
“搞定你个头啊,那是系团委的党员同志,人是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的。”小麦傻笑,“说实话,我真是走神儿了,一句没听进去。不过她说今晚儿要给我辅导,这句话我可是听得真真儿的。”
“行啊,小麦,你丫艳福不浅啊,我看你赶紧入党得了,完了你俩就是革命同志了,正大光明,比翼双飞。”大聪在一旁取笑道。
“聪哥你笨了吧?他要是早早从了人天使妹妹还能单独给他吃小灶?”天宇拍拍小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咱不急,慢慢来,这党章啥的相当复杂得深入学习好好研究,先让她辅导个两三年看看。”小麦笑眯眯地扒着饭直点头。天宇看着一脸幸福的小麦忽然悲从中来,“唉,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哲学系的美女全跑舞会去了。”
大聪听了看看梦雪坏笑,“靠,今晚儿全上啊?云风受得了吗?”梦雪脸腾地红了,尴尬地低了头。
雪飞抬手用力打了一下大聪的胳膊,很随意地转变了话题,“刚在寝室你和对门民法的那帮人聊什么呢?”
大聪笑着揉了揉胳膊,“你没听说咱法学院有个大美女?传说她可是正宗的法学世家,大家闺秀,她爷爷是上届高法首席*官,她爸是全国最有名的天青律师事务所的头儿。”
“谁啊?”雪飞闷头吃着饭问。
“就是不知道是谁大家才议论纷纷呢。”大聪神秘兮兮的说,“据路边社可靠报道,她就在我们法学院,和我们一级的,保不齐就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可是有人查了,我们法学院根本没有姓天的……”
雪飞似乎对大聪的新闻不感兴趣,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吃完饭散了。梦雪跟着雪飞往雪飞的宿舍走。
“雪儿,你理发了吗?我看着没变啊?”雪飞打开宿舍门时问。
“没有,我想留长发。”雪飞扭头看看梦雪笑了一下。梦雪跟着雪飞进了宿舍,屋里没人,椅子都不在。
雪飞走过去把床铺上乱七八糟的衣物书籍往里推了推,“他们都跟对门打牌呢,你坐我床上吧。”
梦雪走过去坐到床边,雪飞好像在赶时间,掏出手机看了看,“都八点多了。雪儿,这两天我突击练了练,你听听看怎么样?”他说着拿起立在床头的吉他坐到梦雪身边低头开始弹琴。
梦雪点点头低着头默默听着,屋子安静温暖,窗外是漆黑的夜。乐曲在宁静中开始,婉转低沉中浸透着无限的忧伤,如泣如诉,继而琴声忽转明朗,犹如夕阳下一位哲人看尽尘世的繁华,思考着历史的沧桑,追忆着曾经的辉煌……梦雪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眼圈儿红了。
这时,门外走廊里走来一位长头发大眼睛的女生手里提着一只印满玫瑰花的纸袋子来到雪飞寝室门前,刚举起手要敲门,却听到吉他乐曲在宁静中开始,婉转低沉中浸透着无限的忧伤,如泣如诉,继而琴声忽转明朗,犹如夕阳下一位哲人看尽尘世的繁华,思考着历史的沧桑,追忆着曾经的辉煌……
门没有关严,透过门缝她看到下铺坐着两个人,雪飞低着头弹吉他,他身旁坐着一个梳着运动短发大眼睛女生低着头静静的听着。曲子终了,她似乎回过神儿来,把手里的袋子轻轻放到门口,静静地离去。
二月 紫藤花 7
“怎么样?还凑合吧?”雪飞起身把吉他立到窗边,回头见梦雪低着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雪飞一愣,哈着腰凑近梦雪轻声问,“雪儿?怎么了?”
“噢,你弹的真好,教我吧?”梦雪猛地站起来,却发现雪飞就站在她面前微笑着望着她,她脸颊发烫,心无法抑制地开始狂跳,躲开雪飞的目光低了头。
雪飞很柔软地笑了一下,“跟你说,这曲子你还是别学了,特伤手,你看我这手指,就练了两天都红肿了。”雪飞说着把右手伸到梦雪眼前,他右手指肚红肿着,皮肤变得很薄,曾半透明状,手指肿成这样弹琴一定很疼,她不禁抬起手用指尖抚摸着他的指肚,因为常常弹琴,她早注意到雪飞的指肚上一直都有茧,不过这是她第一次亲手触摸雪飞的手。不知为何,雪飞总是喜欢搂着她的肩膀,从没拉过她的手,跟雪飞学吉他时不知有多少次她想摸摸雪飞修长而有力的手却找不到机会。
“疼吗?”梦雪仰起脸问,却看到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雪飞温暖的呼吸洒在她的额头上。目光相遇,她赶紧低了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雪飞的手指尖和自己的手指尖紧紧挨着。直觉告诉她,他爱她。梦雪心中波澜起伏,思绪万千,一时间似有千言万语奔涌到嘴边不知从何说起。时间静止了,空气凝结了,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指尖的血管也随着这剧烈的心跳砰砰的跳动着,她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静静地期待着雪飞告诉她,这次她的感觉没有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没有听到雪飞的声音。她呆望着雪飞的手,心开始发慌,渐渐地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无法控制地颤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她连忙抽回手插到牛仔裤兜里紧紧攥着,指尖冰凉。
雪飞愣了一下也收回手,不知所措地笑了一下,“噢,没事儿没事儿,都习惯了。”然后慌乱的伸到裤兜里想掏手机却半天没找到。
梦雪转过身望着窗外,下雪了,黑暗的夜空飘着洁白的雪花儿。她使劲咬着下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雪飞回身看到床上的手机,“哦,跟这儿呢。”他回头看看梦雪,她背对着他站着,静静地望着窗外,瘦削的肩膀好像在微微颤抖。怎么可能呢?他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苦笑了一下,平静地说,“时间不早了,云风还等你呢,你快过去吧。”然后到床头的书架上拿了几本书。
梦雪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依旧呆站在窗前,空旷中倾听着自己疯狂的心跳一点儿一点儿地减弱。
雪飞走过来搂了梦雪的肩膀,“小白兔,又发呆呢?我正好要去图书馆,一起走吧。”
梦雪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的飘雪一言不发。雪飞若有所思地看看梦雪,安慰似地紧紧搂着她的肩膀,也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听到她轻声叫他,“雪飞哥。”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向他求救,雪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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