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他一坐起身,立刻趴伙在地,“玄玉大人饶命!”
是五毒教总执法玄玉下的手?!
狄霄轻蹙起眉。玄玉是这几年武林新窜起的人物,极少以真面目示人,据说是个年轻的翩翩佳公子,行事极度隐密,毒辣不输教中耆老。
“我不是玄玉。”元傲风不以为意地扶起他。
男人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终于确定自己安全了,“你救了我?”
元傲风点头,“你的毒性已解,休养个几日,当能恢复如常。”
“在下聂缤,敢问恩公姓名?”聂缤拱手道。
聂缤刀霍草儿头皮一麻,忙躲到元傲风身后。她运气怎么好到这个地步?才出双林便遇上爷爷的关门小弟子。菩萨保佑,可别让他认出她来。
“霍亦罕的高徒,莫怪乎熬得过蚀心粉的毒性。”狄霄冷冷的开口。
“好说,”聂膑心下暗叫惭愧,若不是当年在大火中偷出师父数瓶宝药方才惊险之际,光吞服了一颗,挡住毒性蔓延,只怕现下已是幽魂一褛。
“还未请教数位恩公姓名。”
“在下元傲风。”
“赛华佗元傲风,久仰久仰!这位想必就是狄霄狄大侠?!”聂膑暗自庆幸自个儿命大,言语中颇多巴结。
三人相互谦逊了好一会儿,元傲风扶他起身,“狄霄,咱们送聂大夫一程。”
“喂!”霍草儿紧张地轻扯他的衣角。
“怎么了?”元傲风不斛地低顺探问。
“这位是?”聂愿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是我的小朋友,名唤草兄。”元傲风答道。
出乎意料之外,聂缤竟神色未变,也未与她相认。霍草儿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聂缤定是猜知她隐瞒了她是霍亦罕之系的身分,若是当场揭破,怕元傲风会下手同他抢夺千疾医书,因此隐去不言。
四人来到大道上,狄霄阙口作哨,唤回两匹良驹,大黄汪汪吠叫,也自路旁奔出,霍草儿忙弯下身子将她抱进怀里,远远地跟在三人身后。
元傲风将最骠扶卜马,转头对草儿道:“草儿,到狄贸那边去。”
和狄霄共骑?!她又不是想死了,谁晓得他会不会突然掐断地的小脖?可是元傲风那里有聂缤,同样不安今……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远远地跟着好。
“草儿?”元傲风不解地皱眉“少爷,您上马吧!”狄霄将自己的坐骑让给元傲风自个儿牵着两匹马的缰绳,缓步前行,霍草儿则抱着大黄远远地落在后头。
一刻钟后,元傲风发觉霍草儿似乎愈落愈远,频频回头关注,终于忍不住扯了扯缰绳,“狄霄。”
狄霄会意,放开缰绳,元傲风立刻策马回奔。这厢,最坏开口试探,“那名少年是什么身分?”
“小厮。”
“元大夫对她的关心似乎超乎寻常。”少爷对草儿的态度的确不似主仆,一时闪神或者会误以为两人之间已濒男女之情,但草儿作男装打扮,聂膑眉宇间未现惊疑,反似在打听什么……
“少爷对人向来如此。”狄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满腔疑惑皆未出口。
***
只有两匹马,又带着两个伤患,因此元傲风一行人停停走走,前进得极慢,天黑时仍未找到旅店,只好找了间破庙栖身。狄霄打了几只野雉,在庙外生火烤食,霍草儿在一旁帮忙。
“狄大哥。”她轻唤。
狄霄抬眼看她,没有开口。的人误会了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狄霄把她当成五毒教徒了。
“我恨不得诛尽五毒教众。”狄霄阴沉地说道。
五毒教的徒子徒孙加起来有上万人呢!杀光一万多人……
霍草儿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低声道:“好残忍!”
狄霄冷冽的目光立刻射向她。
糟糕!被他听到了,这下怎么先安内再攘外?得罪了狄霄,要是聂骚动手来狠的,他肯定不会帮她的。
霍草儿吐吐舌头,赶紧亡羊补牢,“我的意思是,五毒教里虽然多的是万死难赎其罪的大坏蛋,但五毒教徒也未必个个该死”
狄霄的目光未见稍霁,杀机反而慢慢聚浓,“你和五毒教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霍草儿急急摇手,“我就是要告诉你,我和五毒教绝对点关系都没有!”
狄霄眯起眼,“听你言语,倒挺维护五毒教的。”
“没有一没有!我只是听我爷爷说,名门正派未必全是好的,邪魔歪道也未必全是坏的,这好坏善恶不是人断的,是天在看的。”
“天若看得清,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枉死之人。”狄霄冷哼。
“可是爷爷说人死必不枉,是天命终了,苦难受尽了。”
“哦?你爷爷还说了什么?”元傲风的声音在身畔响起,饶富兴味的眸光盯着霍草儿直瞧。从草儿神秘的举措,到方才在庙里聂验直拉着他打采草儿,再加上草儿这番“爷爷说”,他可以肯定草儿的爷爷应该是个武林高人。
他不是应该在庙里陪聂缤闲扯吗?怎么会跑出来了?
霍草儿惊愕回眸,“没有了,没说什么了。”他怎么这么看她?是不是聂膑告诉他什么了?
“你爷爷究竟是谁?”“爷爷就是爷爷蔼还是不肯说。霍草儿露出无邪的傻笑。
元傲风微扯嘴角,淡淡地笑了,低头撕下半只鸡递给她,“送进去给聂大夫。”
送给聂缤?!草儿蹙起眉头,乌黑品眸扫过元傲风和狄霄,知道他是刻意支开她,虽是百般不愿,也只有接了过来。反正快去快回,聂缤也不至于大胆到当场把她吞了。
“你出来多久了?”狄青不答反问,用木棍插起另一只野雉,架在火堆上烧烤。
“你要杀他?”这就可以解释为何草儿会。反之前对狄胃的信赖,不肯与他共骑。
“如果她是五毒教徒的话。”
“就算草儿真是五毒教徒,狄家庄血案也是在他出生之前发生的,与他一点相干都没有!”以狄霄的武功,要杀草儿是易如反掌。元傲风为此感到难以言喻的忧虑。
“凡五毒教徒,死!”狄霄的眸光冰冷。
元傲风凝视他的眼,“如果我阻挡呢?”
“你我从此陌路。”狄霄淡然地说道。
“狄霄!”
“少爷!少爷!”霍草儿惊慌失措地从庙里跑了出来,“聂……聂大夫说要跟我们一起去湖州,是真的吗?”
元傲风点头,拉他在身旁坐下,“聂大夫热心,湖州的百姓有福了。”
“热心个鬼!”聂随跟去湖州分明是觊觎她身上的千疾医书!
“草儿?”元傲风拧眉。
“少爷,聂……聂大夫的风评一向不好,哪有这么好心?!”霍草儿试图打消一风让最愿同行的主意。
“看来是世人有所误解了,元傲风微笑,顺手拂去她脸上的灰尘。
“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霍草儿气结。
“若不是少爷如此,有人也活不到现在。”狄霄冷冷地说道,撕下鸡腿递给元傲风。
元傲风接过,直觉地便转递给霍草儿。“狄霄,滥杀无辜非我辈中人的行径。”
狄霄扫—眼霍草兄,目光又回到元傲风脸了,“你是以何种身分护卫她?”
“见无依傍者,必挺身护卫之!当年师父是如此教导的。”
“是吗?”狄霄深思的H光停留在他脸上。
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迷,霍草儿两三下解决—鸡腿,困倦地打了个大呵欠。
“换完药再睡。”
狄霄的只目像阵冷风般吹走草儿的睡虫,她不由得挺直背,戒备地看向狄霄。
“我来就行了。”同样戒备的神色出现在元傲风脸上,他伸出手欲揽过霍草儿,不料她却闪身躲开。
“那个……那个……我自己来就行了。”
“狄霄?”元傲风也跟着立起身。
夜风吹起两人宽大的衣袍,霍草儿从下往上仰望,宛如见到两尊飘然伶的神像,狄霄剑眉星目,冷峻而肃然,元傲风朱唇玉面,俊朗而尔雅……他们各有千秋,各擅胜场,皆是令人心折的美男子,只是环绕两人的气流却胡谲得教她策闷,无心欣赏眼前“男色”。
“那就麻烦狄大哥了。”在草儿起身站到狄霄身旁。反正她又不是狄霄痛恨的五毒教徒,狄霄不可能伤她,倒是女儿身的身分能多瞒得一人,便少一分危险。
元傲风愕然地看向在草儿,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之间又忧松对狄霄的信任,更不明白自己心中那股气闷揪痛究竟所为何来?
“少爷先歇息吧。”狄霄搭着霍草儿的肩转身,突然又抛下一句,“少爷还记得表小姐吗?”
文鸢?!
元傲风怔立晚风之中。狄霄好端端地提起他表妹傲什么?他和文鸢交好,但却未允诺舅父娶文鸢过门,就是因为他对文鸢向来只有兄妹之情,两人之间一清二白……
***
等等,他在想什么?
元傲风猛然拉回思绪。就算他和文鸢间真的有个什么,又和草儿之事有何相关?难道狄霄在暗示他对草儿是——
断袖之癖!
这四个字一刺入脑海,儿傲风的脸色霎时惨内“胡扯!”他悄愤拂袖,走进破庙。
“狄人哥,我不是五毒教的人。”霍草儿拿了药膏跟着狄霄买走进破庙后头看来像是厢房的小房间,一面不放心地解释道。
“嗯。”狄笑霄轻哼一声,打量了一下四周,拾起一根草绳缚在窗棂和床炕之间。
“我说真的,我一样毒都不会使。”
“过去。”他示意她走到绳子后头。
“哦。”霍草儿依言而为,狄霄脱下披风,罩在绳子上,“快上药。”
霍草儿松了口气,开始宽衣解带,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地,“狄大哥,方才你和少爷在谈什么啊?”
室内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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